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對戰
鄭源的話顯然沒有起到效果，那日鄭源有些警覺地提醒過孟離歌后，孟離歌在表達了對他詆毀蘇木的不滿之後，依然十分親近蘇木，甚至比從前更甚。
蘇木後來依舊每日跟在孟離歌身後去給楊子賢送飯，她想過很多種親近楊子賢的方式，然而，全部都不奏效，因為楊子賢根本就不搭理她。每日蘇木去給楊子賢送飯的時候，楊子賢始終保持著坐在床邊一動不動的姿勢，安靜而乖巧，彷彿那日掐著脖子要殺了蘇木的人，根本不是他一般。
薄燚瀟似乎已經完成了對蘇木的檢驗，會漸漸地將一些不算太重要的項目交到她手裡，雖仍然抱著防備，卻也不似從前那般。
這一日，蘇木剛剛將泡好的花茶端到薄燚瀟桌前，打算安靜離開時，卻被薄燚瀟叫住。
「等一下。」
「夫人，請問有什麼吩咐？」蘇木恭敬地低著頭，等待薄燚瀟給她下達命令。
「過幾天是老爺的生日，我已經讓離歌去準備了，她所有的流程都很熟悉，你到時候在旁邊好好幫她，順便也學習一下。」薄燚瀟端起花茶嗅了嗅，滿意地點點頭，蘇木這些日子在她身邊，看得出是個值得栽培的人才，只是之前因為楊子睿對她有好感而抱有偏見，現在看來，楊子睿的眼光也沒那麼差。只是，楊子睿未來的妻子，必須是對他的前途有幫助，身份能夠匹配上他的女人，蘇木，依然不夠格。
「是，夫人。」蘇木聽見生日兩個字，眸中閃過一抹精光。
「還有。」薄燚瀟將手中的花茶放下，有些嚴厲地看著蘇木，帶著些許警告，「之前睿兒有問過我關於你的事，只是被我擋回去了，如果他去找你，你應該明白怎麼做。」
「是，夫人，我明白了。」蘇木的表情沒有絲毫波瀾，依舊恭敬地頷首，沒讓薄燚瀟挑出一點差錯。
「下去吧。」
蘇木出了薄燚瀟的房間，諷刺地笑笑，真以為自己的兒子是什麼天之驕子啊，老娘還會上趕著貼上去怎麼著。
『顧盼，從你的藥店里給我拿點兒瀉藥。』
【顧盼：你要瀉藥幹嘛，便秘？】
『滾！』
孟離歌今天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從中午吃完飯開始肚子就不舒服，已經去了十幾趟洗手間了，整個人瀉得臉都黃了。
「離歌，你這是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差？」蘇木擔憂地伸出手貼了帖孟離歌的額頭，見沒有發燙才稍稍放下心來。
「我也不知道，從中午開始就這樣了。」孟離歌虛弱地搖搖頭，雙手捂著肚子，緊緊地攥著衣服，衣服上已經被汗漬浸透，被抓得皺皺巴巴的。
「估計是中午吃壞肚子了，今天的肉好像確實有點不新鮮，我吃完之後肚子也有點不舒服，但是去了一趟洗手間就好了。」蘇木倒了杯溫水放到孟離歌手邊，又去她的醫藥箱里找止瀉藥。
「可能是我吃得多了些。」孟離歌閉著眼睛半躺在床上，喝了蘇木給她倒的溫水，感覺痛感稍稍消失了些，但是疲憊感卻一點點吞噬著她的意識。
「你把止瀉藥吃了，等吃完之後好好睡一覺，應該會好一點。」蘇木把幾粒白色的藥片放到孟離歌手掌心，催促著她快點吃藥。
「可是，楊子賢那裡......」孟離歌有些猶豫，她還要去給楊子賢送飯，楊子賢那樣一個隱患，蘇木一個人去說不定會出什麼岔子，但是她現在確實已經累得連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哎呀，你就放心吧，我跟著你去送飯已經這麼長時間了，不是一點兒問題都沒有嗎，你就放寬心，好好休息吧。」蘇木把葯直接塞到孟離歌嘴裡，讓她趕緊咽下去，不再讓她有拒絕的機會。
孟離歌把葯咽下去，又喝了口水，終於不再掙扎，躺到被窩裡沉沉地睡過去，今天的腹瀉耗費了她太多精力。
蘇木見孟離歌終於睡著了，給她仔細蓋好被子，隱去嘴角的笑意，自己去拿了飯走進了地下室。
蘇木端著飯，十分熟練地繞過了機關，來到楊子賢的房間門前，輕手輕腳地打開門，屋中是一片黑暗。蘇木皺皺眉，往常無論如何，楊子賢的房間都是會開著燈的，怎麼今天這麼黑。蘇木小心翼翼地走進房間，剛剛將門關上，便被一股大力壓在門上，撞得背生疼，飯菜直接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嘶......」蘇木因為背部的疼痛倒吸了口冷氣，之前肩胛骨的傷還沒有好利索呢，現在又傷上加傷，一股怒火油然而生，「你犯什麼神經！動不動憐香惜玉啊！」
「......」楊子賢沒有答話，只是靜靜地在黑暗中看著蘇木，他似是已經習慣了黑暗，所以此時能夠十分清楚地看清楚蘇木眸中的怒意。
「放手！」蘇木使力掙了掙被緊緊壓制住的身體，愣是沒掙開，心中默默腹誹，武裝力量部的了不起啊！你給我等著！等你回到現實世界的時候，看我不讓陸川恆打擊報復你！
楊子賢依舊沒有回復，只是伸手緩緩圈住蘇木的脖子，在頸動脈跳動的地方一點一點摩挲著，曖昧而纏綿。
「......你幹嘛......」蘇木被楊子賢摸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明明是如此曖昧的動作，卻被這個男人做得充滿了冷意。
「你感覺到了嗎......」楊子賢的聲音帶著痴迷，似是極致的迷戀與深情，「血液流動的感覺，多美妙啊......」
「......」蘇木沒敢回話，吞了吞口水，不敢再招惹這個變態，怕他下一秒就把自己的頸動脈咬斷。
楊子賢卻不管蘇木心底的恐懼，緩緩湊近蘇木，熱氣一點點打在蘇木頸間，越發地深重。
漸漸適應了黑暗，蘇木幾乎可以看見楊子賢眼中的瘋狂。就在蘇木想說些什麼的時候，整個人都猛地顫抖一下，頸間剛剛那股濕熱......
