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人王~皓雪神君
線索又中斷了,璃蘇也不知去向,一向穩重平靜的雪瀾此刻也焦躁不已,掂著手在潭邊徘徊,一不注意踩上了一個硬物,低頭一看,是條帶著血漬的藤鞭。
「看這個!」雪瀾挪開腳急忙招來步欽。
步欽心領神會,撿起藤條對著爪子上的勒痕比了一比,粗細都極其相似。步欽甩開藤條站起來,胸有成竹地說道:知道該怎麼走了。
「梓藤,放人。」步欽站正在洞外,語氣強硬地命令。梓藤也不想惹上麻煩,收回了捆住璃蘇的藤條,手腳綁住將她拎回床上。怕她耍花招事先又用樹葉封住了她的嘴,隨後拍拍手走向洞口。
雪瀾緊握著摺扇,全神貫注地盯著這棵古樹的樹榦。沒過多久,樹皮從中間裂開一道口子,然後慢慢被扯開,樹洞裡面黑漆漆一片,從樹皮後面鑽出一位紫發少年,清秀似白玉,面容光潔,只著一條草裙襯得膚質愈加白皙。少年叉腰而立,面上極是不耐,出口皆是不雅之詞:你大爺在此,吼什麼吼!信不信大爺我一鞭子抽飛你!
「把她交出來。」步欽也不理他的出言不遜,不冷不熱地回應。
「你怎麼就知道那蠢女人在我這?」梓藤揚起下巴傲慢地說道,傲嬌程度都快和智商成反比了……
最後梓大少爺還是很不甘心地把璃蘇交了出去,當然不是因為捨不得,而是覺得自己的智商居然被這個蠢女人拉低了,我了個大擦……不過這也開發了梓大少爺的另一隱藏屬性:呆萌!
這一日真是把璃蘇折騰地夠嗆,連站的力氣都沒有,更別說走路了,最後還是勞煩了步欽將她背了回去。妖王和侍女早已等候在屋外,見三人歸來,妖王疾跑著迎上去,侍女轉身進屋利索地鋪開被褥,幫著把璃蘇輕放在床榻上,又去摸了摸桌上的水壺,瓷壺表面微冰,裡面的茶水也已涼了許久,侍女抱著茶壺跑去膳房,一邊吩咐著廚子趕緊做飯,一邊把涼了的茶水倒了又沏了壺開水,邁著碎步跑回屋子。
妖王趴在床前睜著圓溜溜的珠子擔憂地問:「蘇蘇姐姐,你怎麼樣了?」
蘇蘇?璃蘇抬眼看了眼雪瀾,後者甩開扇子彎起眼角不語,璃蘇皺著鼻子瞪他一眼,轉眼笑著撫摸小妖王:「就是受了點驚嚇,不礙事的。」
「我已經命人抓了蜥蜴精!廢了他修為流放凡間,現在它只是一條沒用的四腳蛇了!」妖王忿忿地說,「只不過那株紫藤……我現在還治不了他,等我修為再高點,一定把他抓了給蘇蘇姐姐當盆栽!」
璃蘇淺笑,心裡想的卻是等自己身體好了回到天界,也不會再來這妖界了吧。
「好了阿潺,你先回去歇息吧,我這裡有點急事要和你蘇蘇姐姐商量。」雪瀾斂起摺扇蹲下來扶著妖王的肩膀說道。
妖王撇撇小嘴,順勢起身,拉住步欽的袖口黯然道:「好吧,那我過會再來看姐姐。」說完便拖著步欽出了房門。侍女也算有眼力界,跟在妖王身後帶上門退下了。
「什麼事?」璃蘇疑惑地問。
「我要回天界一趟。」雪瀾緩緩走到窗前,擺弄起窗台上半開含羞的芙瑤花。
璃蘇撐起身子探出去急忙問道:「怎麼了!天界出什麼事了?」
「天帝好像有所察覺了,初雪託了只循音鳥來說天帝派了人去我府上,叫我儘快去見他。」
「那我……」璃蘇沒有說下去,她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我先去穩住天帝,這一去短時間內怕是難以下凡,也不知亦星那裡如何了,以他的能力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我已經託了循音鳥捎話給他了,他一有線索就會回妖界與你匯合,到時我們再作商量。」雪瀾像是知道她的顧慮,細心地把所有事情都已安排妥當。
