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絕望中的希望
這一夜蕭子午總感覺一顆心惴惴不安,反覆念叨著「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憂矣,於我歸處?蜉蝣之翼,采采衣服。心之憂矣,於我歸息?蜉蝣掘閱,麻衣如雪。心之憂矣,於我歸說?」輾轉反側,心中思量著何人可以依靠,舅伯的兵寡況且年事已高,現下國內各方貴族割據,出現了各自為政各自廝殺的局面,百姓民不聊生,楚國國力日漸衰弱。怎奈父皇禁錮善類於國事朝政漠不關心,好歌舞耽於享樂又極為親近宦豎之流,楚國山河已成破碎姿勢,此身似如浮萍,無枝可依靠。倘若楚皇室敗落,禍起蕭牆,貴族割據,其他三國來襲,恐怕楚國所有的百姓都會淪為他國的階下囚永遠難有出頭之日,從此就再也沒有楚人了。
蕭子午披衣起身,右手扶著胸口,心嘆:「又是心悸怔發作。」頓覺得氣滯血瘀,趕忙把貼身的香囊置於鼻尖,猛嗅幾下,心下稍平。喃喃道:「還好王神醫提醒帶著這個楠木香袋!」望著窗外一輪上弦月,孤零零的,心中又不免又嘆息幾回。突然間想到那個平時總是神采奕奕,精神氣十足的桓小寶,「如果能像她一樣出生在普通百姓家,那自己便可以如她一樣無憂無慮了吧!那個司徒紫欣怎麼那麼好命,有這麼個機靈聰穎的妹妹。」
看著夜色將闌,遂回躺下,但是心上似乎無比沉重,她心知舅伯那邊似乎已經力不從心,而自己還在這邊苟延殘喘,深知要有力量,可是力量也並非心急而有之,該當如何!心中反覆,如在黑夜裡面隨風漂浮的絲帶,卻沒有一棵樹願意伸出枝椏來其供棲息,想著國家既有宦豎之患又有各貴族的門閥勢力暗潮湧動。還有那個在母后陵前公然調戲自己的那個郭霸,一想起那人猥瑣膘肥恨不能千刀萬剮之。
怎奈他手握重兵,舅伯也無可奈何,自己日後會不會也淪為他們身下的玩物,思及此處,心上一抽搐,冷汗淋漓。蕭子午雙手抱著自己不住的顫抖。
卻說桓小寶和朱林他們第二天在劍閣偶然聽說蕭子午病了,桓小寶深覺得納罕:「這個傢伙一向身強體健,況且七月初的天氣,山上是非常愜意的。雖然有蚊子騷擾,點上一根香蒲,滿室都浸著如蓮蓬荷葉般的清香,哪裡還有蚊子什麼事啊!」故深不以為然。
上次湯泉的烏龍告一段落,桓小寶心中覺得輕鬆了不少,今天練劍也格外順暢,心無旁騖可真是好啊!心下感概。
解決了對樓滄那邊的疑慮,紫欣也帶回了司馬逸那邊的好消息,原話是這樣的:「那個司馬逸說當時他臉上是蒙著浴巾,所以什麼都沒看到。」末了還加了一句:那個樓滄他就不清楚了,因為他好像把浴巾扔出去了。說罷紫欣帶著笑意味深長的看著桓小寶不言語。自然桓小寶這邊也告捷,興許是太過於平淡,紫欣也就沒有繼續問下去,兩人又八卦了一會泰和的閣主和夫子們關於歷年七夕的趣聞軼事。
