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樓蘭公主
「離山妖道,妖媚惑主!還傷了我女兒,今天我定要拿下你的狗命!」左相氣勢洶洶趕至,一腳朝著我的心口踹來。
令狐容忌將我抱起閃至一邊,憤怒地一腳踩在左相踢空了的腿上,周身散發著寒氣,「左相,養心殿上大打出手,是想謀反?」
令狐容忌清冷的嗓音響徹大殿內外,穿透了殿前柔和的絲竹樂聲。樂聲戛然而止,舞女們進退維谷,皇上眯著眼看著殿門口的左相,厲聲詢問道,「愛卿何故跪坐門口?」
左相被令狐容忌那一腳踩得不輕,站不起身,就跪地匍匐著朝殿前挪動,一邊還哭喊著,「皇上為臣做主啊!離山妖道蠱惑太子殿下,還妄圖陷害愛女,請吾皇給臣一個公道,給小女一個公道!」
「離山乃修道仙山,怎麼到左相嘴裡就成了妖山?你是在質疑天朝風水不好,將人傑地靈的仙山養成了妖邪為患的污濁之地?」令狐容忌走上前,一腳又狠狠踩在左相撐地的手掌上,還不客氣地碾壓了幾下。
眾人皆看到令狐容忌的舉動,只暗暗抽著氣,幸好得罪太子的不是他們自己。皇上自然也是看到了,但他也選擇視若無睹,「左相說話要注意分寸。」
左相忍著手腳上的劇痛,重重地磕了頭,「是臣失言了。」
此時,嬤嬤已經拖著素瑤進了養心殿,她將從素瑤身上搜到的藥粉交給了皇上邊上的太監,「公公,這是老身從素瑤郡主身上搜到的。」
「我沒有,不是我!一定是你,一定是你陷害我!」素瑤跪伏在地,尖利吼叫著,一點也沒有大家閨秀的氣度。
「人贓並獲,還想嫁禍於我?你認為你所做的一切能瞞過皇上,能瞞過皇后?」我俯視著她,輕蔑笑著,就素瑤這麼淺的功力,憑什麼跟我斗?
太醫驗過藥粉,也聲稱此藥粉就是致使紫鵑臉上發腫發癢的源頭,但藥性一過,就能恢復原狀,並無特別的毒性。
紫鵑見狀,明顯鬆了口氣,但卻哭得更厲害了,跪倒在地求皇上給她主持公道。紫鵑心裡大概也明白,扳倒我一個無權無勢的小道士容易,但能拖素瑤下水的機會卻不多,因而她立刻將矛頭指向了素瑤,反應倒也敏捷。
「素瑤郡主善攻心計,有失皇家顏面,現朕決定撤回其郡主封號。」
出乎意料的是,素瑤此刻已經不再喊冤,而是閉了口平靜地任由左相將她帶下殿。
倒還沉得住氣!我對素瑤倒是要高看兩分。
「樓蘭公主到。」殿前的小太監尖著嗓子通報著,一股奇異花香入鼻,樓蘭公主如蝴蝶般翩躚而至,舞步偏偏。雖然蒙了層面紗,但那雙藍色的眸子已經足夠顛倒眾生。
「她好看,還是我好看?」令狐容忌見我看樓蘭公主看得入神,有些不滿地掐著我的腰,悶悶問道。
「她這香氣,甚是怪異。」我目不轉睛地看著樓蘭公主,這女子的心思根本就不在皇上那,反倒是一直對著令狐容忌笑。
「她那雙眼睛,甚是好看。」我心中雖不悅樓蘭公主對令狐容忌太過直白的眼神,但還是由衷稱讚道。淡藍色的眼珠,加上又長又翹的睫毛,再配上憂鬱的眼神,真真我見猶憐。
令狐容忌品著酒,淡淡而言,「你若是喜歡,挖下來送你如何?」
「不喜。」美麗分很多種,這種極具誘惑又帶著攻擊性的美人,避而遠之最為妥當。
可天,偏偏不遂人願。她被舞女踩到裙角,朝令狐容忌直直撲了過來。
我和令狐容忌相視一眼,十分默契地朝邊上挪了一個空位,空隙剛好足夠卡住她插滿金釵的頭。
奇異香氣撲鼻而來,邊上的貴女紛紛捂嘴笑著,大臣們則若無其事低頭喝酒。
樓蘭公主在身後舞女的攙扶下,站起身,面紗卻不慎掉落在令狐容忌腳邊。她朝令狐容忌明媚笑著,「讓太子殿下見笑了,可否將面紗還我?」
也就在她揭開面紗之際,天姿國色渾然天成,皇上看得眼睛都直了,皇后更是銀牙碎咬。
「這等污穢之物,你叫我撿?」令狐容忌縮了縮腳,很嫌棄地往後退了一步,「你們樓蘭不是能歌善舞?也不過爾爾。」
樓蘭公主揚了揚眉,笑得極其嫵媚,「太子殿下身邊有佳人相伴,自是。不將香雪憐放在眼裡。香雪憐甚是好奇,這位姑娘是何等天姿,能讓太子殿下特別對待?」
樓蘭公主此言一出,殿內殿外都朝我看來。我這才意識到我在令狐容忌的要求下也戴了面紗,此刻樓蘭公主是意圖跟我比美么?
「本殿的女人,你也敢動?」令狐容忌見樓蘭公主欲上前摘下我的面紗,抓著她的手腕,滿臉戾氣。不需要我自己出手,我自然是樂得清閑。稍稍往容忌身後靠著,事情因他而起,也就讓他解決罷了。
樓蘭公主吃痛地悶哼了一聲,柳眉微蹙,卻將深眸含情脈脈地鎖在了令狐容忌臉上,「太子殿下,你抓疼我了!」
令狐容忌隨即甩開了她的手,她雪白的手臂上留下了一個紅色的抓痕,引得皇上不顧禮數,親自上前查看。
「手臂可是傷著了?」皇上輕輕地握住她的蔥白小手,溫聲詢問。
樓蘭公主頷首低語,「無礙。」
她邊上身著異域服飾的侍女匆忙趕來,「皇上,公主自幼體弱多病。剛剛被舞女踩了裙角不慎跌倒,受了不小驚嚇,還是讓小的帶公主下去休息吧!」
「允了!」皇上戀戀不捨地鬆開樓蘭公主的手,轉而指著跪伏在地的舞女,「拖下去,斬了!」
舞女無助地哭泣,一直眼巴巴地看著皇后。想來,她也是受了皇后的指使,才故意踩了樓蘭公主。不過她今日若是不照做,皇后定然不會放過她,橫豎都是死,這無疑是個死局。人在宮中,若真沒點權勢,當真脆弱如螻蟻呢!我不寒而慄,雙手環抱著胸口,對這面上觥籌交錯,實則危機四伏的宮宴,興緻全無。
「我原想樓蘭公主進宮,會十分熱鬧!沒想到,也是一般的無趣。」我跟令狐容忌低語著,「我還是出宮玩吧,護城河畔的糖葫蘆比起山珍海味,更合我的胃口。」
「且慢…」令狐容忌按住我的胳膊,「你在殿外等我,我稟了父皇即刻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