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溢價購買
王旭自從答應了楊東，要幫忙聯繫油松樹以後，當天下午就驅車離開了大L，前往油松人工林較多的遼西朝Y市，以及周邊的河B省承D市，還有內M赤F市一帶，徘徊尋找著樹木賣家，但一連去了四五天，卻始終沒傳回什麼音訊。
與此同時，始終在公司等待消息的楊東，雖然看似沉著穩健的靜候佳音，但嘴邊和鼻翼，仍舊不可抑制的冒出了數個火泡，楊東可以安慰別人，但沒辦法安慰自己，畢竟工程每拖一天，都意味著公司進賬的利潤在縮減，說白了，就是燒錢呢。
……
三合公司，辦公室內。
林天馳坐在楊東對面，也因為犯愁項目的事，整個人顯得憔悴不堪：「東子，這樣下去不行啊，現在王旭已經走了五天了，始終沒聯繫到合適的賣家，而工地上的五十個工人，每天的工資就得一萬多塊錢，加上洒水車和吊車、鏟車等機械的租賃費用，還有工地每天的伙食費等等，又是五六千塊，自從在園林處回來后，綠化項目紋絲未動，但咱們公司賬面上的資金，都已經花出去七八萬塊錢了，再這麼拖幾天，恐怕即使王旭把樹聯繫上了，咱們也沒錢買了。」
「你說這些，我也考慮了。」楊東因為上火，嗓音有些沙啞，思慮之下，無奈選擇了妥協：「實在不行，就先從工地上撤走一部分人工和機器，盡量節約成本吧。」
「撤多少？」林天馳聽完楊東的話，贊同的問了一句。
「按照咱們之前的想法，拿下工程之後，如果種植喬木的話，樹木不缺來源，一個月內就能完工，現在看來，應該是沒戲了。」楊東思考了一下：「這樣吧，工地上的工人，先撤走三十人，還有三台裝載機，全部撤了，吊車留下一台就可以，還有洒水車，也一台不留。」
「不留洒水車，等種樹的時候，怎麼澆水啊？」
「咱們手裡不是有兩檯面包車嗎，到時候勻出來一台，把後座拆了，往裡面塞個大塑料桶，接上管子，人工灌溉。」楊東咧嘴一笑：「正好張傲和豆豆也沒什麼事干，讓他們倆開著這台車，洒水去吧。」
「行吧，目前來看，也只能這樣了。」林天馳在心中估算了一下，如果把這些機械和人工撤走，每天花出去的費用，至少能降下來小一萬，隨即話鋒一轉：「東子，這把事，劉寶龍給咱們下了這麼大個絆子，你想怎麼處理？」
「不處理。」楊東搖了搖頭：「咱們眼下最大的問題，是採購油松樹的事，此時此刻，劉寶龍肯定在等咱們熬不住了，然後過去找他談呢。」
「去他媽的吧，跟這種下三濫有什麼好談的，洪水灣這個活，我寧可傾家蕩產掏違約金，都他媽不可能跟這個損籃子低頭。」林天馳梗著脖子回應道。
「放心吧，事情還沒那麼糟，劉寶龍現在之所以能穩坐中軍帳，是因為他心裡篤定，認為咱們一定沒有本事能應對他這一步棋，不過等到王旭回來，咱們把第一批樹埋在坑裡，他摸不清咱們的虛實之後，就該慌了。」楊東掏出一支煙，遞給了林天馳：「咱們現在唯一要做的，只有沉住氣。」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林天馳點了點頭：「我現在去工地一趟，把隊伍精簡。」
「好！」楊東長出一口氣后，略顯煩悶的應了一聲。
……
原本應該順利進行的路面綠化項目，在劉寶龍的運作下，戛然而止，這讓剛剛起步，沒有任何勢力背景的三合公司，徹底陷入了困境，工程被迫擱置后，張傲和黃豆豆也看出了公司的三個Boss心情不好，主動住到了工地的帳篷里，一來是為了管理一下工人，二來也是為了不在這種時候，去觸霉頭。
第二天中午，已經消失了六天的王旭，終於風塵僕僕的趕回了大L，並且連家都沒顧得上回，便直接奔赴三合公司。
已經幾天茶飯不思的楊東和林天馳、羅漢接到消息后，在門口迎了半個小時，待王旭一到，便快步走到了車邊。
「咣當！」
王旭推開車門，還沒等下車，羅漢便急不可耐的開口問道：「王哥，樹聯繫的咋樣了？」
「成了！」鬍子拉碴的王旭看著同樣有些憔悴的三人，笑著回應道。
「呼！」
聽見王旭的回答，眾人集體鬆了一口氣，心底的積鬱一掃而空。
「王哥，辛苦了！」楊東伸手，替王旭接過了旅行包：「走，屋裡說！」
「哎！」王旭咧嘴一笑，跟三人一同向公司走去。
……
辦公室內。
「王哥，你這次去，聯繫上了多少棵樹啊？」林天馳將手中的水杯遞給王旭后，舔著嘴唇問道。
「五十棵。」王旭伸出了一個手掌，比劃了一下：「只要款打過去，當天就能發貨。」
「你跑了小一個禮拜，才聯繫上五十棵樹啊。」羅漢聞言，有些鬱悶：「這才剛夠總數的十分之一。」
「哥們，我這次能聯繫回來五十棵，就算燒高香了！」王旭斜了羅漢一眼：「油松樹這東西，基本都是人造的國家公益林，屬於國有財產，我這次跑斷了腿，才在內M那邊，找到了一個屬於村集體，並且當地林業局還正巧在進行撫育間伐的林子，按理說，這種間伐的樹木，是只能伐放，不能採挖的，如果你想要松木杆子，隨便出個白菜價，我能用火車皮給你運回來，但你現在是想打著坨的把樹帶出來，誰敢讓你挖啊！你知道我是費了多大力氣，才讓人家鬆口，同意咱們挖走五十棵嗎？」