歐陽夫子今天教授的是泰和流星劍法的基本招式,但要入了中級才能學流星劍法中最重要的以神識御劍。好在桓小寶他們早前在禁地獲得過一套劍法,以她和朱林現在的功力還沒法像司馬逸和樓滄他們能夠連著劍法和心法一塊練習。
默念著心法,練劍的時候覺得格外順暢,桓小寶看向朱林,兩人四目交匯,便知道是上次那日在禁地所得那心法的功用。兩人的表現獲得歐陽夫子的特別表揚,這也讓其他人羨慕不已。
練劍的時候,時間過得特別的快。結束劍術課後,突然有個男弟子模樣的人來找自己,桓小寶是認得此人的,那個蕭子午的隨扈,叫良辰。當時她還戲謔:「哥們你有沒有個弟兄叫美景?」那人臉一紅低頭不語,似乎極不善言辭,這讓桓小寶對這個良辰是否是楚人深表懷疑,真是一點都沒有他上頭那位的風範,所以對此人印象也頗深。那人言明是替蕭子午傳話的,本來不想起見那蕭子午,每次和她說話特彆扭像是隔了個屏風一樣。桓小寶深刻的感覺那個蕭子午就像是街頭閭巷那些登台唱戲的人要咿呀醞釀一番以便裝腔作勢唬人,著實叫人傷不起。但是想著紫欣姐姐的事情,也只得去會會這人了。那個朱林有些擔心,要一道同去被那個良辰攔下,桓小寶是有些了解那個蕭子午的脾氣,遞了個微笑給朱林讓他不用擔心,便隨著良辰去了。
一進入那個蕭子午的居室,見那個蕭子午慵懶的卧在月洞窗前的貴妃榻上,此時夕陽也時分愛憐地暈出了滿室柔和,桓小寶心中頓時輕鬆了不少,覺得這人不會拿劍來冰自己脖子了,下意識的轉了轉脖子。
湊近一看,見那蕭子午神色倦怠,臉色煞白,雙眼下有明顯的烏青。那蕭子午一直沉默著,桓小寶為了活絡一下氣氛便道:「蕭子午那個啥,你別不是昨天偷喝酒被打了吧?都成滾滾了。」
那個蕭子午泛白的嘴唇極力扯出一個輕蔑的笑來,道:「你還是一樣的油滑不著調。看你整日沒心沒肺的,不知道你遇到問題會如何思考?」
桓小寶陪著笑道:「你今天不會是有事找我商量,那好咱就抓緊時間,開門見山地把話撂開,如何」?其實桓小寶心中嘀咕:要不快點,今天的溜溜魚就沒有的吃了,有那個幾個如狼似虎的男子漢們,真的是不得不讓人擔心。
「你既然對我們楚國的形勢那麼清楚,應當知道司徒丞相收了我們楚國大筆好處,我們楚國也不會做虧本的買賣。那個司徒丞相恐怕也不會把吃進去的在吐出來,你是說不是?」那個蕭子午用頗有玩味地口吻說道。
「那你想要我怎麼做?」桓小寶也懶得拽文弄墨的繞圈子。
「如果依你的計策除去元惡郭鐸,可是我父皇也會再寵幸其他的宦豎,況且那個郭鐸也頗有黨羽,此計策不妥。」
桓小寶覺得這個蕭子午現在說話倒是讓人心裡舒服多了,至少她是打商量的語氣。
「其實殺雞儆猴,做得好便可。做得不好,也沒有多大損失。一則你的舅伯及其門客還有那些忠於你們楚國皇室的大臣們應該會想到合適的人去補那個空缺。二則待事成之後,可以差個可信的人附上你的手書去你們楚國的秭歸去找檀慈,順道將郭鐸的人頭奉上,這樣你可以收攏一些自己的勢力。待時機樹立威信,日後你成為楚帝沒有自己可信的軍隊可不行。」桓小寶說完,驀然覺得自己啥時候把人頭這種血淋淋的事說得如此輕鬆?
