一百一十一、說走就走
20n8年，九月二十二日夜。
雪山尼瑪的私家車，沿109國道向北疾馳。
路易個子最大，坐在前排，副駕駛的位置。
無空在後排，與三個女生擠在一起。愛麗絲，堅持坐在他的懷裡。
他們沒有吃飯，沒有回醫院，幾乎是倉惶出逃，在做出決定后，馬上就上路了。
在華洋.香格里拉醫院愛麗絲的VIP病房，他們，多多少少都遺留有比較看重的東西。
最值錢的，是夜子耗費重金收購一背包的隕石。她只猶豫了半分鐘，當機立斷，不要了。
無空想要拿回的東西有兩件：師兄送的鐵棒，白衣人給的玉笛。
卓瑪的東西最多，糾結的時間最長。離開拉薩二十公里了，她還在念叨自己在拉薩淘到的寶貝們，最可惜的是哥哥的藍色奇花，十五朵藍色奇花。
拉薩的燈光消失在視線內，雪山尼瑪鬆了口氣。
路易開始丟東西。
視界眼鏡，手錶，耳塞，王子品面具。
夜子也在丟，視界眼鏡，手鐲，耳塞，花仙子面具。
雪山尼瑪看到，也開始丟，視界眼鏡，手鐲、耳塞，菩薩面具。
路易拿出最為樸實無華的基礎產品，沒有聯網功能的千語黑色耳塞。
「為什麼要跑？」無空還是不明白。
「兩年前，香格里拉藥材市場只有藥材，沒有隕石。」雪山尼瑪邊開車邊說道；「雪頓節的時候，來了一群外國人，在寶石館……就是現在的賭石館，租了兩間鋪位收隕石。一間的老外帶金色面具，一間帶紫色面具。
「那時，賭石館一樓還不是現在的樣子，主要的交易產品是寶石原石。
「大約過了一個月，與現在差不多，也就是九月。從南邊來了個喇……法師，帶著一箱子寶石。他沒有隕石。左手帶了只戒指。戒指上鑲著一顆金黃色的寶石。那個法師的樣子，和你剛才很像，昏昏沉沉的。
「兩個店鋪外國人爭著賣他的戒指。他不賣，出多少錢都不賣。第二天，他真的瘋了。他的寶石戒指，連同他的左手，都不見了。他追著那群外國人要左手，要戒指。
「當天晚上，又來了一群人，都帶著藍色面具。早晨，天亮的時候，拉薩河裡發現了兩具屍體。一個是沒有左手的法師，一個的帶金色面具的老外。
「又過了一個月，寶石館開始改造，修起了五座賭石台。越來越多的外國人來到市場里，租攤位，收隕石，還收礦石。我們也開始跟著收。每個月的月底，藍色面具會來找我們，把我們的隕石、礦石都收走。
「他們說，如果看到金色隕石，第一時間通知他們，不要告訴任何人。去年，北區有人回家的時候，收到過一顆金色隕石。他五歲的孩子出現癥狀，與你差不多，昏昏沉沉的，看到誰都喊阿爸。
「後來，他的商行起火，一家三口沒來得及跑出來，都被燒死了。市場里都在說，金色隕石可長生不老，很多有錢人和大人物都想得到一顆。可是，所有與金色隕石扯上關係的人，都死了。」
「我看到的，是蜜蠟佛像，不是金色隕石。」無空道。
路易插口道：「蜜蠟是琥珀啊。裡面包含有金色隕石，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你爺爺為什麼讓我們走？」無空湊前一些。
「爺爺說，你是吐寶鼠，他們要綁架你。讓我們馬上走，再不走就晚了。」路易也不是很明白；「奇怪，吐寶鼠是什麼意思？我們只是看了一眼，又沒有拿到它。」
雪山尼瑪道：「吐寶鼠是龍女變的，她吃下去過很多很多珠寶黃金。太貪心了，才被菩薩變成了吐寶鼠。不把它吞下去的寶貝全吐出來，它永遠是吐寶鼠。」
「我們，去哪裡？」路易看著前方，黑黢黢的公路，有點擔心；「還有，您的商鋪怎麼辦？」
「先去我的家鄉躲一段時間，等事情過去再回來。商鋪那邊不用擔心，我哥哥會照顧的，那本就是他的商鋪。」
「你們家，在哪兒？」夜子問道。
「巴塘草原。」雪山尼瑪道；「我不喜歡拉薩，早就向回去了。我的家，在那裡。」
「你們家，有羊群嗎？」卓瑪問道。
「有啊，我們家以前有很大一群羊。後來，草場被佔了，只能養幾十隻羊。幾十隻羊，養活不了全家。我才來拉薩找哥哥。」
「被誰該佔了？」卓瑪揮舞拳頭；「我們去搶回來。」
她在草原上生活慣了，知道牧場對於牧民，比生命還寶貴。
「搶不回來，是被上天給佔了。我們那裡，地震了。我們家的草場積水，變成一片美麗的海子。」
「天意啊……」卓瑪沒辦法了。
夜子心裡有疑惑，卻沒有說出來。
雪山尼瑪……是幫哥哥看店？騙鬼去吧！
反正我是不信！
無空忽然感覺到了什麼，打開車窗，探頭向上看。
一輛陸空車從他們上空二十米處低空飛過，更高的地方，是數架無人機。
陸空車裡，坐著藝術家與琳達，和兩個帶金色面具的男子。
琳達的懷裡，抱著一隻黑色的皮盒。藝術家，拿著無空的鐵棒。
「本來只想搶一顆眼珠，抓一隻雛鳥。沒想到，撿到長生之寶了……」琳達興奮地說道。
「長生之寶……催命之寶吧……」藝術家恨恨地說道：「要抓到那小子，寶才有用。賣命有我們，長生……輪不到我們長生……」
他一把扯下整張臉，露出一副標準的雅利安白人面孔。
「我們，掙的就是賣命錢……」
陸空車不用沿著公路行駛，速度也快的多，一分鐘后，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無空褪下青銅念珠，一粒粒摩挲著，默念時輪經……
時輪經好像沒什麼用，無空改念《伏魔杖法》，這樣，好受多了。
「叮」，他浸入一奇異空間。
空雪大法師，揮舞鐵棒，當頭打來……
無空愫然驚醒，心頭狂喜：找到了，找到空雪師尊了！
他感覺一下，完全清醒了。
師尊的當天棒喝，管用！
無空把愛麗絲橫著抱起，把她的身子放在卓瑪和夜子身上，板著她的頭，盯著她的眼睛：「愛麗絲，睜開左眼。」
愛麗絲一直沒有反抗，乖乖的。
聽到無空的話，乖乖地用力，睜開左眼眼帘。
無空伸出手，蓋上去。
片刻后，他伸開掌心，露出五隻芝麻大的銀色微型機器人。
愛麗絲眼帘上，還有一隻綠豆大小的金色微型機器人。
「好可怕……」卓瑪握住愛麗絲的手。
「最後一顆，有點疼。」
愛麗絲點點頭。
無空捏住愛麗絲新造的耳朵，擠出一顆機器人。
他原本以為這是藝術家的治療措施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