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他的名字

02 他的名字

為什麼?」我問他。少年只是輕輕拍了拍我的頭「這都是命,當年我給他十三年苟活人世,已經是天大的好事了,你要學會接受,以後。」少年頓了頓眉間微微皺起「以後會有更多事的。」

他站起來把床上的白骨都撿起來,放在一個小盒子里。遞給我娘。「我曾經給你說過,他該埋在哪裡,去吧。」我娘站起來,抱著小盒子出去了。

少年溫柔的看著我「月兒。」他似乎想抬手摸我的頭,我避開了。「你是誰?」「胡九歌。」「胡九歌是誰?」「你不認識我?」少年驚訝得快要跳起來。「我為什麼一定要認識你?」我不滿的說。

莫名其妙跑進來一個男人還與我很熟悉的樣子,誰不好奇,何況我爹剛死,雖說他長得不錯,讓我本能的信任,可是畢竟那個時候我才十三歲怎麼可能不害怕。

他牽起我的手,把我拉到狐仙的牌位前叫我仔細的看,我抬頭看去,只見最中間的牌位上左邊寫著供右邊寫著奉中間寫著長白山胡氏九歌仙。這人是我家的狐仙?!這下輪到我傻了。

「我是你家的掌教大堂主,雖說你不需要出馬但是你必須認識我,你的名字當年都是我取的,你放心以後我會像哥哥一樣保護你的。」少年微微仰著下巴,高傲無比,彷彿是對我多大的恩賜一般。「鬼才要你保護!神經病!我要我爹!」我十分討厭他的這副樣子,可是仔細看著他長得可真好看啊,白嫩的皮膚,溫柔的眼睛彷彿有星星,挺立的鼻樑,嘴唇紅紅的,黑髮隨意的挽了個髮髻,一身白衣活脫脫就像畫里出來的仙人,我又捨不得罵他了。只見他氣得咬牙,估計是想罵我,但是又沒罵我,只是溫柔的拉起我的手「你還小,我不想和你計較。我帶你去認識我其他的兄弟姐妹們。」說是牽不如說是拽,胡九歌就像拖著一隻貓兒一樣把我拖到牌位前「這是我二哥胡二楓,我三姐胡三吟不得不說我三姐的歌聲真的很美啊,四哥胡四述,五哥胡五律,六姐胡六曲,六姐擅長譜曲和三姐天作之合。七姐你應該認識胡七妄,性格最是乖張狂妄自大但是心不壞,八姐胡八言,八姐能掐會算是我們裡面最沉穩的也是最溫柔的。」面對胡九歌的喋喋不休的介紹我是真的沒有一點興趣,換誰也沒興趣,父親剛死,母親還沒家,誰心情會好。

我敷衍的問「那你大哥叫什麼,胡大說?」這一下把胡九歌噎了,周圍傳來一陣笑聲,嗯,把我嚇得不輕。「九歌,你看你的美男計繞指柔不管用了,人家還是個小丫頭哪裡懂你這些,哈哈哈哈。」

我看見一個絕美的女人走出來鵝蛋臉,丹鳳眼,走路也妖嬈得很,穿著火紅的不知道什麼朝代的服裝露出又白又長的兩條腿,黑髮鬆鬆垮垮的挽著,手上拿著個煙杆子,紅唇吐出一股煙霧正笑嘻嘻的看著胡九歌。她身後還跟著一個女人,和她是兩個極端,要是說那個女人妖嬈到極致,這個女人就溫柔到極致。眉目含煙,如同山間的清泉,穿著一件淡綠色的長袍,頭髮挽得規規矩矩,拿著把扇子正看著胡九歌笑。我當時就蒙了,怎麼,我們村子何時來了這麼漂亮的女人,還是古代打扮,難不成是妖怪?我心下一驚,連忙往胡九歌那邊縮過去,想著反正仙家也是妖怪,沒準他們還認識。事實證明他們真的認識,而且還很熟。