「那個檀慈自他父親大將軍檀斐被那郭鐸一黨所害后,聽說兵士惶恐,不一夜盡散。我舅伯也派人打聽過,確實沒有動靜,只不過是一個山野農夫而已。」蕭子午有氣無力地說道。她心裡憂慮那個檀慈會對自己父皇心懷怨懟,當年也是自己父皇聽信讒言誤殺忠良。
「非也,他們檀家軍素來治軍嚴整,軍人素來重情義,當年那麼做一為避禍二為等待時機復仇。你完全可以以儲君的身份招賢納士,讓他為你培訓一支屬於你的軍隊。你們楚國幅員遼闊,膏腴之地眾多,貴族勢力各方割據,倘若內部打起來,其他三國恐怕也會虎視眈眈司機而謀划。」
見桓小寶指點江山,面色從容而透著一種特別的氣質,這種氣質是蕭子午心中一直沒有明白的地方。雖然她早已派人打聽她的來歷,但得來的消息稀鬆平常。聽著她說的確實是自己最擔憂的,眼下似乎有些方向了,想著即刻休書與舅伯商議。但轉念一想,這個傢伙怎麼對自己的國家如此了如指掌。「桓小寶你是如何得知這些?」
桓小寶一個姿勢站久了有些不適,坐下嘛又覺得難受,只得悠悠地在房內踱步,聽得蕭子午提問轉過頭笑眯眯道:「這四國之內除了士農工商,你說什麼最賺錢?」
蕭子午本是個極聰明的人,思忖一下便道:「消息。聽得各處都有消息網,但不都是各為其主?」
桓小寶雙眼浸滿笑,道:「當然有些特別的消息網,就是江湖消息網,你的舅伯還有各個貴族之間也有消息網,但是比不得我所知的這個大氣,人家只收錢,不管你是何門何派。只要錢給足了,四海之內沒有打聽不到的消息,就是你想知道對方屁股上是否有顆痣或者啥的都沒問題。」
蕭子午噗嗤一笑,覺得這人說起粗話來一點也不含糊,不知怎地那個壓在自己心中的石頭好像被人搬走了。「桓小寶聽你這麼說來像是下了血本,你這個小娃娃哪來的錢,司徒紫欣雖然是相國小姐,估計月利銀子也不夠吧。」
桓小寶故作神秘轉著眼珠子道:「這個你就不知道了吧。剛好我和他們的頭目有些交情,所以才有這個優待,不過日後你要是想買消息啥的,銀錢方面可得自掏腰包。那個包老頭掌管江湖最大的消息網,人稱閃鴿幫,囤居無名山,其他的我就無可奉告了。」
桓小寶心中暗喜:「那個包老頭這下又有筆生意可做,也不枉費他把辛苦得來的消息免費贈予我。招牌我可是給他打的響亮亮的!」
說起那個包老頭,桓小寶覺得真是緣分,那年東邊有集市,聽說有賽神會,各地商賈小販,耍雜賣藝等盡相雲集。男女老少奔走相告,呼朋喚友,盡皆往去,桓小寶拉著家裡做飯的秦大娘背著小籮筐一蹦一跳的去趕集。那個東邊集市和她們住的街巷要翻過一座山。途中遇到一個自尋短見的老頭兒,桓小寶不知道此人遇到何事但情勢危急,只道:「尊駕您尋短見之前可否陪同在下逛一逛集市,逛完之後尊駕要是再想跳山跳海,我都不理會,必然會為尊駕尋得上好棺材讓尊駕入土為安,四時祭奠不使有缺。如何?桓小寶只聽得那個老頭微微一笑道:好。」
三人一行,桓小寶最愛逛的就是那些賣山貨的地方,各色菜乾,時令蔬菜瓜果,天上飛的水裡游的,各種鮮肉火腿,還有各種小吃,混沌、餃子、肉丸子、五顏六色的湯圓,還有一些不知道名的各色點心,桓小寶只聽得攤主誇誇道:我這點心連皇宮裡面都是御供的,一般的嬪妃想吃還得上頭賞賜呢。你看這個綠頭糕可是用上好的茶胚經過特別的手法製成。說道特別還特意加重了語氣。桓小寶覺得有意思,雖然知他吹噓的成分頗多,但味道實在是太好了,遂買了好多。還請那個包老頭把各色小吃都嘗了個遍,那個秦大娘實在是吃撐了走不動了約好在山腳下的茶棚等她們倆。桓小寶把背後籮筐里的山貨點心都交予秦大娘,自個拉著包老頭的手往集市更密集處走去。
一路上桓小寶又買了各色火腿鮮筍還有各種堅果還有各種糖漬的果脯,直到小籮筐實
