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東土大棠而來~
第二天一早,三人便分頭行動,亦星獨自向西尋找鎮星石,雪瀾和璃蘇二人共同尋找小薩。
「小薩當時是向南而去的,我們先去南邊找找。在凡間不宜多用法術,免得百姓受到驚嚇,你我且步行前往。」雪瀾囑咐道,璃蘇點頭,望著南方,神情凝重。
山路難行,雜草樹木交錯生長,沿途的岔枝時不時掛到二人,終於走到一片開闊地帶,往下看去,不遠處就是村莊,二人決定化個平凡模樣進村問問村民。
璃蘇想找個村民詢問詢問,可是村中的土狗聞到陌生氣味就開始狂吠,村民也用警惕的眼神看著這兩個外鄉人,幾個好奇的小孩你推我搡,終於派出個代表。
「你們是誰啊!」小男孩仰著頭,大聲說道,又回頭瞟了瞟身後的夥伴,神情驕傲,轉過頭繼續問:「幹嘛來的!」
「我們是從遠方過來雲遊的,只是不慎迷路了,實在口渴勞累,才想進來問問能不能讓我們暫時歇歇腳。」雪瀾彎下腰溫和地笑著,小男孩被看得不好意思了,轉頭向小夥伴們求助,小夥伴卻鬨笑著跑開了,小男孩憋紅著臉窘迫地暼了暼眼前的外鄉人,正不知所措之際,一個身材略顯臃腫的婦人跑了過來,瞪了眼小男孩,又一把拉住他往自己身後藏,一臉戒備地看向二人。
「你們是誰?到這兒來幹什麼?」
璃蘇和雪瀾對視一眼,這村應該是鮮少有外人進來,村民都存有警戒之心。雪瀾只好微笑著重複了一遍緣由,婦人面有豫色,又仔細打量了二人,開口道:「你們等著,我去問問村長。」
趁著婦人走開,璃蘇才疑惑地問:「不是說問小薩的去向么,怎麼一下子就要歇腳了?」
「你有沒有感覺到這村子里似乎有妖氣?。」
璃蘇皺眉沉思,輕輕點頭:「確實,但這些村民都不是妖,妖氣是從何而來的?」
雪瀾搖搖頭:「這方圓幾十里只有這一個村落,再往前便是砮海,我們找了這麼久沒有一點線索,這個村莊無故出現妖氣,我怕萬一小薩被妖界抓走就麻煩了。」
璃蘇心下一驚,面色凝重起來,雪瀾拍拍她的背,以示她不要太擔心。
不一會,剛才的婦人就領著一個年輕的女子走了過來,女子儀態大方,一介粗布卻絲毫掩蓋不了她的清秀之色,皮膚略有些黝黑,襯得她一雙大眼明亮清澈,小巧的鼻樑上有幾顆小斑點,一頭烏髮散在肩頭,不施粉黛,不綴外飾,面帶笑容走到二人面前,一臉親和。
「怠慢二位了,我是這裡的村長,沈娉,二位旅途勞累,若不嫌棄的話,進屋歇歇腳吧。」
二人有些愣神,沒想到這兒的村長竟是一位姑娘,舉止言辭間也像個讀過書的大家閨秀。
還是雪瀾先開了口:「那就多謝沈姑娘了。」
在沈娉的帶領下,二人進了一間草房,雖然有些簡陋,但屋內倒是乾乾淨淨,十分整潔。璃蘇偷偷環視了幾眼,正好撞見門口扒著門框的孩童們,探著頭往裡張望,不巧被璃蘇發現,立馬一鬨而散,幾個調皮的還不忘做個鬼臉。
沈娉沏了兩杯淡茶,示意二人入座:「我聽說兩位是雲遊而來,不知二位是哪裡人?」
璃蘇下意識看了雪瀾一眼,凡間她並不熟悉,只能指望雪瀾來回答了。雪瀾對著沈娉微微一笑,禮貌回答:「我們是從東土而來……」
沈娉思索了一會,又問:「東土?二位從大棠來的?」
雪瀾立刻接話:「正是正是,我們正是從東土大棠來西邊雲遊的!」
璃蘇表情僵硬地看著雪瀾,後者卻毫不自知地在沾沾自喜,見沈娉眼神看過來,璃蘇輕咳一聲點點頭,捧起茶杯吹了吹,此時她還是不說話為妙。
「相遇便是緣,二位不嫌棄的話在我這歇歇腳,等養足了精神,我就讓人為二位領路,好讓二位繼續上路。」
「多謝沈姑娘,只是我徒兒因勞累身體虛弱,恐怕要多叨擾幾日了,還請姑娘見諒。」
