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蘇家千金
三十里對修真之人算不得什麼,不過眨眼間的事。可著實苦了蕭雨,他一個半大孩子,莫說飛天遁地,就連常人也不及。要說這得怪阮咸,他似是忘了蕭雨不過一個肉體凡胎,怎能以他的標準衡量。話雖如此,可清風鎮自是回不去了,莫說蕭雨不知道方位,就算清楚,也足有近千里路,還是按照阮鹹的指引去那什麼凌雲閣更為靠譜。
此時已是後半夜,蕭雨久未進食,又經這般折騰早已是飢腸轆轆,眼下雖處赤月城中,但一來他身無分文,二來街道上門庭閉戶無處乞食。好在他自幼孤兒出身,練就了一身挨餓的本事,既然飽腹無望當下辨別了方向,朝赤霞峰走去。
蕭雨走走停停,三個時辰只走了十里路不到,並非他如此不堪。實在是又困又餓,體力不支,往往走不多時便找了個屋檐之下打起盹來,沒多久又被餓醒只得再接著走,如此磨蹭卻是天微微亮起。盛夏的夜晚總是短暫的,此時東方的朝陽漸漸升起,照亮了前方的道路。蕭雨抬頭望去,但見遠處群峰佇立,他所在的赤月城正位於山腳之下。看著眼前壯麗的群山,又犯難起來,阮咸對他說的凌雲閣位於赤霞峰,可眺望過去群山連綿,哪一座才是赤霞峰呢?
天邊的朝陽又升起幾分,那群山之巔上雲霧繚繞映著陽光十分好看,蕭雨怔怔的望著怡人的景色竟有些出神,忽然一道刺眼的陽光越過山峰射了過來,那群峰之中竟有座孤峰似燃燒了起來,山頂火紅一片,甚是壯觀,與旁些山峰區分開來。蕭雨暗道,是了,這一定就是赤霞峰了。
確定了目的地,又有這生氣磅礴的朝陽驅散了身上的寒意,蕭雨頓覺精神了幾分,向前快步走去。臨近赤月城東面城牆時,天色已然大亮,路上行人漸漸多了起來,早起的商販也陸續支起攤位,開始一天的生活。蕭雨正在思索該去哪裡乞討,還有幾十里山路要走,總不能餓著肚子。正在這時,背後忽然傳來『哎呦』一聲,回頭望去,卻是一妙齡少女不小心跌倒在地,吃痛發出聲音。蕭雨心地善良,見狀連忙上前將人扶起,待那少女站直了方才看清容貌。
那少女五官頗為精緻,肌膚白皙如雪,青絲及腰,著一身青色碾光絹珠綉金描挑線裙,束一條碧色鑲玉金絲鳳帶,將身材襯托的玲瓏別緻,宛如青蓮出水,雖然年齡不大,但卻已是美人胚子。此刻秀眉微皺,看來這跤跌的不清。還未等那少女道謝,卻見一中年男子放下馬車韁繩朝此處飛奔而來,右手寶刀出鞘,看其架勢似將蕭雨當作了敵人。
「王叔,住手!」少女喝住那男子,解釋道「方才是我自己不小心跌倒,他只是好心扶我起來的。」
中年這才止步,寶刀歸鞘立於少女身後。蕭雨見那少女無恙,關心的問道「你沒事吧。」
少女搖了搖頭,柔聲道「沒事的,剛才謝謝你了。」這聲音如黃鶯鳴柳,清澈動人。
『咕嚕』卻是蕭雨的肚子不合時宜的叫了起來,這一叫還止不住了,『咕嚕嚕』又是一聲傳來。那少女初始略感詫異,待便得聲音來源,卻是『噗嗤』一聲,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一笑倒叫人感覺親切了幾分。
「你是餓了么?」
蕭雨略有幾分尷尬,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那少女笑意更濃,眼睛笑成半月狀,轉頭對身後之人喚了句「王叔。」中年男子似是明白其意,邁步向旁邊餐鋪走去,不多時將四五個包子交於蕭雨手上。
