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國民天才

謝無缺，女，22歲，微博認證為：網路紅人、國民天才、實習達人、暢銷書作家。

小學三年級時經測試，智商高達200，轟動全校，「天才」之名不脛而走。

整個初中時期，以「明明不用功成績卻好到變態」和各級作文比賽、中英文演講比賽、奧數比賽甚至各類運動會的「拿獎機器」形象，延續天才神話。

也是初中時代，謝無缺表現出對音樂的濃厚興趣，常在自己的個人空間里上傳自己唱歌跳舞演奏樂器的視頻，以清秀純美的外型，動人的青春氣息、無師自通的音樂才華和落落大方的表現讓網友們眼前一亮，被網友們稱為「音樂精靈」。

然而在高一那年，謝無缺卻突然刪除了個人空間里所有內容，並以「備戰高考」為由從此停止更新。

之後順利考入名校中文系，如哈利波特在霍格沃茲般被寄予厚望。按說，一般的大一新生，驟然離了貼身緊逼的父母、虎視眈眈的班主任、噩夢般的高考這三個緊箍咒，都會因為過於自由而不知該做什麼好，索性先把叛逆期補上，逃課逃寢戀愛通宵打遊戲必有一款犯上作亂適合你，而且，通常越是優等生乖孩子報復性反彈得越邪乎。而謝無缺因為之前從來沒用功過，反而另闢蹊徑、不走尋常路，成了全校整個一年級唯一的勤奮刻苦擔當，不在教室，就在圖書館，要麼就在去教室去圖書館的路上，如此堅持了一年，幾乎把輔導員和老師們感動得痛哭流涕，她終於在大一結束時創造了奇迹——用一年時間修完大學畢業所需的全部學分。

在同學們忙著家教、聯誼、籃球賽、英語四級的大二，謝無缺的新傳奇開始了——她開始自己找地方實習。注意了，她找的可不是中文系學生通常選擇的報紙雜誌文字編輯、廣告文案、文秘、老師之類的文字文職工作，堪稱三教九流、多姿多彩——名牌護膚品促銷員，時尚派對策劃人、職業遊戲玩家、網路主播、高端私人導遊、寫真攝影師、服裝設計師助理、中醫院前台等等。

以「做生活的卧底」為博客名，她同步在網上連載自己的奇葩實習經歷，以輕鬆幽默的語言、跌宕起伏的情節和與以往截然不同的現代意識引起深受「就業難」困擾的大學生族群的積極響應和狂熱追捧。

出版社、時尚雜誌、報紙等主流陣地紛紛向這個在網路上爆紅的女孩拋出橄欖枝，她將博客內容集結成書，前兩本都登上年度暢銷書榜，而第三本書即將上市，儼然已是出版界炙手可熱的新貴，同時寫幾家報紙雜誌的專欄。

她那些被粉絲津津樂道、奉為傳說的軼事包括：

做網路主播她不唱歌不跳舞不性感不挑逗，每天直播她和朋友吃飯聊天、自言自語就有粉絲買賬，輕鬆日入五六萬。

做護膚品促銷員時，因在春節大促期間業績驚人，被總公司破格從臨時工編入頂級促銷員團隊，待遇為高年薪、五險一金，平時無需上班，只在一年數次大促銷時集中開工即可。

在中醫院做前台時，她在一小時之內記下中醫經絡穴點陣圖，引得兩位原本私交甚好的白鬍子中醫泰斗為搶她做關門弟子險些反目成仇。

擔任服裝設計師助理時，因替專業模特測光而被來視察拍攝情況的老闆相中，成了該品牌史上唯一一位非專業模特，並帶動當季銷量增長20％。

……

當然，其中最傳奇的就是，2018年春天，她心血來潮參加了天籟女聲的北區比賽，整個比賽期間從未參加過一次綵排或集訓，一邊趕專欄一邊全國各地巡迴簽售宣傳，硬是在周圍環伺的強敵——那些久經沙場的酒吧駐唱歌手、全國趕場似的參賽的選秀常客、音樂學院高材生、甚至出過唱片簽過公司的新秀歌手之中殺出一條血路，拿了天籟女聲北區季軍，輕鬆挺進全國12強。

現實簡直比小說還戲劇化。

聶飄順勢翻出謝無缺在北區比賽時的視頻，在電腦前惡補得昏天暗地，看得越多，聽得越多，越感慨——原來這個世界上是真的有「天才」這個物種存在的。她的父母把她生得這麼英明神武，好像就是為了讓她成為一個優秀的歌手、完美的青春偶像的。

當鑽石女聲的音樂總監聶飄沉迷於研究謝無缺——一個天才的成長史的時候，鑽石女聲的媒體總監Money已經公布了兩個驚天動地的好消息：第一個消息是他的鎮賽之寶謝無缺確定出席啟動儀式；第二個好消息是，當他在微博上分享了第一個好消息之後，要求參加啟動儀式的媒體記者數量創下天籟女聲歷年的新高。

而鑽石女聲的製作人黎染此時也已經與鄭智慧達成了他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協議：那就是鄭智慧不再代表彩虹電視台參加鑽石女聲啟動儀式，而改由傅台長出席並講話——榮耀至高且再無風險，試想誰敢在彩虹電視台的掌門人眼皮底下搞鬼？

黎染看著眼前的一切：Money又在兩部手機之間左右逢源；工作人員忙碌地來回穿梭，小夥子來不及刮鬍子，平白添了滄桑美；姑娘們熬紅了眼睛，戴不了隱形眼鏡，各式框架眼鏡又有了用武之地，刮出了一陣復古風潮。

看吧，他東拼西湊、巧取豪奪出來的雜牌軍、電視台的清倉尾貨，儼然已經是一個凝聚力、戰鬥力十足的精英軍團。

所以說，人的極限不是看出來的——而是逼出來的。

真逼到份兒上，可能自己都會被自己嚇著。

黎染現在真想立刻宣布獲獎感言：「感謝智慧姐6年前的栽贓嫁禍，感謝彩虹電視台孜孜不倦的打壓排擠，感謝這次現場直播的趕鴨子上架，感謝自己——一直以來沒有廢在親愛的電視台、別人或者自己手裡。」

如果是三天前，他會猶豫、會懷疑、會不自信。

現場直播，我們？行嗎？

而現在看著眼前的一切，看著夥伴們蓄勢待發、幾乎迫不及待要噴薄欲出的激情能量，他只想說：「來吧，現場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