「七姐八姐,你們嚇著月兒了。」聽著這話,我忽然反應過來,這大概就是他口中的其他家人吧,他說他八姐叫八言,七姐叫什麼來著?哦,七妄!對,就是七妄。我悄悄抬頭打量她們,她們也笑著望著我。「月兒別怕,當年七姐姐還幫你收拾過欺負你的混小子呢。」胡七妄對我說,想起著事我也不那麼害怕了,她把我抱在懷裡笑嘻嘻的摸我的頭「八妹妹,你給月兒看看以後會怎麼樣啊。」胡七妄倒是喜歡我得不得了,這摸摸那裡捏捏的,到最後乾脆嘟起紅唇吧嗒一下親在我臉上。胡八言也饒有興趣的像我看來,先是掐著手指算著什麼,忽然大驚失色,伸手像我摸過來,我感覺她快把我的骨頭都捏散了,可是我又不敢動,因為我看見她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嚴肅,連同笑嘻嘻的胡七妄也逐漸嚴肅起來。

至於胡九歌嘛,不用管他反正也是死人臉。不知為什麼胡八言忽然坐到地上「天,天生媚骨!」這下連胡九歌都不淡定了「什麼?!」胡七妄也愣住了,胡九歌也伸出手開始和胡八言一樣摸我身上,我疼得要哭了,依稀記得胡九歌說他以後就是我的九哥哥了。「九哥哥,求你好疼,放開我啊。」我沒骨氣的求饒,胡九歌楞了一下,放開我。

「果然天生媚骨。」到底什麼是天生媚骨,我不懂,也不想知道。正當我正準備溜走的時候,胡七妄忽然抓住我「月兒不怕,這事你必須知道,以後不要經常出門,不要怕,誰欺負你還手,出了事我們給你擔著,兩年後我們來接你。」胡八言也說「等我們兩年,兩年也是你最後歡愉的時光。原諒我但事實如此,命也如此。還有,一定一定要小心男人,一定遠離他們。」我不明白他們所說的是什麼意思,只知道這群奇怪的人要走了很開心。

胡七妄和胡八言說完就走了,走得很乾脆,就那麼砰的一下化作兩團煙霧不見了。留下胡九歌一個人,坐在我家的供台上吃水果。「你姐姐們走了你怎麼還不走?」我氣鼓鼓的問他。「等會,你娘找我有事,懶得跑索性在這裡等一會。」他忽然想到什麼對我笑得很是燦爛「再說我走了,你不怕山裡的野狼跑來把你吃了?」我默默的閉嘴,大晚上的靠近大山的村子是可以聽到狼叫,農村孩子都被嚇過,山上有吃人的野狼,我也不例外當然害怕。哭了一天我也累了,趴在桌子上睡了,迷迷糊糊見彷彿聽到有人進來的聲音。只聽到胡九歌可以壓低的聲音「你確定?」後面還說了什麼我不記得了,因為我已經徹底的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是在我的小床上,我娘正在旁邊給我縫衣服上的破洞,陽光照在她的臉上,顯得她是那樣的美麗。「月兒醒了。」我娘問。「嗯,娘你今天怎麼有空給我縫衣服啊。」以前我娘也沒時間給我縫這些,因為我爹老是生病,地里的活就交給了我娘,忙完了還得照顧我爹。說完我就後悔了,爹死了娘不用照顧他了,自然有空了。「娘問你,你覺得我家的仙可好?」「好是好。」我想起胡家的那倆個姐姐到時對我很好很溫柔,可我不算喜歡胡九歌再溫柔也不喜歡。大概是討厭對他的信任本能的依賴吧。「就是他們奇怪得很。」娘沒再說什麼,只是溫柔的摸摸我的頭,那種眼神帶著依戀和不舍,是我一生都忘不掉的場景。

