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子體比本體還猛
傍晚，回到挽月樓值夜班時，許知峰察覺得到有人在暗中窺視自己。
窺視者可能是嚴英健，又可能是丁嵩安排來當眼線的客人。
目的非常明確，試探與觀察他的反應，確定他是否因唐甜甜的事而懷恨在心。
如果有，那麼丁嵩不介意防微杜漸。
許知峰的表現恰到好處。
他並未刻意的若無其事，更不會過猶不及的歡天喜地。
他在人前只是略顯失落，但又很快振奮精神恢復到工作中。
這般態度，與世上百分之九十的人在親朋好友去世后一般無二。
窺視的目光在許知峰下班回家后消失無蹤。
當時陳希竟在二人合租房的樓下等他。
「喲，你可算回來了。」
這明明留著長發，卻比漢子還漢子的妞樂呵呵的湊上前來，一把撈住他肩膀，將他往裡面帶。
許知峰肩膀側面被某些充實壓著，非但沒覺著尷尬，嘴上不自覺的翹起抹心滿意足的弧度，又稍稍往那邊偏了點。
「大半夜的你不回家，在這兒等我做什麼？」
陳希察覺到胸口的壓迫感，心頭無形的白這傢伙一眼，倒沒表現出任何抵觸，「兄……咳咳，我這不是忘帶鑰匙了嗎。」
「你可真馬虎大意。」
許知峰又假裝不懂的蹭她一下。
陳希牙齒磨得嘎吱響。
二人就這麼哥們般摟著肩膀上了樓，進到房門，關上門，陳希不動聲色錯開，抬手指著他鼻頭。
「渣男，你今天又吃我豆腐。明天我還要吃你工作餐。」
「好說，明天我讓廚房給做麻婆豆腐。」
「成交。」
二人各回各房，各自忙碌。
在沉入睡眠前，許知峰隱約聽到隔壁房間傳來聲壓抑的痛哼。
大約她這次重傷不下火線又傷上加傷了吧。
難為她背著傷勢連夜趕回來，還假裝沒帶鑰匙在家樓下等那麼久。
作為安防處機動隊的一員，陳希什麼都知道，只是不說破。
來到孢子分身里的許知峰嘆口氣，其實這世界還是有點溫度的，只不過大家都用保護色藏著而已。
她不說出來，怕是不想讓自己覺得欠了她更大的人情。
有了人情，就要還。
人情迎來送往，關係就越來越近，那麼互相就有了羈絆，也會成為對方的軟肋。
所以，還是早點擁有自己的力量吧，不然總得被女人保護。
要變強，種孢子。
也不知是他的決心發揮了作用，又或是理所應當的水到渠成。
這一夜，他長達半年的耕耘終於取得了階段性的成果。
比預計時間提前一天，小老弟子體徹底脫離初生期，進入成熟期。
其典型特徵是子體孢子的每條根須都同時能從土壤中吸納養分，並且，覆蓋在本體根須上的子體根須在接觸的位置同時自動融開表皮，互相嵌合。
這一切發生在短短不足十五分鐘內。
最終本體與子體的根須系統完全融合，組成了一張完整的根須網路，從小老弟的方向蔓延向更遠的位置。
一切如許知峰之前所料，子體依然屬於他自身的一部分，並未誕生第二個意識與他爭奪控制權。
同時，許知峰屬於孢子分身的思維結構中自行湧現出一些知識。
翻譯成他能懂的語言，那便是他突然懂得了如何進一步培育子體，如何讓本體向著下一個階段發育。
本體要想達到下一個階段，等若生命的升華，則需要繼續生長，同時還要不斷儲備物資及能量，以應對屆時十分龐大的消耗。
知道這些，一切都是生物本能的驅使，就像種子不用別人教它怎麼發芽，胚胎細胞不用別人教它怎麼發育成幼生體，樹木不用別人教它怎麼長葉子。
成熟期的子體與本體有著顯著不同。
可以將本體視為綜合體，擁有增殖、吸收、拓展根須網路、解析複製併合成物質等等諸多全面功能。
此時的成熟期子體則為空白體，暫時只能利用根須網路自行吸收養分，漫無目的的繼續發育長大。