璃蘇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光線打入窗子,銀髮和白衣都打了一層柔光,從他身邊暈開,透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溫柔。見她許久沒有迴音,雪瀾便轉身看過去,看她呆愣的模樣,不禁輕笑:「放心吧,阿潺會派人保護你的,小薩也不會有事的,你先把身子養好了,穩住了天帝我便來找你。」
妖王再來看她的時候雪瀾已經動身回天界了,倚在門外的侍女還在戀戀不捨地抹著少女淚,時哭時笑,妖王差點以為這丫頭患了凡間常說的失心瘋,小孩畢竟還是不懂這些惱人的兒女情長。
雪瀾離開前,春心萌動的侍女丫頭咬著牙鼓起勇氣追了上去,低著紅透的面頰偷偷睃看了雪瀾幾眼,橫下心把手裡攥出手汗的小手絹塞到了人家懷裡,雪瀾也沒有太過吃驚,彎著眼角笑著說了聲謝謝,把小丫頭高興地臉紅到了耳朵根,一個扭捏捂臉跑開了。雪瀾攤手瞅了眼素白的帕子,帕角上綉了兩條首尾交互的紅錦鯉,在一朵嬌艷的粉蓮下嬉戲。
「原是一條小錦鯉。」雪瀾低語,笑著將帕子收進了袖口,展開摺扇便離去了。
「蘇蘇姐姐,你好些了嗎?」妖王蹦躂著跳到璃蘇床邊,雙手撐著下巴使勁賣萌,璃蘇靠著枕頭笑出聲:「初次見你的時候還是一副小霸王的模樣裝大人,這會兒怎麼不裝了。」
「我可是妖王!一界之主,要有威嚴!不然怎麼能鎮住那些小妖小怪!」阿潺提高音量認真地說,轉眼又換了一副笑嘻嘻的面孔撒嬌:「當然,像蘇蘇姐姐,娉姐姐,雪瀾哥哥和步欽這樣的就另當別論了。」
璃蘇幫他整了整歪掉的頭冠,抿嘴笑著:「小嘴兒挺甜。」
「嘿嘿,對了,蘇蘇姐姐,過幾天凡間就要舉辦個什麼飲酒節,步欽帶我去過,甚是熱鬧,到時你身子應該也好些了,我們去瞧瞧怎麼樣?」阿潺一屁股坐到床邊,湊到璃蘇身邊興奮地說道,烏黑的眼珠睜得圓溜溜,甚為可愛,和腦門上那個黑色的「王」字搭配起來……卻別有一番喜感……
「你還會喝酒?」
「那當然!我喝酒可是海量!是吧步欽!」阿潺自信地轉頭對站在門口的步欽問道。
步欽沒有做聲,見阿潺神色萬分期盼,僵硬地點了一下頭算是回答,阿潺驕傲地看向璃蘇,就差在臉上寫幾個大字了:不要小瞧我!
「那好,到時也別叫我失望哦。」
「你就看著吧蘇蘇姐姐,我們家族裡可是沒一個不會喝酒的!」
璃蘇本想說難怪亦星那傢伙也酷愛喝酒,果真還是一個家族裡出來的,不過看他得意的樣子也不想拂了他的興緻,閑聊了幾句步欽便催著阿潺該回殿了,阿潺撅著小嘴很不情願,步欽依舊面癱,璃蘇哄了幾句,阿潺很是聽她話,裝作無視步欽繞開他大搖大擺地回去了。
靠著枕頭久了不免覺得稍累,璃蘇吩咐了侍女幾句就躺了下去,侍女收拾了屋子也關門離開,屋裡只剩她一人,安靜地有些不習慣,璃蘇翻來覆去卻怎麼也睡不著,腦袋裡一直回想著這幾天來發生的事,劇烈的頭痛,莫名的夢境,還有……自己身上奇怪的血液,都讓她感覺惶恐不安,熟悉的人,陌生的場景,不知所云的話語,一想到這些就頭痛不已,好像一個巨大的漩渦正慢慢將她捲入一個不知名的深淵,黑暗一點一點蠶食著她,可她的意識卻在奮力擺脫,在這樣的掙扎中喘息,她想知道究竟,想破解一切的謎。
齊戈,一萬年了,一萬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了,你花了一萬年陪我長大,又花了一萬年把我遺忘,你教我識字的時候便說等我長大就會明白,什麼叫弱肉強食,什麼叫心狠手辣,而後我終於明了,但想不到最是心狠的人,卻是你。你說你愛上她那一刻便知道自己已經輸了,那麼你我之間,你也算當了一回贏家,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