「快吃吧,就算謝謝你剛才扶我。」那少女也不在意蕭雨髒兮兮的樣子,拉著他的手臂並排坐在牆邊。蕭雨飢餓多時,此刻也顧不了其他,狼吞虎咽起來,一旁的少女單手托腮,美目中笑意盎然的望著他這般模樣。『呃』許是吃的太急了,蕭雨竟被噎了一下,引得身旁少女『咯咯』直笑。
「王叔,快去取我的水葫蘆來。」
「小姐,這。。。。。。」那中年男子有些遲疑,畢竟那水葫蘆屬於私人之物。
「快去啊」那少女見中年男子不動,不滿的催促道
「好吧」那男子拗不過她,只得轉身回馬車上取出水葫蘆交到那少女手中。
「給,快喝吧。」那少女遞給蕭雨,又玩笑道「慢點吃,又沒人與你搶。」
蕭雨接過水葫蘆,猛灌了幾大口,這才緩過勁來,又感覺方才那水有几絲甜意,又酸溜溜的,十分好喝。不由驚訝的問道「這水怎麼如此好喝?」
「獃子。」少女歡笑道「這是酸梅膏兒和著蜂蜜水兌的,當然好喝。」
蕭雨聞言,自語道「喝水就喝水嘛,幹嘛還要這麼麻煩。」卻引來身旁少女瞪了一眼。蕭雨正要繼續享用『美味佳肴』,突然被人一巴掌打翻了手中的水葫蘆和餘下的幾個包子。一聲惡狠狠的聲音傳來「臭乞丐,離我未過門的媳婦遠點!!!」
蕭雨還未反應過來,一旁的少女卻是霍地站了起來,怒道「曹靖!你再胡言亂語休怪我發怒!」
「好好,我不說便是,但這也是早年你我父母訂好的事實啊」那曹靖的少年連忙陪著笑臉說道,但隨即又換了副惡人嘴臉,沖著蕭雨吼道「滾開,臭叫花子,你也配坐下蘇大小姐身邊。」
雖說他自幼乞討,但在清風鎮之時,那裡民風淳樸善良,再不濟也有林楓罩著他替他撐腰,何曾受過這般侮辱,頓時一股怒意湧上心頭。但還不待他發作,卻是一旁的蘇大小姐不幹了,怒道「我願與誰坐在一起,與你何干。王叔,替我把這惱人的傢伙攆走。」
那中年男子跨步上前,手握刀柄卻未拔出,婉言道「曹公子,還請回吧。」
曹靖見那少女當真發怒,不敢久留。不然他真怕那王叔將他丟出去,這事也不是沒發生過,不過臨走前,他又惡狠狠的沖著蕭雨道「臭要飯的,你最好認清自己的身份,自己識趣點,否則有你好果子吃。」說完,忿忿的轉身就走。
蘇大小姐見其離去,不再深究,轉身對蕭雨道「你還沒吃飽吧,我再叫王叔買些去。」
「不用了。」蕭雨卻是搖了搖頭,彎腰將地上之前被打翻的包子又撿起來,就要放進嘴裡。
少女見狀連忙阻止,不解道「你幹嘛,都已經髒了,還怎麼吃。真當自己是叫花子了?」
蕭雨更是不解,愣愣的道「我本來就是啊。這包子好端端的怎麼不能吃了。」氣的那少女直跺腳,還以為他因為之前曹靖的話與自己置氣。看她打扮,定是富貴名門家的千金,怎麼理解蕭雨的想法。對蕭雨來說,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自己時常吃不飽飯哪裡還有心情在意干不幹凈,只要不餓肚子就算萬幸了。
那少女見他又往嘴裡送,當真認為他是因為那些話與自己慪氣。火從心來,恨恨的一跺腳,沖著蕭雨發起脾氣來「吃死你我也不管了,臭木頭。王叔,我們走。」說罷,就轉身坐上馬車,讓王叔駕車而去。
那少女不理解蕭雨,蕭雨也是不明白她為何好端端的突然生氣。想不通就不再多想,三下五除二掃盡殘羹,看著一旁已經流盡的水葫蘆,嘆了口氣,拾撿起來撣了撣灰塵小心揣進懷中,出了城門繼續朝著赤霞峰前行了。
剛走出城門百餘米,路旁兩側的草叢中竟調出七八個人來將蕭雨圍住。見蕭雨止步,那群人又散開一個缺口,但見一穿著雍容華貴的少年走了過來。那少年陰冷冷的對蕭雨說道
「就像這樣走了么。」看樣子,這群人來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