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昏迷的牛莽
第二天，小姑娘醒的有點早。
四娘還沒有過來，靈兒剛醒腦子有點兒迷糊，盯著頭頂的床帳醒了半天的神。
突然洞口的陣法亮了起來，花四娘手中施法托著一堆小山似的珠子走了進來。
她見小姑娘側著頭，一雙大眼睜著看她，看著像是醒了有一會兒了的樣子。
「靈兒今日怎麼醒的這樣早？」她放好了手中珠子便走到靈兒床邊，憐愛地摸了摸小姑娘睡得紅撲撲的臉蛋。
靈兒沒說想家也沒提做夢的事，因為她發現四娘和秀才叔叔每次聽到她說想回家、想爹娘的時候，臉上多多少少都會露出有些黯然和憂慮的神情。
她拉住四娘冰涼柔軟的手借力坐了起來，打了個秀氣的小呵欠，道：「不知道呢，就是自己突然醒啦。」她望望四娘搬進來的一堆珠子，好奇地問：「四娘，那些珠子都是哪兒來的呀？」
花四娘頓了頓，不太願意讓小姑娘知道那些噁心的戰鬥。
她笑道：「怎麼想起問這個了？快起來洗漱，四娘今天給你梳個更好看的頭髮。」
她想轉移話題把小姑娘糊弄過去，然而靈兒心裡惦記著她的珠子山，根本沒被她口中「更好看」的髮型拐跑。
小姑娘掀被子滑下床，抱住花四娘的大腿撒嬌道：「好四娘，好四娘，你就告訴我叭~」
於是還在外面搬運幽冥獸珠的狩獵隊就突然看見花四娘牽著還散著一頭秀髮的小姑娘從地洞里出來了。
晚上也跟著狩獵隊一起出去獵殺幽冥獸的牛莽濃眉一皺，示意狩獵隊的大家動作快點，別讓小姑娘被他們身上的血腥氣沖著。
他快步走了過來，高大的身子擋住小姑娘看向那邊的視線，比起狩獵隊的其他鬼，問花四娘：「你怎麼把娃兒帶出來了？」
花四娘扶額沒說話，一臉無奈。
這麼一個軟乎乎萌萌噠的小姑娘，抱著你的大腿跟你撒嬌……
這誰頂得住啊！
靈兒看著牛莽，大眼睛眨了幾下，小嘴抿了起來。
牛莽實力更強，所以身上並沒有什麼戰鬥留下的痕迹，但是嗅覺靈敏的靈兒還是聞到了他身上的血味。
而且，她也看到了那些鬼身上的傷口和黑紅色的血跡。
小小的女孩兒伸出一雙小手握住了牛莽粗糙的手掌，糯糯地望著他道：「師傅，你們是去打架了才搶回來的珠子嘛？」
牛莽大手被小姑娘暖乎乎的小手拉著，一時間整條胳膊都不太敢亂動，生怕自己把小姑娘嬌嫩的肌膚碰壞了。
他彎下腰蹲在小姑娘面前憨憨一笑：「沒事兒，師傅厲害著呢，娃兒快回去收拾收拾，一會兒找你秀才叔還上課呢。」
誰料小姑娘突然撒開了手扭頭就噔噔噔跑回了地洞里，留下一臉懵逼的牛莽蹲在原地，一隻手還在半空伸著。
他一張粗眉方口的糙漢臉上全是忐忑，扭脖子看向花四娘：「四娘，俺、俺是不說錯啥了？」
花四娘狠狠白了他一眼，就要趕緊追進洞去看看小姑娘是怎麼了，結果不等她邁步，靈兒就跟顆小炮彈似的一路直衝了過來，一頭撞進了牛莽懷裡。
這給牛莽嚇得，正不知道怎麼是好的時候，就見小姑娘把手裡捏著的袋子懟到了他眼前：「師傅，你吃。」
牛莽忙道：「師傅不……」
「不行！」小姑娘大叫一聲，抬起已經紅紅的小眼圈，「這是你們好不容易才找回來噠，你們要是不吃那我也不吃啦！」說著，她直接打開了袋子，拿了一顆珠子就往牛莽嘴裡塞。
牛莽來不及拒絕就被塞了顆珠子進嘴，本來還沒反應過來，然而緊接著在嘴裡爆開的一股充裕的能量瞬間就順著萬年沒用過的食道衝進了丹田！
大漢直挺挺地暈了過去，小姑娘差點就被牛莽砸到，幸虧被眼疾手快的花四娘抱進了懷裡。
靈兒以為自己又闖禍了，嚇得眼淚直接就掉了下來，花四娘原本也嚇了一跳以為發生了什麼不妥，但她眼尖地看到牛莽那雙裸露著的腿骨上居然隱約有了一點變化。
她瞬間瞳孔驟縮。
那是隱隱居然恢復了一絲生機的感覺！
她動作輕柔但有力地按住慌裡慌張要去看牛莽怎麼了的小姑娘，緩聲道：「別急靈兒，讓你師傅睡一會兒，那顆珠子是好東西。」
「可是，可是，」小姑娘著急地看她，「師傅一下子就倒了哇！」
「沒關係沒關係，」她低聲哄著她，以目光示意，「不信你看師傅的腿，是不是變了一點？」
小姑娘順著她目光看過去，視線聚焦在牛莽腿骨上時，識海中渡靈琴似乎又是輕顫了一下，之前跟著秀才學習術法時的感覺再次浮現出來。
她看到牛莽之前慘敗乾枯的腿骨，此刻內部竟有了一抹紅色。
雖然極淡極淺，但是在渡靈琴的作用下，她的目力可觀察入微，那抹代表著生機的血色，的的確確存在著。
花四娘當機立斷，招了每日輪班隱在暗處護衛的幾個鬼出來：「你們快去把大家急招過來，有重大事情。」
「好的四娘！」他們自然也看到了剛才那一幕，明白此事非同尋常，立即就飛身四散而去，通知分散在各處的眾鬼去了。
秀才本來還在應該給靈兒授課的地方打坐等著，接到護衛隊的鬼帶的話連忙急匆匆趕了過來。
花四娘剛才放開了已經被安撫住的小姑娘，這會兒靈兒正蹲在躺著的牛莽身邊好奇地盯著他的腿骨看。
見秀才來了，花四娘又把來龍去脈仔細給他講了一遍，秀才聽完目光落在了花四娘遞過來的珠子上。
他沉吟片刻，目光里劃過一道什麼，隨後偏頭對花四娘道：「四娘，為我護法。」說完便要將那珠子往嘴裡放。
一隻冰冷的素手攔在了他唇前，花四娘戴著面紗，但雙眼內全是凝肅：「你要幹什麼？以身試毒？牛莽雖說看著不像吃壞了，但人還沒醒，萬一這珠子有害呢？」
秀才頓了頓，輕輕拿開她的手：「我曉得你是怕我衝動，但是四娘，」他望著她的眼睛，目光深沉地笑了，「這對我們而言是多大的希望，值得我去冒險，何況沒道理大牛昏了，我卻拿他當實驗品貪生怕死……」
「哦不對，」他笑著搖了搖頭，「我早就死了，談什麼貪生。」說完就將珠子直接送進了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