接下來，許知峰可以向子體下達一個命令。
在接受到他這個命令后，子體附近根須會變得更加壯實，刺入地面更深，吸收效率提高。
其內部結構將會發生變化，能夠以更快的速度將養分轉化為可被孢子分身直接使用的自身儲備，並將多餘儲備通過根須反向輸送給本體，以幫助本體繼續發育。
子體將會往更高效的吸收養分，並在資源上反哺本體的方向發展。
許知峰將其稱之為資源專精。
在他的意識中還知道，空白子體可以選擇的專精方向並非唯一，但他當前階段下只能選擇資源專精。
其餘專精無法使用，腦子裡也不懂，暫且不明白究竟是些什麼功能。
除了資源專精之外，許知峰還能放任不管，任憑其自由發育，那麼在經過漫長的時間后，這個空白子體將會轉化為下一個綜合體，與本體功能完全一致。
這感覺類似於玩星際開分基地。
頭頂石頭哥的威脅尚未解除，萬一砸下來本體就得餅化，許知峰確實想要分基地。
但綜合權衡許久，許知峰決定讓子體選擇資源專精。
直接窮盡資源開分基地就是傻，先採礦採油，提高生產力，挑適當的時機再開分基地才是正經。
我就再信任石頭哥一把，反正小老弟也沒脫離石頭哥的威脅範圍，再開個二本解決不了根本問題。
區別只是一張餅還是兩張餅而已。
再忙碌一整夜，子體專精化完成，許知峰的另一個驚喜來得突兀。
他幾乎忍不住仰天大吼。
哎喲我去，原來如此啊！
這資源供應強度是要爆表！
感情半年來我真身拖了孢子分身這麼大的後腿？
資源專精子體生長及供能的速度嚇了許知峰一大跳，明明個頭沒本體一半大，但比本體還猛！
許知峰一開始以為是出問題了，莫非是癌變？
他琢磨片刻才想通其中道理，放下心來。
多慮了。
壓根不該用人類的常識來判斷孢子分身。
真菌孢子類生命的發育和增殖擴張並非簡單的線性。
隨著規模擴大，其擴張能力本來就會呈幾何級數迅速提高。
以人體內病毒增殖為例，在潛伏期病毒數量的增長很慢，可一旦完成準備，度過潛伏期進入爆發期，在短短數個小時內能從極低的數量增殖至令人髮指的地步。
再以細胞培養皿中的菌落舉例，也許前面大半個月里還稀稀拉拉的看不見，一旦積累到足夠的量，量變引發質變，能在短短几天時間內長滿整個培養皿。
許知峰這孢子，此時毫無疑問也處在類似狀態。
將子體反哺的資源全部用在本體發育上，本體將會以比過去快數倍的速度繼續長個頭，向下一個階段撒丫子狂奔。
這野蠻生長的態勢，讓許知峰想起了孢子分身剛蘇醒那幾天，本體從小指甲蓋大小蹭蹭著長到大指甲蓋大小。
二次發育迅猛得讓他以為自己迎來了青春期。
他終於明白個道理。
「我的本體依然只是個孩子啊，這半年辛苦你了。」
解析、複製、合成與傳輸消耗資源極多，對本體發育的影響比許知峰想象中更大。
自從開始自產自銷築基液以來，許知峰幾乎從未停止過對本體的壓榨，壓制了孢子分身的發育。
如今有資源專精子體分身專註供能，才真正發揮出潛力。
不過許知峰對此並不後悔。
他如果不持續服用築基液，要成為玄士，擁有自保之力，一樣還得再推遲半年。
潛力再大，他也要有命發展起來才行。
另外就是真身的發展跟不上，孢子分身變得再強也沒用。
不成為玄士，孢子分身產出再好再多的藥劑都只能看著。
拿出去賣發大財？
那想多了，在這世道里沒實力而空有財富的話，下場不會太好。
所以，控制節奏，讓真身和孢子分身齊頭並進才是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