兩年的時間,不長很快就過了。在這兩年裡,娘變得神神秘秘的,經常一個人歪著頭笑,彷彿還在和人說話,我曾經有次看到她的那個笑容,嚇得一晚上沒睡著。那笑容實在不像是人類的笑,說不出的彆扭。這一年我十五歲了,出落成了大姑娘,村裡漸漸的有傳言,說我遺傳了我娘,甚至比我娘更騷,更勾人。因為我娘至少是嫁人後才開始,眉梢含情,雙眼含水。可我不一樣,才十五歲就雙眼含情,眉梢帶笑,也越來越多的男孩子開始對我吹口哨,笑嘻嘻的問我要不要給他做媳婦。

在這一年的我爹的忌日,出事了。我娘死了,就那樣毫無徵兆的,像睡著了一樣。還是村長看著我可憐,招呼村子里的人一起幫忙,其實農村人心也不壞,就是嘴碎而已,出了大事還有人安慰我不怕,以後村子都會幫著照顧的。辦完我娘得喪事,我徹徹底底的成了孤家寡人,剛開始還好村裡的人都會照顧我。漸漸的男人們越來越放肆,甚至開始在我身上動手動腳,他們家的女人自然恨死我了,我也不敢出門,基本都躲在家裡。

今天正好我家的吃食沒有了,我想去地里看看有沒有白菜和土豆。其實也還好,因為家裡經常被欺負,我爹乾脆就把地開在自家背後不遠處了,很近的所以我也不是很害怕。「我在這裡蹲了三天了,她肯定要出來找吃的。」這聲音好像是村裡二麻子的聲音。「對對對,肯定的。」好像是狗蛋的聲音。我心下一驚,果然他們出現了。

一群半大小子向我走過來,我頓時心裡慌了。天色晚了,農村的晚上根本沒什麼人,他們想幹什麼?「嘿嘿嘿,月兒你別怕,哥兒幾個就是來看看我們的月兒妹妹需不要需要幫忙。」二麻子不壞好意的對我笑著,我心下一沉覺得大事不妙。「你們走,不需要你們幫忙!」我準備跑,卻被他們按在身下。「別怕啊,月兒妹妹,嘿嘿,讓我們看看你為什麼皮膚那麼白,臉蛋那麼漂亮,胸…嘿嘿…」二麻子趴在我身後上撕扯我的衣服,我絕望的哭喊著,可是哪裡會有人來幫我呢,且不說著黑燈瞎火沒人知道,就是有人知道他們也不會幫我的,村子的人巴不得我死了。隨著衣服一點一點的被扒開,我的心也越來越涼,心裡盤算著怎麼弄死他然後自殺。

我絕望的閉上眼睛,感受著他噁心的嘴唇在我身上滑動。突然身子一輕,已經被人摟在懷中。「你想死?」這人的聲音冷冷的,就跟現在的風一樣,我看著那人,我知道我得救了。胡九歌掐著二麻子的脖子,把他提起來,其餘人早就嚇得一鬨而散。

二麻子扳著胡九歌的手,臉憋得通紅「仙家…饒命…」連說話都是斷斷續續的。二麻子的娘聽著那群人報信和他爹急急忙忙的跑過來,一邊跪下道歉,一邊扇自己耳光,求胡九歌放了他們兒子。我自然是不會求情的,我巴不得二麻子趕緊去死,從小欺負我,長大了他就想非禮我,這人怎麼這樣討厭,世界上這麼會有這麼噁心的人呢。

其實我想得太簡單了,世界上比二麻子噁心的人太多了,二麻子根本就算不得什麼。「看來七姐上次給的教訓不夠。」胡九歌冷冷的笑著,摟著我笑得很溫柔,就如天上的月亮「別怕,九哥哥在。」我忽然就安心了,有胡九歌在我什麼都不怕,他是能讓我爹多活幾年的仙家,法力無邊,雖然奇怪卻從來不傷害我,他比這些人都要好得多。

他掐著二麻子的脖子,咯吱作響,二麻子他爹看著兒子就要死了,連忙撲上去「我他媽和你拼了!」他向胡九歌撲來,我害怕的往胡九歌懷裡縮了縮,只聽到砰的一聲,二麻子的爹被甩飛到院子的樹上,只見他痛苦的躺在地上,腿以一種詭異的方式彎折。

