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葯
二夫人回了起居,坐在板凳上,心中還在為老爺那番話思索著。
老爺這次只帶了兩個女兒過去,恐怕是為了嫁女之事做準備。司水菡邁著碎花小步子,走進二夫人的廂房之中。
挨著二夫人的旁邊坐下,倒了杯茶,開口道「母親,後天入宮,母親可有什麼交代的。」
二夫人轉過頭,拉過司水菡的手,細細的撫摸著,女兒哈長不是自己的寶貝,她做么做完全是為了女兒以後的生活做準備,自家女兒生活絕對不能差,必須比那大方的丫頭好。
「爭取在皇後娘娘面前表現自己,我家女兒不必那賤丫頭差,瞧瞧這臉蛋,怎麼說也是京城數一數二的。」從背後拿出了一個寶盒,精光閃閃。寶盒的外面是用純金做成的,雕刻著一朵朵精美的花紋;鑰匙口,襄著碧綠的瑪瑙石,瑪瑙石顏色純正,外形通透,沒有一絲雜質,是個好貨。
司水菡接過母親手中的寶盒,打開了它。
屋內頓時散發出金色的光芒。一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呈現在眼前。「這是我從遠方家中帶過來的,今兒個派上了用場。」司水菡把寶盒關上,「母親,可皇后什麼樣的寶物沒有啊?著夜明珠有何奇特之處嗎?」
夏嵐鼻子發出一聲輕哼,「母親能拿出的東西絕非凡品。著夜明珠無論何時,都能散發光芒,且不停息。普通的只能散發出微弱的光芒。」想起自己剛打開寶盒時耀眼的光芒,才覺得神奇。「你到時候就在宴會上贈與娘娘,皇後娘娘愛慕虛榮,嘴巴甜點,說不定就讓太子娶了你。」
「太子?如果娶了我,那我以後豈不是....」司水菡腦海里浮現了一翻翻畫面,自己穿著鳳袍跟皇上一起坐擁天下的場景,真是讓人心跳加速。「呵。那也得你有那本事,別忘記了,還有那個小賤人!」夏嵐說起話來咬牙切齒,那模樣彷彿能把口中的小賤人生吃一般。
大姐?想起父親對她重視的模樣以及對自己冷漠的態度,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區別真的大。捏緊了拳頭,暗暗發誓,這次的宴會一定要拿下太子。理清思緒,說道:「女兒知道怎麼做,母親等著我的好消息吧。」
夏嵐滿意的點點頭,「好,等著女兒給我帶來好消息。」
告別了母親,就回房去了。
燁王府內。
「殿下,怎麼還不入睡?」劉痕快步走到宮梓燁的身旁,為他披上貂毛大衣。
「稍作思索,劉痕。」狹長的眸子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屬下在。」「皇後娘娘的壽辰你怎麼看。」劉痕聽完,當即下跪,雙手舉過頭頂,「屬下不敢妄自菲薄。」「你我之間,還有什麼不敢說的嗎?但說無妨。」劉痕聽完,站起身來,抬起頭,看著宮梓燁雕刻般的臉龐,「屬下看來,這是個認親家的借口罷了。」宮梓燁俊美的臉龐,如刀鋒一般凜冽的目光平直的看下來,令劉痕渾身生出無邊的冰冷,薄唇吐了幾個字,「繼續說下去。」劉痕低頭,主子的目光不敢多看,威懾力太強,轉而說,「當今朝廷之上,權力除去皇上,就數司丞相官位高,二家中的兩個女兒均為出閣,屬下認為皇後娘娘讓攜帶家眷就是為了此事。」
宮梓燁白皙的臉龐波瀾不驚,眼底卻透露著殺氣,「不錯。繼續說。」
劉痕點了點頭,繼續說,「皇上至今未定太子,按皇宮裡的規矩,理應是嫡長子即位。可皇上好像並沒有打算立大殿下為太子,想來是有所顧慮,大殿下,不習武術,不懂文采,又沉迷於女色,整天飲酒美人再懷,臭名昭著。而皇後娘娘看到皇上的擔憂,所以拉攏丞相,有了丞相的輔佐,太子之位必然是大殿下的。屬下認為殿下您,要在此事發生之前,攪黃了它。」
宮梓燁閉上了眼睛,嘴角的輕蔑若有若無。
「司家最好的人選就是司家大小姐。」劉痕見殿下不說話,繼續說,「據探子報,這司丞相極其寵愛此女。若是殿下的手,那司丞相必定向著殿下您,如此一來,殿下你就可以穩操勝券了。」
劉痕嘴巴微張似乎還想說什麼,宮梓燁擺擺手,眼眸里多了絲不耐煩的意味,「你說的都對。世人都認為我是個病秧子,那我這次就要把我的病發揮到淋漓盡致。」
劉痕大概知道殿下要做什麼,退到一旁角落裡。
宮梓燁盯著窗外的夜景,眼裡全是戲弄的嘲諷之意。
他要讓皇後過個終身難忘的壽辰,來慰藉自己狼狽不堪時的心情。
那日遭刺客暗殺,命硬,活了過來。他得好好陪皇後下下這步棋,看看誰才是最後的贏家。
眼前忽然又浮現出朦朧的身影,那清脆的聲音,彷彿還在耳畔。他倒是很想感謝那位救他的恩人,可是後來再去那家門戶尋覓,除了滿院的海棠花,別無其他。他很想把朦朧狀態戳破,看看那日救自己的到底是何人,到底是何模樣。
司綰渾渾噩噩睡了一天,醒來已經是午夜了。
簡單的換過夜行衣,從側門出,靜悄悄的來到了城外一處隱蔽房子里。
拉下面紗,輕聲說,「我回來了。」
高大的背影籠罩在黑夜裡。
只聽一聲很低沉嘶啞的聲音,「桌上有葯,吃了它。」
司綰走到破舊的桌子前,拿起白玉瓶,倒出一粒黑色的藥丸,毫不猶豫的吞了下去。
「下次發作的時間會更快,別忘記了拿葯。」
司綰點了點頭,走到黑影面前,一把抱住了他。
身上軟軟的觸感讓他一陣心虛,大手慢慢的掰開司綰柔嫩的手,往黑夜裡又走了一步。司綰看著空落落的手,眼裡滿是酸楚。
「注意分寸,沒有下次了。」
說完,便跳出了窗外,黑夜淹沒了影子。
司綰握緊了拳頭,彷彿空氣里還有他的氣息,慢慢蹲下,抱緊了身子,小聲的啜泣著。
這麼討厭自己碰到他嗎?良久,抬起頭,無奈的笑了笑,也消失在了房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