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性情大變
然而怕什麼來什麼,正在這時,幾個練習室同時打開了門。
走廊上,重回一號公寓的文慕恩與季珊妮和正要去餐室吃午飯的井芸、寧友友、原愛莉、藍晶琳狹路相逢、正面遭遇。
一眼瞥見井芸,季珊妮回想自己在第六場比賽「挑戰不可能」中PK時對井芸的所作所為,腿都軟了,下意識就逃荒而逃,可恨手被文慕恩緊緊拉著,竟是掙脫不得,只能身不由己跌跌撞撞地跟著文慕恩往前走,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縮在文慕恩身後。
季珊妮邊走邊給自己打氣壯膽——不怕,文慕恩人緣好,打狗也要看主人,井芸不會不給文慕恩面子的,不怕……
沒等季珊妮自我催眠完畢,井芸已經和文慕恩打過招呼,神情不善地逼到她面前。季珊妮一抬眼,發現井芸已經近在咫尺,當即倒吸一口冷氣,眼睜睜地看著井芸揚起手,一把把她抱了個滿懷。
井芸抱住季珊妮,發狠地說:「你個沒良心的貨,爺退賽這麼大的事兒你問都不問一聲,問都不問一聲!還說愛我!還說要嫁我!你就是個騙子!」
她在季珊妮耳邊,低聲說:「騙子,我很想你。」
季珊妮嗚咽一聲,反手緊抱住井芸,把頭埋在她的肩膀,除了哭,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儘管她那麼想對井芸說,我也想你。
還有,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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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季珊妮好不容易止住眼淚,大家終於在餐廳坐下,準備吃飯,井芸突然發現——寧友友不見了。
她摸出手機,才看見寧友友的微信。
「懶得看煽情戲,回屋了。」
這無組織無紀律的熊孩子,啥時候回屋的?
井芸對著手機發語音微信:「行了,快過來吃飯。」
寧友友很快回了文字:「戲殺青了?你那對手戲女演員在旁邊么?」
這孩子學壞了,說話越來越像謝無缺和陸拂曉了。
井芸對著手機說:「在。」
寧友友迴文字:「那我不去了,你幫我帶點回來吧,以上。」
井芸想說,帶回去吃幹嘛啊?在屋裡吃和大家一起熱熱鬧鬧地吃,這氣氛能一樣么?可她不能說了,因為寧友友的結尾是「以上」。
在寧友友愛看的日本漫畫和日劇里,主人公慷慨激昂長篇大論之後的結束語,都是「以上」。而寧友友如果在微信里用了這句結束語,意思通常是「就這麼辦,別廢話了」。根據井芸的經驗,寧友友說完這句話之後,就算井芸再發一篇論文過去,她也不會再回復了。
所以井芸放棄了,拿了兩個大碗,盛上米飯,澆上熱騰騰的土豆燉牛肉,再點綴上碧綠的裙帶菜,鮮紅的辣白菜,用托盤裝好,找個理由就離開了餐廳。
走廊上,井芸隨便往謝無缺的練習室里瞥了一眼,就看見那貨戴著耳機,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
井芸心裡咯噔一聲,立刻想起小謝上次突然犯病的情景,一腳踹開門,丟了托盤就奔過去試她的呼吸。
謝無缺眼睛都沒睜,卻準備無誤地打開了井芸伸過來的手。
井芸抹了把冷汗,一屁股坐在地上:「靠,沒死也不吱一聲,差點兒讓你嚇出毛病來。」
謝無缺閉著眼睛,淡淡地說:「吱。」
井芸:「……」
井芸說:「你沒事兒我就走啦。」
謝無缺揮揮手:「不送了,把門帶上。」
井芸拿了托盤要走,突然又疑心起來:「你在這兒躺多久了?」
謝無缺翻了個身。
井芸放下托盤,又走回小謝身邊:「你這幾天吃東西了嗎?」
謝無缺充耳不聞,調大了MP3的音量。
井芸伸手去摸謝無缺的肚子,謝無缺惱羞成怒,扯掉耳機,猛地詐屍一樣坐起來:「摸!摸!摸你妹啊?」
井芸嘻皮笑臉地說:「我摸我家雪糕摸習慣了。有一次,它被鄰居家的母狗甩了,回來就抑鬱了,不吃不喝的,肚子也跟你現在這麼癟。」
謝無缺怒道:「你才被母狗甩了!你肚子才跟狗肚子一樣癟!」
井芸一點兒也不生氣,笑咪咪地把碗塞到小謝手裡:「你還別看不起狗,我家雪糕可比你可愛多了,微博五百萬粉絲呢,你過氣之前不也才二三百萬不是?所以啊,你也別和我家雪糕攀比了。乖,吃飯。」
謝無缺聽聞井芸說她粉絲不如狗多,不禁氣結,剛接過來的一碗飯,恨不得直接扣在井芸腦袋上:「飯留下,你可以滾了!」
井芸直接捧起另一碗飯開吃,深情地說:「我看著你吃完再走。」
