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一百零三章

證據？能有個鬼的證據。不過是有人刻意散播留言，羅老大就見風使舵的攛掇人來鬧事兒了，正好出一出他心中的那口惡氣。

他們也只不過是本著仇富的心理，過來看一看羅老三家的下場的，只是沒想到，這熱鬧沒見著，差點惹自己一身的騷。

見眾人語塞，羅辰輕蔑地勾了勾嘴角。世人皆是如此，不過一兩句話，就會輕而易舉的改變自己原本的想法。父王之前教給他的御人之術，沒想到卻是在這兒用上了。

「只不過是一面之詞而已，你們就能站在這兒揚言要砸東西？你們可知道這裡的東西價值多少？報官之後，你們要拿什麼來賠償？自己的後半輩子還是家中尚未長成的兒女？」羅辰的話，無疑是戳中了在場一些人的內心，他們默默的底下了自己的頭，沒有反駁。

「你懂什麼？沒有證據？根本就不需要證據！這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實！」有人在後頭叫囂著，根本就不把羅辰的話放在眼裡。冷峻的眼神就那麼掃了過去，就像是看死人一般，冷冷的，不帶溫度。

那人抖了一抖，實在是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樣一個孩子這裡，感受到這樣直白的殺氣，就彷彿是有一股子無名的力量扼住了他的喉嚨，想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板上釘釘的事實？」喻言無聲無息的就出現在那人的身後，她剛剛才抓藥回來，沒想到就碰見了這樣的一幕，的虧那人膽子實在是小的可憐，一直躲在人群的最後頭，倒也方便了她，直接摸出自己一直別在腰間的小刀，她無聲無息的就靠了上去，「你倒是說說，這怎麼就板上釘釘了？」

眾人皆被嚇了一跳，回頭看過去，卻不知這個女子是什麼時候出現在這兒的，齊齊一怔。

那人剛準備開口，就覺得自己的腰間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抵著他，餘光微掃，就看見銀色的鋒芒閃過，喻言笑的開心，就連臉上的那條疤痕都猙獰的動彈了一下，更加增添恐怖的氣息。

那人生生的被唬的腿軟發麻，止不住的就順著地心引力往地上滑下，腰間的刀刃卻惡狠狠的往前一送，差點就直接捅進去了。喻言無聲的威脅道：「說實話。」

他咽了口口水，定了定自己的心神，這才支支吾吾的開口說道：「是……是村長夫人跟我說的……她說她昨天分明聽見了……」

村長夫人？羅辰的腦子裡頭一閃而過的，是曹秋然那張令人作嘔的臉，無聲息的緊緊握了下自己的拳頭，臉上的神色不變。

這人不過也就是個老賴，平日里無事就喜歡各個地方湊熱鬧，昨兒村長夫人拿了五兩銀子來找他，說讓他明兒帶來鬧事。五兩銀子！那可是五兩銀子！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的錢！當即就答應下來了，現在那錢還在自己的床底下靜靜的躺著呢。

說完了話，他一步一步，悄悄的遠離喻言，和她手中的那把利器。索性喻言也暫時沒準備把他怎麼樣，不過低聲的罵了一句：孬種！隨後便走到了羅辰的邊上。

她不長出現在眾人的面前，也就只有胖嬸兒幾個經常往來的，才知道她的存在。或許是她的長相實在是太過於……以至於她剛往這兒一站，下面什麼聲音都沒有了。喻言摸了摸自己臉上的疤痕，無聲的笑了，顯得整張臉都泛著一種詭異的感覺。

「村長夫人跟我們有個人恩怨，也不是第一次來找茬了，」羅辰淡淡的開口說道，上次的紫烏藤事件，幾乎是整個村子都知道了，村長夫人看羅老三一家不爽，這擺明了實在挑刺兒呢！

「但是大家可是要記住了，現在給你們發工錢，幫扶大家的人是我們，那個只會動嘴皮子的村長夫人，可是從別的村子嫁過來的，還一度想要舉報紫烏藤，毀掉所有人……你們現在這麼容易就被攛掇了，是已經忘得一乾二淨了嗎？」羅辰冷笑著說道，不管什麼事情，只要涉及到了自身的利益，這些人就會開始著急了。