在是裝不下了,看著日頭,想著該回家了,並邀請包老頭到家裡做客,那個包老頭也是歡歡喜喜的應承下來了。那個秦大娘遠遠見一老一小從遠處冒出來,不仔細看還以為是她父女兩個,覺得好笑,見桓小寶走近故意假嗔道:看日頭快落了,要是不快點走,仔細你爹打你屁股。那個包老頭接過秦大娘滿滿的大竹簍,拉著桓小寶一起回家去了。
「咕嚕,咕嚕」桓小寶想著那些好吃的,肚子突然響了幾下,「那個蕭子午我要下山了,在晚些就不好了。」正待要走突然想起什麼對著塌上的那個蕭子午道:「以後別叫我小娃娃了,咱們直呼名字可好。」
那個蕭子午故意擺出恐嚇的聲調道:快下山吧,小心野獸吃你。
桓小寶心中嘀咕:「這個傢伙明明耽誤我吃飯了,還想恐嚇我,要是沒有溜溜魚吃,該要畫個圈圈詛咒你。」
那個蕭子午待桓小寶離開后自去籌謀不提。
桓小寶朝著山下急奔,山風拂面感覺特別愜意,心想著:「溜溜魚我來了。」
一到飯堂,果然只剩下饅頭,桓小寶頓時有些蔫了,端著饅頭和細粥隨便撿了座位。不成想那個穆寒和幾個同級弟子湊過來道:「剛你去幹嘛呢?」說罷那個穆寒拿著雞腿故意顯擺了幾下,桓小寶一筷子要去奪來,見穆寒那廝已經把雞腿含在嘴裡,可惡可惡。桓小寶看他盤裡還有溜溜魚眼光掃到之處筷子已經跟上節奏,那個穆寒也不傻,一筷子過去把那溜溜魚截胡了。那個溜溜魚本來是魚剁成塊用麵粉裹著用油炸過的,在筷子的夾擊下已經分成了兩瓣頓時油香四溢,桓小寶吞了吞口水,只得把那一半先奪過來,那個穆寒道:「瞧你跟餓死鬼投胎一樣,那一瓣就賞你啦。」桓小寶翻了翻白眼道:「少給自己戴高帽子,這溜溜魚本來我也有份不想被你捷足先登了,你還好意思。」
那個穆寒也不示弱:「嘿喲,咱還別說,平時哪回不是你先下來把好吃的都佔了大半,今天難得哥兒幾個搶先於你,你就這般憤憤不平。平時見你吃那麼多,這幾年也沒見你長多少。去年你還夠不上我胳膊呢,哼,就是小屁孩一個!」桓小寶不服道:「今年我可是快到你肩旁了,要不咱們比劃比劃。」
來來來,諸位評評啊,桓小寶和那穆寒比著,令桓小寶感覺奇怪的是,自己明明是長高了不少,怎麼還是沒到他的肩旁,難道這個傢伙天天晚上偷吃雞腿才會如此迅猛抽拔?
眾人看著二人比劃都不禁起鬨起來,正鬧著,司馬逸和樓滄不知何時從外面走進來。原來二人被院長他們叫去說是七夕將至,女弟子那邊要舉行乞巧儀式,院中人手不夠,讓他倆組織兩隊弟子護衛好女弟子們的安全還有防止山下有人來擾。實際上也是防止有些弟子圖熱鬧偷溜下山去。所以今日晚到,看到桓小寶和那個穆寒在那比劃著,司馬逸悠然一笑道:你們在幹什麼呢?
「司馬逸你來的正好,你說說看我長高沒有?」
「喔,比去年是長高不少。」
「穆寒你看我確實有長高,我那些也是沒白吃的。只不過某人一定偷吃了不少才會長的比我快。」
說罷眾人哈哈大笑起來。唯有那個樓滄一臉不善的道:「再怎麼長也是小矮人一個。」
桓小寶一聽火起,對著樓滄大聲說道:「我說樓滄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啊?我感覺你這話分明就是詛咒。我自然比不得你們男子漢身高七八尺,可日後也不會是個矮子。」見那樓滄不語,心想這個傢伙和那個蕭子午真是絕配,老是想著讓我出醜,遂轉而邪魅一笑道:「你對矮子似乎特別偏愛,那好我就咒你日後娶個真正的矮子當娘子。」說罷雙手抱胸神氣活現,笑眯眯地看著那個樓滄。
只見那樓滄面色瞬間冷到極點,司馬逸雖然想笑但是也極力忍著,見兩人要扛上了,趕忙招呼他去領飯了。那個穆寒笑的差點把剛才的雞腿給噴出來了。過了好一會才緩過勁來道:桓小寶沒見過你這麼厚臉皮的。那個樓滄你也敢惹?
