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談話
少年的舉動就像是一場及時雨，澆滅了程西西心底的躁火。
天知道她之前愁沒錢買攝像頭愁得好幾晚沒睡個安穩覺。
瞌睡了有人送上枕頭，這句話正是程西西此刻心裡的真實照寫。
張珠珠表情微愣，「攝像頭？」
平時張珠珠要麼人前裝卑微，要麼私底下冷漠，這樣傻愣愣的表情程西西還是第一次見，莫名覺得有些萌。
這麼重要的機會，怎麼能輕易放過，程西西對她猛眨眼。
給張珠珠使眼色后，程西西舉著針孔攝像頭轉過身，又是一臉嚴肅，「說，你有什麼目的！」
稚嫩的童聲在耳邊回蕩，小小的人兒，臉頰的嬰兒肥都還未褪去，偏生要裝成熟，圓嘟嘟的臉綳著，有種小孩偷穿大人衣服的既視感，滑稽得讓人心底發笑。
少年嘴角不動痕迹略微勾起，下一秒抬腿面無表情的向兩個小女孩走去。
「你幹什麼，站住，你不準走再走我就報警了。」
空曠的房間回蕩孩子稚嫩童音，少年伸手就去搶女童手裡的針孔攝像頭，程西西哪裡肯放手，張嘴一口咬下去。
這是她們的救命武器，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搶走。
手腕的痛楚讓少年皺起了眉，他張嘴道：「鬆口。」
程西西說不了話，只是偏頭眼神狠狠的瞪著他。
這東西就算是搶，現在也要搶過來！
張珠珠這才看明白程西西的打算，上前幫忙去抓少年的手。
一個想奪回自己的東西，兩個想留住救命的東西，相互僵持著。
「尿......尿......」
傻子來了，程西西和張珠珠對視一眼，怎麼辦？
「鬆手吧，我們談談。」
少年的聲音從頭頂傳下來，兩人眼神猶豫，萬一這壞傢伙騙人怎麼辦？
少年繼續道：「東西可以給你們。」
兩人接著猶豫，好像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程西西給張珠珠使了個眼色，收到信號張珠珠遲疑的鬆開手，而程西西嘴巴還緊緊咬在少年的手腕上。
少年看了她一眼，把手裡的東西遞給她。
程西西搶過針孔攝像頭緊緊攥住，才鬆開嘴。
傻子沒有制止力，喊撒尿就要撒尿，三人耽誤的這會功夫，地上已經出現一灘微黃的水漬。
褲子濕了黏在身上不舒服，傻子哇哇大叫，伸手過來扯張珠珠的頭髮。
傻子需要收拾，地上也需要收拾，程西西想了下把攝像頭交給張珠珠，小聲道：「你去跟他談，我來收拾。」
「不要，我來收拾，你去跟他談。」張珠珠沒有接攝像頭，只要想到和單獨和陌生男性共同一處，緊張的呼吸都變得急促。
程西西知道她有這個毛病，點頭應下來。
張珠珠帶著傻子進屋換褲子，少年低著頭站在不遠處等候，程西西緊了緊掌心的攝像頭走過去，距離一米的距離停下。
「談什麼？」
少年聞聲抬起頭，凝視眼前的女童，「你是如何發現我的破綻？」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你手裡拿的攝像頭只是設備的一部分，剩下的一部分在我這裡。」
程西西恨不得拿針孔攝像頭去戳他，氣鼓鼓的說：「頭髮。從你進屋我就聞到一股洗髮水的味道，這種洗髮水幾百塊錢一瓶，不是你這種普通工薪族能用的起。」
李珍美用的就是這種洗髮水，她絕對不會聞錯。
「第二就是工具，這種精緻的水晶燈通常都用在客廳裝飾，明知道的情況下還不帶升降梯，太刻意了。
第三就是時間，現在不到八點鐘，誰這麼早上班的？」
少年的神色隨著程西西的話，起了變化。
這些破綻確實很明顯，一個七歲的孩子發現這些破綻，並且思路清晰，頭頭是道的表達出來，就不簡單了。
他本以為一個七歲的孩子，是樁再簡單不過的任務，誰知道一時的忽略，在陰溝里翻了船。
撇去心中萬千滋味，少年略有幾分好奇的問：「你怎麼認出攝像頭的？」年紀不大，懂的倒是挺多。
「網上看到的。」程西西實話實說，她和張珠珠本就打算買攝像頭，自然做過這方面的調查。
談了這麼久，一直都是他問她答，程西西不樂意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少年沉吟道：「我的目標是你。」
「我？？？」程西西指著自己鼻尖，只覺得不可思議。
要是她長大發育了，還能美滋滋的幻想眼前的少年被她魅力折服，救她於苦難中，現在她就是個沒發芽的小豆子，圖什麼？
「圖什麼？」她問眼前的少年。
「不管我圖什麼，這是你需要的不是嗎？」「不一樣。」程西西搖頭，眼神透著不符年齡的成熟和深沉，「我們需要的，只要給我時間我可以解決，別人給我，不踏實，我不相信天上掉餡餅的事情。」
她可不想從虎口逃到狼窩。
少年垂眸凝視眼前的女孩兒，程西西目光沉著任由他打量，絲毫不掩飾不符合外表的靈魂。
他從未見過心思如此深沉的女孩，此刻終於明白為什麼『他』為什麼指定非要她。
少年不禁問道：「你真的只有7歲嗎？」
程西西笑而不語，世界上能人多的是，聽說有些人從生下來就記事，既然少年的目標是她，她何不裝得高深莫測些。
少年拿她沒轍，只得道：「我對你沒有惡意。」
一個陌生人口口聲聲說沖她來的，現在又說沒惡意，程西西不耐煩跟他兜圈子，敞開天窗說亮話：「時間有限，有什麼目的你就直接說，我們能承受就合作，承受不了，你裝好燈出門左拐。」
之前看到攝像頭太興奮了，居然忘記監控器，經對面的人提醒后，激動的心就跟潑了一盆冷水。
程西西有些懊惱，早知道就不拆穿他看後續發展，現在把自己底兜了不說，事情還沒有一點進展，真的好氣哦！
程西西如此直接，少年打好的草稿全然沒有用上，心情頗為微妙。
此時張珠珠已經收拾好衛生，打發傻子去吃早餐，正向這邊靠近，少年道：「先把東西裝上，反正對你們沒有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