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比武8
「這話可是奇怪了，我哪裡可怕了？」白露不平道，「和她們比起來，我很單純善良吧。從來不殺人，不主動惹事，都是別人逼得緊了我才反抗誒。」
莫止殤垂下眼眸，攬住她的手緊了緊。
重點不在於她是否狠心殺人，而是她的心，冷靜得可怕、冷漠得可怕。
就像她自己曾說過的，還會生氣代表還在乎。對張賠，無論是同村生活多年、或是曾有師生之誼，她先背叛了這份情誼，她便也立即將之全部拋開，甚至連她的背叛也無所謂報復，完完全全把這個人當做了一個陌生人。
凌傲霜勘不破情關，用盡手段，一味強求。換了是露露，你若無情我便休，早就放棄了。就如同當初，即使她對酥圓有感情，在了解到他恢復記憶之後，也堅定地要與自己劃清界限，不給任何可能酥圓還會回來的機會，直截了當地要斬斷所有感情。
他相信現在的露露愛他，可是他也相信這份愛是冷靜的。一旦兩人之間有了變故，她可以像對待張賠一樣，將自己拋開。
「好痛，夫君，你力氣太大了。」
耳邊傳來她的抗議，他趕緊鬆了手。
「傷口痛嗎？我馬上帶你去看大夫。」
握住他的手，「我沒事，你剛剛在想什麼？臉色好可怕。」
黑沉沉的和之前的李良奕有得一拼，難道是明天的決戰不是很自信？
「只是小事。」莫止殤不願向她露出自己的脆弱。
白露也不堅持，她向來很尊重別人的隱私權。
莫止殤有些失落，她不知道，這種尊重有時候也是冷漠的一種表現。
「少樓主，少夫人。」一個面容嚴峻的中年人突然上前。
「唐門主。」莫止殤拱手還禮。
「我門下幾人亦中毒昏迷，還請少夫人賜下解藥。」
「這個迷藥不會對身體造成任何傷害，門主就當是他們睡覺的時間長了點，時間到了就會自動醒來。」白露解釋，也相當於說給別的人聽，「這個迷藥沒有專門的解藥，外子適才吃下的也是一位前輩給我的解毒丹，如今這丹丸只剩下兩粒，小婦人還有別的用處，實在不能給你，還請見諒。」
「既然他們會自己醒來便無妨，多謝少夫人。」那人拱手道謝后，命人將自家屬下抬著，很快就走了。
有了莫止殤在身邊，小芷兒終於能擺脫干啃饅頭配補藥丸子的寡淡人生，好好地吃一頓。
「不行……不行……不行……」
接連點了幾個大菜都被娘拒絕，小芷兒苦了臉。
「你都自詡小神醫了，該知道幾天沒吃東西腸胃脆弱，這時候最好吃點平淡的、流質的東西。」
小芷兒滿頭霧水，平淡的她懂，「流質是什麼？」
「稀粥這樣的。」
「爹。」轉而向從來不會拒絕她的人，「我要吃肉，不要喝粥。」
「聽你娘的。」
「狼狽為奸。」嘟著嘴，不高興了。
白露眼裡染上笑意，「今天暫時先吃這些，帶明天你爹把那個混蛋打敗之後，咱們再好好吃喝為你爹慶功。可是如果你今天不注意，可能明天就不能去看你爹大壞人，也不能給他慶功了。你說，是滿足這一時的口腹之慾更重要還是你爹更重要啊？」
「爹更重要。」還是有些不情願。
白露親親她的小臉蛋，讓小二隨便選幾個清淡菜上了。
「爹明天一定要贏。」不贏就沒有慶功宴吃了。
「好，爹一定會贏。」同樣親親她。
一家三口和樂融融，彷彿即將到來的大戰只是去郊遊，爬爬山鍛煉身體。那些暗中觀察的人驚疑不定，都說在齊王的武宴上莫止殤輸李良奕一掌，如今看來，是個謠言。
而就在莫止殤悠哉悠哉地領著妻女吃飯之時，李良奕正狠狠砸碎一套茶具。
「可惡的蠢女人，我的絕妙計劃全被她毀了！」
在他房間的角落，一個抱著長劍的男人隱身在陰影中。
「與其在這裡砸東西出氣，你不如想想怎麼挽回。明天就是決戰之日，主子的意思，你若贏不了莫止殤，要你也沒用。」
「我當然會贏他，當初在齊王的武宴，若不是唐梆礙事，我已經殺了莫止殤。」
「明日我會再來，你最好如你所言，殺了莫止殤。」話落，抱劍男人已躍出窗戶，消失在昏黃的夜燈中。
李良奕盯著那窗戶，在那男人去得遠了，方冷冷哼聲道：「一個不入流的劍客，若不是還有用你的地方……哼！」
他神色陰沉地思考了一陣，突然叫道：「來人。」
少頃，一個13、4歲小少年推門進來。
「閣主。」
李良奕似乎很驚訝進來的居然是他，愣了一下才道：「宋奇呢？」
「宋師兄剛剛出去了，說是霓裳宮的人讓過去接師嫂回來。宋師兄不敢打擾你，就自己去了。」
「那種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女人，接回來作甚，去，把宋奇叫回來。」
「是。」小少年立即要出去。
「回來！」
「閣主？」
「算了，讓他去，你去把吳峰叫來。」
「是。」
小少年出去，一會兒之後，一個相貌平平無奇的青年進來。
「閣主。」
「吳峰，明日一戰關乎我陟青閣的聲譽，不容失敗，你懂吧？」
「是，閣主。」
「附耳過來。」
吳峰探過頭去，隨著李良奕的話語，他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十分為難地樣子。
「閣主，比武最重公平，這樣做若是被發現，我們陟青閣在江湖中，就全無信譽可言了。」
李良奕惡狠狠地瞥他一眼，「陟青閣若是敗了，在江湖中再無立錐之地。而一旦我們贏了，就算有人發現使計，也不敢說出來。」他面帶猙獰，彷彿眼前就是莫止殤。
「明日，我一定要殺了他，以泄我心頭之恨！」
吳峰打了個冷顫，不敢多言。
「我馬上去準備。」
李良奕冷冷地盯著他，「明日，你最好保證能萬無一失，否則壞了我的事，殺不了莫止殤，我就拿你替。」
「是，是。」吳峰額上冒著冷汗，快步退了出去。
辰時，群龍行雨之時，大霧蒙蒙籠罩天地，亦稱作食時，人們在這時間用朝食。
此時的華山之巔，觀戰的人早早到來，就連連綿的大霧，都被他們驅散。
莫止殤帶著妻女到來，所到之處，人們自動讓路。
「在此等我。」
白露點頭，「放心去，把他打到懷疑人生。」
莫止殤輕笑，將她一縷髮絲勾到耳後，拇指劃過她的臉頰。
「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