「我知道你辦這個事不容易，只是覺得數目太少了，有些著急。」羅漢見王旭誤會了自己的意思，開口解釋了一句：「你別多想！」
「操，我還能不知道你啥性格啊。」王旭也沒把羅漢的話放在心上，看這楊東：「東子，這批樹雖然聯繫成了，但價格，的確是高了點。」
「多少錢？」楊東開口問道。
「這批樹的價值，加上採挖成本，大概三千多塊錢一棵，加上運作關係的花銷，還有每棵樹八百塊錢的運費，等拉到工地，成本差不多得殺到五千一棵。」王旭頓了一下：「即使這個價格，還有很多樹販子搶著要呢，所以咱們買不買，得抓緊給對方回復。」
「五千，這麼貴啊？」林天馳聽完這個報價，頓時一愣：「如果工地的樹木，全都按照這個價格購進的話，再加上栽植的費用，一棵樹的造價，已經逼近六千塊錢了，這麼一算，別說利潤了，即使咱們把工程款全砸在裡面，還不夠把樹栽完的呢。」
「之前看合同的時候，我就跟你們說過，這個活如果打算種油松，壓根沒法干。」王旭看著林天馳驚愕的表情，同樣無可奈何：「就現在這個價格，還是我一分錢沒掙，給你們的報價呢。」
「不管怎麼樣，這第一批樹，咱們都務必得買回來，天馳，你去把錢準備一下，等吃過午飯，你就把錢打進王哥的戶頭裡。」楊東話音落，對王旭咧嘴一笑：「王哥，你放心，該給你的費用，我們一分不會少。」
「東子，你這話說到哪去了，我既然答應幫你，肯定會真心實意的辦事。」王旭皺眉回應道。
「王哥，如果沒有你幫忙的話，可能直到現在，我們都在抓瞎呢，你跑前跑后的忙了這麼久，即使我自己賠了，也不可能讓你吃虧。」楊東言語實在的說完，站起了身：「走吧，你為了我們的事，背井離鄉的跑了這麼多天，找個地方，我給你接風洗塵。」
……
當天中午，楊東等人在附近找了個飯店，給王旭接了個風，隨後等酒局散罷，林天馳就跟王旭簽了購樹合同，並且繳納了二十五萬貨款，這筆錢在王旭的賬戶停留了還不到半個小時，便很快匯入到了內M的賣樹方手中。
一小時后，內M方面傳來消息，五十株樹木已經開始裝車。
楊東在接到這個消息后，並沒有表露出什麼興奮的表情，而是一頭扎在床上沉沉睡去，這一覺，也是他六天內，睡的最踏實的一覺。
經過一晝夜的奔波后，次日下午，十台罩著遮陽網，滿載油松樹木的挂車駛出高速口，沿便道向洪水灣方向趕去。
……
洪水灣工地。
「各位老少爺們，你們好，我是三合園林綠化股份有限公司的安保隊長，黃豆豆！」黃豆豆站在麵包車頂上，扯著破鑼嗓子，對著周圍的一夥工人大聲呼喊著：「告訴大家一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經過我們無數個日夜的翹首以盼，咱們工地的首批樹木，終於順利抵達了大L，現在，請你們大聲告訴我，你們開不開心？」
「……」
麵包車周圍，一眾工人看著黃豆豆，面無表情。
「咳咳……」黃豆豆在沒有感受到預期效果的情況下，稍微有些尷尬的清了清嗓子：「那個啥，最近這幾天，工地的狀況，你們也看見了，雖然工地上沒幹活，但是我們三合公司，仍舊沒有拖欠大家一分錢的工資，這是為什麼呢？因為我們三合公司，是個人性化的大家庭，我們能體會到大家的不容易，所以也請大家體諒一下我們的難處，今天的樹到了以後，請大家都賣點力氣，務必要把我們的第一批樹木栽好……」
「說了半天，你不就是讓我們好好乾活嗎！扯那些花里胡哨的幹啥，我他媽看你站在上面叨逼叨的說了半天，還以為要JB發獎金了呢！」人群中，一個帶隊的工頭看著已經緩緩駛來的運輸車輛，率先拿起了鐵鍬：「行了，樹來了，都幹活了！」
「呼啦啦！」
一夥工人聽見工頭的吩咐，集體拿著鐵鍬鋤頭，開始準備植樹，早已等待多時的吊車，也隨之轟鳴著啟動。
……
下午一點，萬昌夜總會。
小戴中午跟朋友喝了一頓酒後，正在宿舍睡覺，便接到了劉寶龍的電話。
「你在公司嗎？」劉寶龍問道。
「在呢，怎麼了，大哥？」小戴坐起身之後，迷迷瞪瞪的開口回道。
「半小時前，三合公司的綠化樹木，已經運到工地了，你去查一下，他們的樹，是誰幫忙聯繫的！」劉寶龍直言說道。
小戴聞言，掀開被子，開始坐在床邊穿鞋，隨著身體的動作，小戴背上戾氣十足的般若紋身，表情變得愈發猙獰：「放心吧大哥，這批樹，我讓他怎麼運來的，就怎麼運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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