這個變態！竟然舔她！
「你給我走開！」蘇木整個人都激靈一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一把將楊子賢推開。
楊子賢被推得踉蹌兩步，直接坐在了床上，卻也沒有動怒，只是不發一言地坐著。
蘇木再也受不了這無言的黑暗，在牆邊摸索了一會兒，找到燈的開關直接按下，屋子一下亮了起來。
蘇木適應了一會兒燈光，有些憤怒地看向楊子賢，卻見他正意味不明地笑著看著自己。
「你到底要幹嘛！」蘇木也不再裝什麼溫柔小白兔了，上去就掐住楊子賢的衣領，冷冷地質問著他。
「哈哈。」楊子賢十分開心地笑了起來，像是真的有什麼高興的事一般。
「你笑什麼！」
「我在笑，我終於找到了同類。」楊子賢聽下笑聲，眸中卻依然帶笑，食指若有似無地玩著蘇木的頭髮，對於蘇木的怒氣毫不在意。
「你說什麼？」蘇木皺起眉，看著楊子賢彷彿找到組織的樣子十分不爽。
「我們都是一樣的，不是嗎。」楊子賢唇角勾著笑，忽然使力將蘇木壓在床上，額頭緊緊貼著蘇木的額頭，唇幾乎要印在一起，明明是極盡親密的姿勢，蘇木卻只感覺到徹骨的冷意與恐慌，直覺告訴她，她不想聽楊子賢接下來的話。
「蘇木，你以為你是什麼好東西嗎？」楊子賢用最溫柔的語氣織了一根絞索，狠狠地勒在蘇木的脖子上，讓她幾乎失去所有的空氣。
「你......」蘇木想要打斷他的話，卻被楊子賢瘋狂地吻住唇，胸腔中的空氣被狠狠掠奪，讓她幾乎喘不上氣來。
「今天為什麼只有你來？」楊子賢放開蘇木的唇，鉗著她的下頜，惡意滿滿地笑著，「你一定利用了孟離歌，對不對。」
「我......我......」蘇木雙目通紅地想要反駁，卻發現自己一個字都反駁不了，因為她確實利用了孟離歌，並且不曾有過一點愧疚。
「你們關係不是很好嗎，但你現在不是依然在利用她嗎？」楊子賢忽然狠狠地朝著蘇木的頸側咬了下去，疼得蘇木悶哼一聲。
楊子賢咬了一會兒，終於捨得放開蘇木的脖子，牙齒上已經染了鮮艷的紅，稱得整個人很是妖冶。蘇木看著那張漂亮邪氣的臉，聽見了浸了毒的匕首扎在自己心口的聲音。
「蘇木，你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是不是什麼都能做啊。」
「......」蘇木直直地盯著楊子賢邪氣的眸，感覺自己的喉嚨像是被哽住一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那你來接近我是為了什麼，嗯？」楊子賢舔了舔嘴角的血跡，帶著血的舌尖又在蘇木的唇上舔了舔，「我身上有什麼是你想要的？難不成是這副身體？」
蘇木看著楊子賢笑得幾乎扭曲的臉，深吸了一口氣，用盡了全力推開他，迅速地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撐著頭躺在床上笑得十分好看的楊子賢，緩緩挑起嘴角。
「為了什麼？我也不知道，因為......」蘇木的笑越發擴大，像是沾了毒的蛇信子般滲人，「你身上根本沒有值得我接近的東西。」
「......」房間陷入寂靜，楊子賢的笑一點一點凝固，最終徹底消失，冷冷地看著蘇木，兩個人就這樣直直地對視著，誰也不肯讓步。
房間的燈似是除了故障，忽然一閃一閃地亮了起來，兩個人的臉就這樣在明明滅滅之間，不甚清晰，帶著清晰可見的惡意，最終隨著徹底熄滅的燈光，一起融進了這蒼涼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