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去給奶奶請安
前院老夫人的房間內,鄭幕霖、夏氏並排坐在堂下,楚氏和柳氏坐在鄭幕霖二人對面,老夫人手裡轉著佛珠,看著楚氏。輕聲問道:
「大兒媳今日在禪房可有將我讓你問大師的問題,告知於他?」
楚氏抬頭看著母親大人,點點頭,道:「是的,母親。兒媳已將母親所求與大師言明,可大師說『命中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
「這是何意?」大夫人瞪大了雙眸,雖不太理解這句話,卻也隱隱覺得這並非好的兆頭。
「大師說,熙兒和語兒定遭大劫。屆時二人是否還在一起,只有二人知道。我們所求,只會在大劫后,方能知曉。」
楚氏從寺廟回來后,便在房內誦經一整天,始終定不下心來。更加擔憂鄭葉熙的病情,不知大師所謂的大劫,言下之意是不是指鄭葉熙的病情會惡化。
「這又是何意?什麼大劫?大師可有告知?」
老夫人一聽更加焦躁不安,皺著眉心,手中佛珠不禁握緊。
「母親,兒媳也不知,大師不肯告知,只是說這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兒媳甚是擔憂熙兒的病情。幕秋走的早,只留熙兒一人,可老天為何還不讓人順遂。母親,兒媳著實害怕呀。」楚氏抽抽嗒嗒的說完,拿著帕子抹著眼淚。
柳氏伸手拍拍楚氏的肩頭,安慰說:「嫂嫂莫要太過擔憂,熙兒吉人自有天相,怎會被小病小災打倒。再說,大哥在天有靈,自會保佑熙兒長命百歲。我們就算散盡家產,也會為熙兒覓得良醫,屆時熙兒和語兒自會如母親和嫂嫂所願,為鄭家填一個大胖小子。」
「是呀,大嫂,這件事急不得,你莫要太過擔憂。」鄭幕霖適時填上一句,安慰著楚氏。
楚氏點點頭,剛要開口說什麼,便聽到門外丫鬟傳來給鄭葉熙、木語花請安的聲音。
「大少爺,大少奶奶,安。」
「嗯,起來吧。奶奶可有休息?」木語花看著門口的小丫鬟,柔聲問道。
「回大少奶奶,還未休息,大夫人、二爺、二夫人和三夫人都在房中。」小丫鬟恭敬地回答道。
木語花和鄭葉熙相視一眼,二人心思瞬間瞭然。木語花對小丫鬟點點頭,說:「好的,叩門吧。」
「是!」小丫鬟彎腰施一禮,站在門口輕輕敲了敲門,說道:「老夫人,大少爺、大少奶奶來請安。」
「快,快請進來!」
緊接著老夫人高興地聲音傳出來,木語花伸手攙扶著鄭葉熙,小丫鬟打開門,二人走進去,包子和丹青均站在門口等候。
「孫兒。」
「孫媳。」
「給奶奶請安。」
鄭葉熙和木語花異口同聲的對著堂上坐著的老夫人施一禮,老夫人高興地看著他們二人。
「好好,快坐下。熙兒走這麼遠,累了吧?」老夫人看著鄭葉熙關切的問道。
「無礙,奶奶,孫兒不累。」
鄭葉熙說完,拉著木語花走到鄭幕霖跟前,鄭幕霖剛開始心中有些防備,面無表情的看著二人。
「語兒,這便是二叔,你還未曾見到過。快,給二叔請安。」鄭葉熙對木語花說。
木語花點點頭,微微一笑,對鄭幕霖施一禮,道:「給二叔請安,成親之時,未曾見到二叔,想必二叔整日為了府中商號之事,忙的不可開交。我和夫君不能為二叔分憂,實在愧疚,今日總算見著了二叔。」
「呵呵……無礙無礙,二叔也沒有別的所願,只希望熙兒能夠早日康復。你們的生活幸福美滿,二叔累點,不打緊。」
鄭幕霖尷尬的笑了笑,雖然聽著木語花說的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可心中還是感覺有些嘲諷。
「熙兒,語兒,快坐下吧。」
老夫人和藹的笑了笑,指著離自己最近的兩個位置,示意鄭葉熙二人趕緊坐下。
「聽說熙兒今日跟著你母親去了寺廟,可覺得身體哪裡不舒服?這麼些年都不曾出府,奶奶怕你身體吃不消。」老夫人殷切的看著鄭葉熙,問道。
「沒事的奶奶,孫兒身體尚安。今日也是聽聞母親要去上香,早上吃完早飯,也覺得神清氣爽,渾身輕快。就和語兒商量,想去寺廟拜謝諸神,感謝諸神對孫兒的眷顧。自從有了語兒的照顧,孫兒覺得身體好多了。」
鄭葉熙說完,微笑著抓著木語花的手,木語花面上帶笑,卻尷尬的躲過鄭葉熙的眼神。轉向一邊,正巧看到楚氏哭紅的雙眸。
「母親,您怎麼了?為何哭了?」木語花鬆開鄭葉熙的手,轉身看著坐在一旁的楚氏。