謝無缺聽了這話,感動地說:「井芸,你真是閑出屁來了。」
在井芸和小謝吃飯的過程中,井芸又折回餐廳盛了一份飯,並微信約寧友友到小謝練習室一起吃,再次被友友拒絕,井芸只能親自把飯送回房間,方便筷子掰開放寧友友手上,伺候友友吃上,才放心地回小謝練習室。
結果一進門,她就看見小謝正神色自若地從自己碗里偷牛肉,忙飛奔過去護食,制止了小謝罪惡的黑手。
井芸一邊用東北話感慨:「這一頓飯,吃個稀碎。」一邊主動往小謝空了大半的碗里夾牛肉,「慢點兒,大妹子,幾天沒吃了?——你說你這是準備比賽還是修仙啊?」
謝無缺吃得太投入,不嘮閑嗑,但井芸一看到小謝,情不自禁就想跟這個天才分析分析自己搞不懂的事兒。
井芸邊吃邊說:「我走之前,友友已經挺合群了啊,怎麼我回來之後,覺得她比以前還獨了?」
「珊妮雖說不太講究,但好在也跟友友是一個賽區的,本來應該關係更近,友友怎麼連和她一桌吃飯都不樂意?」
井芸用筷子指點小謝:「還有你,友友一直跟你挺親的啊,怎麼現在連你也不待見了?你怎麼招她了?」
不同於井芸的一頭霧水,謝無缺心裡清清楚楚——寧友友無論跟季珊妮還是自己,都沒有私人恩怨,寧友友也根本不是那種會跟任何人有私人恩怨的人。她排斥季珊妮,無非是因為季珊妮之前在比賽時陰過井芸;而她疏遠自己,當然是因為自己選擇的復活人選不是井芸,而是害井芸離開的陸拂曉。
寧友友的原則再簡單明了不過:井芸的朋友,就是她的朋友;井芸的敵人,就是她的敵人。
而井芸居然連這個都看不出來。
謝無缺這幾天修身養性,重新做人,好幾天沒吐槽過誰了。但井芸剛一回來,她這癮又有要犯的趨勢。
她忍不住感慨了一句:「真不容易啊!」
聞言,井芸當即有淚奔的衝動,她扔下碗筷就握住謝無缺的手,不停地搖晃:「天才,還是你懂我!友友這倒霉孩子,簡直了……我心都操碎了,這日子沒法過了,真的,我老不容易了……」
迎著井芸感動的目光,謝無缺慢悠悠地接著說:「我說的是寧友友。」
井芸的叨逼叨叨戛然而止,她默默地放下謝無缺的手,思索著謝無缺的話,陷入迷茫。
這種迷茫狀態一直持續到井芸吃完飯拿著空碗準備離開小謝的練習室,小謝打了個飽嗝,決定看在肚子里的土豆燉牛肉的份上,點撥一下這個腦殘患兒。
謝無缺拍拍井芸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別小看友友,你不在的時候,友友可能幹了。堪稱智勇雙全,能文能武,文能罵街籠絡人,武能砸門扇耳光。」
「友友真正需要的,不是你小別勝新婚,把她慣得生活不能自理,而是變得和你一樣傻缺。這樣的話,縱然有一天離開你,她也能一個人,應付這個世界。」
謝無缺說完,親自把若有所思的井芸送出練習室,鎖上門。
如她所料,半小時后,小謝練習室的門被砸得直響,伴隨著井芸的怒吼:「姓謝的!欠削啊?你說誰傻缺?」
周四,晚。
井芸和寧友友的房間。
黑暗中,亮著一盞鵝黃色微光的小夜燈。
寧友友沖完澡,從浴室出來躺到自己床上,她翻了個身,又輕手輕腳地起來,走到井芸床前,躺到井芸身邊,挨著井芸的肩膀,才安心地舒了口氣,閉上眼睛。
身邊的井芸睜開眼睛。
從她回來那天晚上,友友就半夜跑到她床上,跟她一起睡,嚇了早上剛睡醒的她一跳。
她們以前的相處模式可不是這樣,以前井芸才是愛粘人的那個,井芸才是習慣從背後抱住友友,把下巴硌在人家肩膀的那個;而友友,因為害羞和不習慣,總是在躲閃友友,在逃開。
所以後來,當友友總算不再躲開井芸的親熱,小謝才會吐槽:「友友才不是你的朋友,人家只是放棄了無謂的抵抗好嗎?」
換了之前,井芸一定開心地四處跟小謝她們炫耀:「友友跟我一起睡了哦!是友友主動的哦!!」
但現在,她居然莫名地有些心酸。
寧友友的這種親近,與其說是在表達親密,不如說是一種確認,確認井芸還在,還在這個房間,還在自己身邊。
確認了這個,寧友友才能安心地睡著。
就像有了那盞小夜燈的微光,井芸才能安心地睡著一樣。
想起今天小謝的話,井芸轉了個身,面朝寧友友輕輕問:「友友,睡了嗎?」
寧友友幾乎立刻就警覺地睜開眼睛:「沒。」
井芸像安撫受驚的小貓那樣伸手摸摸她的臉頰:「友友,你今天為什麼不過來和我還有小謝一起吃飯?」
寧友友沉默
井芸繼續說:「我記得你以前很喜歡小謝的啊。」
寧友友依舊沉默,沉默到井芸疑心她睡著了的時候,寧友友突然開口了。
她輕輕地說:「以前我喜歡小謝,以前我也喜歡陸拂曉,但既然陸拂曉背叛了你,既然小謝選擇,站在陸拂曉那邊,她們就……都是我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