「啊!!」二麻子他娘更害怕了,尖叫得在地上磕頭「仙家!求求您了,放了我兒子吧!我和我男人這輩子就這一個兒子啊!求求您!要殺就殺我,我用我的命換我兒子和我男人的命,求您了!」她磕頭磕的砰砰作響,我看著於心不忍,這女人其實挺可憐的,要是我娘在一定也會這樣護著我。我扯了扯胡九歌的衣服,示意他放了二麻子,他撇撇嘴,把二麻子扔到地上。想了想踩到二麻子的左手上「廢你一隻手,廢你爹一條腿,滾吧。」二麻子大口大口地喘氣,臉上全是鼻涕和眼淚和家人連哭帶爬的跑了。

「沒事吧?」胡九歌幫我拉著衣裳,可是衣服被撕碎了,根本遮不住什麼,索性脫了衣服披在我身上,摟著我進了屋子。

「你為什麼會知道?」我問他,我是真的很好奇他怎麼知道我有危險。他扯了扯我脖子上掛的小墜子,裡面有一根很長的白毛。「這裡面是我尾巴尖上的毛,有它在,你幹什麼我都知道。」這個我到聽說過,狐狸尾巴上的毛是和他們有關的,就好像身份證一樣的存在,不過我沒想到原來我從小帶的墜子是他尾巴尖的毛。他小心的給我在傷口上藥,神情溫和,我看著燭火下他長長的睫毛,彷彿兩隻蝴蝶,快要飛到我心裡去。

「你既然知道我有危險,為什麼不早點來。」我想他如果早點來的話我就不至於被二麻子撕開衣服,還被他用那麼噁心的嘴親。「有些事耽擱了,本來說好的兩年後來接你也給耽擱了。」胡九歌說,我哦了一聲,不知道他什麼意思。

房間里異常的沉默,胡九歌話少,我也不知道說什麼。「什麼是天生媚骨?」我想了想問到。「你就不好奇,為什麼你才這麼點點大,就那麼多男人喜歡你,老的少的都喜歡得不行?」胡九歌敲了敲我的頭。「當然好奇。」我說,怎麼不好奇,為什麼他們都那麼喜歡,都想和我干那種事,連有些女人都會被我所吸引。「你的身體有些特殊,怎麼說呢,就好像是這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人人都想嘗一口,而這種東西對男人是有致命的吸引力。」胡九歌說。「什麼吸引力?」我繼續當好奇寶寶「只要你願意,你可以控制他們的思想,讓他們成為你腳下的狗,為你做任何事,父子反目,兄弟相殘,你要他拿刀把自己剁開都不會由於半分的。」胡九歌認真的說。

「我才不信呢,他們只會欺負我。」我吃著胡九歌給我帶來的雞腿,享受的要命,忽然覺得自己的仙也不錯,至少會救我於水火,會在我餓的時候給我帶吃的。「是真的,只是你現在年紀還小,不會控制這種能力。」胡九歌拿出張紙給我擦擦嘴。「現在看著我,笑一下,最好帶點感情之類的。」我呲牙咧嘴的對著胡九歌一笑「……算了。」胡九歌扶額。「不學也好,勾引人的把戲,以後我會保護好你的。」

等我洗漱完畢,胡九歌又把我攆到床上哄我睡覺。我翻來覆去的睡不著,鬧著他給我講長白山上的事情。「長白山很大,仙氣環繞,是我們各路仙家最嚮往的地方,出馬仙其實屬於薩滿教。就是當年清王朝為了一統江山的一種手段吧,當年清王朝入關,把明朝那些臭牛鼻子弄得都快沒有了我們各種動物仙也就有了出路,你不知道那些臭牛鼻子可凶了……」

我有些困,迷迷糊糊的聽著他說話,突然想到什麼。拉住他的手,他望著我,我突然想試試他說的方法,想到他對我那麼好,我也很感動,望著他的眼睛,笑盈盈的說「九哥哥,謝謝你。」我看到他眼中片刻的失神又忽然回過神來,摸摸我的頭,哄著我「快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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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思女子兮徒離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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