果不其然，人群騷動，大家的記憶都被喚醒了，隨後，不堪入耳的罵罵咧咧的聲音就響起來了。

羅老大本事想跟著來出口惡氣的，卻沒想到這羅老三家各個都是能說會道的，幾句話下來，這人心所想就變了，他現在繼續站在這兒也不是，轉身走人也不是，手足無措。

「大……伯？」薄唇輕啟，念出這個第一次出現在自己口中的稱謂，帶著不明所以的微笑，彷彿是盛開的懸崖峭壁上罌粟花，致命的誘惑加上背後隱藏著的危險，即誘惑，又讓人膽寒。

羅老大被這一聲喊的全身冷汗直冒，就彷彿是死神在輕聲喚出他的名諱，只等著下一秒，宣布他的死亡時間……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來招惹，我是不是，應該給你點兒驚喜，才能讓你學會乖巧一點？」他歪著頭，用商量的口吻問道，就彷彿羅老大拒絕了，他就不會繼續自己的行動了一樣。

但是怎麼可能？你見過死神因為一句話，就放手上的獵物逃走？這就是一場不容拒絕的，單方面的狩獵。

羅老大冷汗直冒，一口氣就那麼卡在自己的脖子裡頭，不上不下，他是真實的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同時，他也覺得，面前的這個男孩兒，必定不會是等閑之輩。怎麼會有人在如此年紀，就擁有了這樣的氣勢？

「回去等著吧，驚喜，很快就會來了。」他輕聲的附在男人的耳邊說道，細語呢喃，就彷彿是來自於惡魔的傳召，輕輕的，一步一步的，讓你掉進恐懼的深淵，粉身碎骨，連靈魂都會被那修長纖細的手指，輕輕的，漫不經心的撕成碎片。

羅老大渾渾噩噩的回到了家，翠竹已經在裡頭等著了，見他回來了趕緊的就迎了上去：「當家的，你這是怎麼了？今兒的事兒怎麼樣了？」

羅老大瞧著她已經有些病態白的臉，沒有回答，只是像是魔怔了一般，一直自言自語道：「驚喜……驚喜……驚喜很快就來了……」

翠竹的日子也並不很好過，雖說她確實是生了，兒子，也算是揚眉吐氣了一把，但是陶明鳳一直待在羅老三那裡不著家，羅老大又正趕上農忙，根本就沒工夫理會她，老羅氏正一心一意的為著她那個四兒子著想呢，那裡有那個閑工夫去照顧她，沒辦法，這剛在床上躺了兩天，就下來做飯洗衣收拾了。

本想著讓羅老大去把陶明鳳找回來，她也能落個清閑，誰成想，這人沒帶回來，反而寫了份休書去，錢也沒撈著。賠了夫人又折兵，什麼好處都沒有，反而平白添了一肚子的火氣，這回來，就狠狠地罵了她一頓。

她壓下心裡頭的不滿，還是盡心儘力的把羅老大送回了房，脫了外裳，安置好。

原以為第二日就能好，誰知道他一有風吹草動，就像是被蜜蜂蟄了一般跳了起來，嘴裡還不停的說著：「驚喜來了！驚喜來了！……他來害我了，他來害我了！」

翠竹見這狀況著實不對勁，趕緊的就給請了郎中，這錢也花了，人也瞧了，可是連郎中都說，根本一點兒毛病都沒有，可能是什麼不乾不淨的東西附體了。沒辦法，又找人做了法事。這七七八八的一鬧騰，總算是好了一點兒，不過那點兒家底，也快被毫乾淨了。

至於這個驚喜，好奇心爆棚的喻言去問了問，時隔三日，羅辰一邊按下來自於羅小小的微弱掙扎，一邊將一碗黑漆漆的，散發著濃烈油漆味（沒錯，羅小小也不懂，這要為什麼會散發著油漆的味道）的葯往她嘴裡灌，抽空回答道：「什麼驚喜？」