璃蘇一口茶嗆得難受至極,咳得喉嚨火辣辣的疼,雪瀾又不緊不慢地添了把火:「蘇蘇,又不舒服了?來讓為師看看。」看著他一邊裝作十分急切不停為自己撫背,一邊又滿臉得意的樣子,蘇蘇心中似有千萬隻草泥馬呼嘯而過……
「原來二位是師徒啊,我還以為……」璃蘇悄悄看了眼沈娉,雖然臉上的表情很是正常,但是眼神中明顯帶有曖昧色彩,再看看自己沉浸在奸計得逞中的「師傅」,璃蘇恨不得仰天長嘯:尼瑪啊~~~
翌日,璃蘇起的有些晚,沈娉特意騰了間客房給她,安排雪瀾住在隔壁的劉虎家。璃蘇想隨便走走,朝著村子後面走去。沒走多遠便聽見了幾個小兒嬉戲的聲音,剛想繞開找個清凈的地方,就聽見一個小男孩大聲問:「為什麼你這麼年輕就能當師傅了!」
「是不是你武功很高啊!」
「我知道!你一定法力高強!」
「你們都別吵了,我覺得,一定是哥哥長得帥,所以才能當別人的師傅!是不是呀」
雪瀾摸摸小女孩的頭,悠悠地開口「你們說得都對。」
「那個阿姨是喜歡你才認你做師傅的嗎?」
「那喜歡我們娉姐姐嗎?我們娉姐姐是我們村裡最好看的!」
雪瀾笑著看著這群孩子,沒有注意到站在不遠處的璃蘇,等到小孩們開始追打時才發現有一道灼人的目光正死死地盯著自己。他也不覺得尷尬,拍拍身上的浮塵便笑著走了過去。
「愛徒睡得好么?」
「……」
「怎麼這般看著為師?」
「……」
「莫非真是為師長得太過英俊……」
「……」璃蘇覺得自己再憋下去估計就要法力散盡了,終於擠出了幾個字來:「徒兒以前倒沒看出來,師傅竟如此風趣幽默。」以前覺得他總給自己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溫文爾雅,像是那個人,怎麼現在又變成了另一種截然不同性格……
「徒兒不知道,為師其實很……悶騷。之前是和你不太熟,如今就不必再掩飾了。」
「看來師傅心機甚重啊。」璃蘇嗤之。
「怎麼能這麼說呢,徒兒要相信為師只是慢熱而已嘛。」雪瀾笑的更加燦爛,璃蘇聽著漸漸遠去的打鬧聲,真覺得那幾句不要臉不害臊配在眼前這人的身上貼切至極。
「有沒有調查出什麼?」璃蘇話題一轉,不想再和他扯嘴皮子,眼前的人也馬上神色嚴肅起來,真可謂是收放自如……
「走,去那裡說。」
二人走到了一處無人角落,確定四周安全后雪瀾沉聲道:「表面上看來這個村子並無異常,只是不太與外界交流罷了,村裡也的確存在不少妖氣,就是不知這些妖氣到底從何而來。更奇怪的是,這些妖氣似乎並不是要傷害村民,反倒是在保護這個村子……」
璃蘇蹙眉:「妖界我不太了解,但據我所知,除了想司星真君那般能耐住千年修行,修成正果的妖實在少之又少,大多都是靠吸食凡人精魄這種歪門邪道助長自己的修為,難不成我們遇到了一群好妖?」
「又或許是這個村子里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值得它們它們保護?」
「也有這個可能,但我最關心的還是小薩會不會被它們抓走,以它神獸的身份,若被妖魔盯上,必定凶多吉少,何況它神力未開……」
見璃蘇一臉愁容,雪瀾上前安慰道:「現在著急也沒用,小薩如此機靈,不會有事的,你若擔心,晚上與我再去探查探查。」
璃蘇仰起頭,眼前人的笑容令她安定不少,依舊和煦如風,根本想象不到他之前的調侃滑舌,對上他溫柔的眼眸,胸口像是被人揪了一下,璃蘇回過神來,眼神略有閃爍,結結巴巴地開口:「那……那我先走了。」說完便一路小跑進了村子。
雪瀾笑意未收,目送她離去,像是想起什麼回頭張望,四周並無一人,雪瀾輕笑一聲便也朝村裡走去,身後一陣疾風掠過,只是一瞬又恢復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