「沒事語兒,母親剛剛被風迷了眼睛。」
楚氏低著頭,躲閃著木語花的打量。鄭葉熙也轉過頭看著楚氏,皺著眉心,他也清楚的看到,楚氏的雙眸分明是哭腫的,並非風迷了眼睛。
「母親坐在房內,怎麼會是風迷了眼睛呢?是不是丫鬟們伺候不周到,惹母親生氣了?」
木語花眼神犀利的掃過站在楚氏身後的丫鬟,那丫鬟嚇得噗通跪在地上,惶恐的對木語花說:「大少奶奶,奴婢冤枉呀。大夫人哭全是因為在寺廟禪房,大師告訴大夫人的事情,才哭如此傷心。並非奴婢伺候不周,請大少奶奶明查。」
「多嘴!還不滾出去!」
楚氏轉過頭,瞪著跪在地上的丫鬟,生氣的說。木語花看了一眼鄭葉熙,站起身,蹲在楚氏跟前,拉起楚氏的手,柔聲道:「母親,大師可是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惹得母親如此傷心難過?」
楚氏伸手將木語花耳邊的碎發,別在耳後,牽強的笑了笑,說:「沒有,大師沒說什麼,語兒不要掛心了。是母親自己的原因。」
「母親,是不是大師說了我的病?」鄭葉熙輕聲一笑,看著楚氏問道。
「沒有!我兒莫要多想。大師只是說,我兒和語兒,若想要孩子,還要歷經磨難。母親覺得,我兒身體本就不好,為何老天還不隨人願,如此不公的對待我們熙兒。」
楚氏說著,眼淚再次滑落,木語花拿起手帕,輕輕擦掉楚氏臉上的淚珠。
「母親,天不隨人願,那是因為求得人太多,老天爺也忙不過來呀。等他忙完了,自然就看到我們的心愿。再者說,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我和夫君剛剛成親,孩子以後總會有的。夫君現在的身體,一日比一日好,將來時光長久,母親害怕抱不上孫子嗎?」
木語花說完,嬌羞爬上臉頰。楚氏也被她的模樣逗笑了,伸手扶起木語花,讓她坐下。說:「語兒說的極是,是母親著急了。我們熙兒身體好,比什麼都重要。」
「對呀,嫂嫂這樣想,就對了。熙兒和語兒幸福美滿,比什麼都強。」柳氏高興地看著楚氏說道。
「好啦,好啦!別提傷心事了。熙兒此次出門,可有什麼見聞,快說與奶奶聽聽?」
鄭葉熙笑了笑,對老夫人說:「今日的確有一事,想說與奶奶聽。」
「哦?何事?」老夫人聽聞,好奇的問道。坐在堂下的每一位都豎起了耳朵,好奇的看著鄭葉熙。
「今日在寺廟外面等候母親聽禪講,葉熙有些渴,便與語兒到酒館吃茶,要了一些點心。奶奶可知,孫兒在酒館遇到何人?」
鄭葉熙賣關子的看著老夫人,臉上抑制不住的興奮。
「何人?」
「安伯,以前我們鄭家的管家,孫兒記得,安伯與父親關係甚好,以往常常與父親出入府中。」
「安洛?!」
老夫人一聽這個人的名字,生氣的皺起眉心,卻也不確定的問了一句。
「正是此人,孫兒便與安伯在酒館坐了一會兒。談話間才知,他是前些日子才回到長安城。因為得了風寒,正好抓完葯,吃點飯,準備回家呢。」
鄭葉熙忽略老夫人對安洛的厭惡,依舊佯裝興奮。轉過頭看著鄭幕霖,繼續說:「二叔可還記得安伯?記得以前,您和父親,還有安伯,經常一起去應酬。不知道為何,父親去世后,安伯也離開了我們家。從此再無消息。直到今日我才見到他。與他閑聊了沒幾句,安伯說身體不適,便拿著藥包回去了。我不放心,便讓包子送他回了家。」
「原來,今日在酒館見到的那人,以前在我們鄭府待過?二叔也認識?」木語花隨著鄭葉熙應和道。
「不許再提這個人!」
老夫人生氣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木語花硬生生被嚇了一跳,咽了一口口水,怔怔的看著老夫人。
「奶奶?」鄭葉熙獃滯的看著老夫人,輕聲喊道。
「熙兒,以後莫要再提起這個人,也不要再與他見面了。」
鄭幕霖看著鄭葉熙,輕嘆一聲,說道。
剛才,鄭幕霖聽到鄭葉熙談起安洛,心臟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後來,從他的話音中得知,鄭葉熙彷彿並沒有在安洛口中得知什麼。看來,一切真如自己所想,大哥想必在臨死之際,已經交代了安洛,讓他閉口不提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