「……」喻言一愣，「就是你之前說的，要給你那位好大伯的驚喜啊！你不會……不記得了吧……」

羅辰仔仔細細的回想了一下，然後一把摁住想要趁機溜掉的羅小小，一邊漫不經心說道：「哦，那個啊，我不過是隨口一說，你還真的信了？」

「那不會，根本就沒有這個……所謂的驚喜？」喻言滿腔的期待，等來的，卻是這麼個答案，滿心失望，就往外頭走去。

「喻言，救我啊啊啊！我快被他弄死了啊！羅辰你丫丫的放開我！我不喝！」羅小小拚命掙扎，眼見著一隻手都快要夠到喻言的衣角了，橫出來一隻手直接截胡過去，把她攔住了。

喻言還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之中，哪裡有閑工夫去管她，頭也不回的直接就走了。

「小小乖啊，吃藥才能好的快……一點兒也不苦的！」

看著他這一副狼外婆的表情，羅小小欲哭無淚，你妹！騙誰呢？你上次就這麼說的！

狗男人一天到晚的就知道騙人！！

曹秋然在家裡等了一整日，也沒聽到任何有關於羅老三家的消息，早上聲勢浩大的人群好像一下子就憑空消失不見了，如同石沉大海，就連一點兒聲響都沒造起來。

她著急的走來走去，今兒她相公出門去辦事兒了，只有這一日的機會，只要能把握住，羅老三一家，就翻不出什麼浪花來。

只是這想要的消息沒等來，卻等來了自家的夫君，出去辦事回來的周維。

周維一貫是見人三分笑，讓人好感倍增，才會有現在的成就，忽的見他冷了臉，曹秋然這又做了虧心事，當然就有點兒心虛了。

她一溜小跑這想把在家夫君身上的斗篷解下來，卻被不著痕迹的躲開了。

就連迎上來的周道琴也沒有去理會，徑直進了正屋，示意曹秋然進來，隨後便關上了門。

「夫君……」她有些害怕，這剛開口，就被打斷了。

周維面色不善，直截了當的說道：「跪下。」

「什……什麼？」她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方才自家夫君是讓自己……跪下？

「三從四德都忘了嗎？我讓你跪下！」

周維已經不記得自己多久沒有這樣發過火了，他一直在壓抑，壓抑住自己的脾氣，壓抑住自己內心想要真正勃發出來的慾望。可能是壓抑的太久了，他本就處於即將爆發的邊緣，然而真真正正的讓他爆發的，無疑是今天忽然出現在他桌子上的一張紙還有五兩銀子。

這個女人，她到底想要幹什麼？她是不是想要拉著自己一起下地獄？

一想到自己廢了多大的勁兒才有了今天周維就更加的無法控制自己的怒火，只能任由自己胸腔腦海中的那隻困獸把控他的全部思維與神經，操縱著他的身體。

「你以為你很聰明？你以為你真的做的滴水不漏？你以為你很厲害真的就能不被我發現？」

「你是不是想要把我從這個位子上拉下來？你是不是想要我陪你去死你才開心？」

「夫君我沒有……」曹秋然現在害怕極了，她從未見過自己的夫君有這樣幾近癲狂的一面，他的眸子呈現出不正常的紅色，就像是浸染上了血腥一般，帶著嗜血與瘋狂……她現在很害怕，真的很害怕。她知道自己的所做所為被發現了，她原以為跟上次一樣，左不過是一句警告，但是現在的情形已經出乎她的意料了，她是真的后怕了……

「閉嘴吧你這個毒婦！你簡直就是上天給我的劫難！」周維背著手，在屋子裡頭走來走去，不自覺的，眼神就被架子上的一根鞭子吸引過去了。

那是一根烏金鞭，做工極為細緻優良，他當年耗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最終得到了它，將它放在自己的收藏架上。

在手上試了試手感，他眼睛微微一眯，下一秒，鞭子就重重的落在了曹秋然的身上。

「啪」清脆的一聲。

好的鞭子就是好的鞭子，這一鞭下去，不見血，但是卻傷害到了皮下的肌理，沒個十天半個月的，這肯定好不了。

曹秋然哪裡能受得住？當即便疼的滿地打滾，嘴裡一直在尖叫。

周維忽然覺得自己一瞬之間輕鬆了不少，於是鞭子，一鞭一鞭的落下。等他清醒過來的時候，曹秋然已經是進氣多出氣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