是夜,聞著香蒲的氣息,再加上晚風從紗窗徐徐吹進來,帶著涼意如絲如縷,桓小寶心滿意足。
但是一閉眼,腦海中就出現一副地圖,畫著楚國的疆域,各個區域的貴族勢力。楚國當下有三方勢力:歐陽浦,郭霸,公孫丑。還有宦豎郭鐸一黨,他們如蛀梁之蟻,倘若除之,歐陽浦這一方大有裨益。倘若那個蕭子午是個英主,那楚國可興矣。
郭霸目前手上有二十萬大軍,這些大軍裡頭多有邊族血統,各個生的彪悍勇猛且弓馬嫻熟。倘若有異心,恐怕楚國將有大災難。那個公孫丑祖上三代都是公卿倘若收攏以壓制郭霸那樣也可以相安無事。如今最為關鍵的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以何種名義帶軍隊入皇城,否則楚國必危。
明天得跟那個蕭子午提下此事,但轉念一想,既然她舅伯沒有直接像郭霸或者公孫丑借兵而是捨近求遠,那也是心中有所防備抑或者是那兩方勢力都想漁翁得力歐陽浦借不動兵力?眼下只要穩得住京師龍氣,底下的老虎獅子們日後也只得乖乖服軟。明日得空還是得跟那個蕭子午略提提,千萬不能讓那些軍閥入皇城,一旦他舅父不敵,郭霸或者公孫丑任何一方挾持天子而自立為王那就不好了。四國的戰火恐怕要先從楚國內亂燒起!
興許是思慮過多亦或者是晚上吃少了,桓小寶覺得肚子咕嚕咕嚕抗議起來。看來得先安撫五臟廟再想其他。聽得對面床上紫欣平穩的呼吸聲,想見得已經睡得酣熟。遂躡手躡腳的出去覓食。想著天熱,飯堂最近一般不會留下什麼剩飯剩菜的,突然腦瓜子一機靈,師曠的荷花塘,沒準可以借月色撈點蓮蓬回來果腹。
行到荷花塘邊,見隱在樹梢林中的房舍有一間仍然透著燈光,「莫不是閣主大人」,上次吃了人家那麼多好吃的,現在又來偷人家蓮蓬,桓小寶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但是轉念想,這麼多,不吃也浪費了,天地生人,人食草木,閣主應該不會見怪。順手摺了個荷葉,在頂端五六寸的地方那麼一擰,就形成了一個天然的荷葉帽子和荷葉圍脖,這樣就沒人發現了。在高手的地盤,自然是不敢使用輕功的,遂登上了荷葉叢中的小舟,此時一陣風過來,荷葉翻飛,清香蓊鬱,真是風蒲獵獵小池塘、、、搖碎荷影滿處香。。桓小寶盤腿坐在小舟上,吃著蓮蓬還不忘了「毀屍滅跡」把那殘餘末屑都拋入荷塘深處。正是乘不系之舟,誤入藕花深處,驚起一灘鷗鷺,怎的不快活!
正直陶醉,突然一個身形如鶴的黑影閃過,小寶眼一花,當睜眼之時發現被那人提著在藕塘上空盤旋,荷葉帽已經不知道落到何處。那人揪著桓小寶直接飛到剛才亮堂的那間居舍,桓小寶被拋到地板上,見師曠端坐在前面品茶,案上梅瓶插著幾株生機勃勃的芙蕖或開或合,余香裊裊。
那個偷襲桓小寶的人正是他們的督導葉齊明。只見那人依舊是鼓瞪眼,對著師曠說道:「曠兄,你看你的荷塘真是香餑餑,一二兩三次有人光顧。桓小寶心想,還有誰?」
那個師曠看著桓小寶圍著荷葉圍脖,有些滑稽,面上漾起了笑道:「這個可不一般,還自行做了裝備。說罷朗聲大笑起來。那個葉齊明也跟著笑了,既然我替你抓到賊了,你可要怎樣謝我。」
「那這個季節我差人日日給葉兄送些荷塘產物如何?」
那倆人自顧自的說笑,完全忘了桓小寶還趴在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待那個葉齊明走後,那個師曠心情似乎頗好,對桓小寶說:「以後要吃,可以日日來。荷塘的你隨意摘取就是了。以後別太晚溜出來了,好在你們督導不像你們匡閣主那麼嚴厲。去吧!」
桓小寶道了謝,愉快地飛奔回去,行到不遠處,忍不住回頭看了看,見如月光如水高高懸挂在那綺羅秀麗的屋頂上方,美的耀目。如果能夠在月下弄曲吹笙或者漱月鳴箏,再配上紫欣姐姐的龍吟舞該是何等的驚天動地,永生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