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默默守護
「爺爺，我回來了。」池速對著習慣性等他回來的爺爺池騁說道。
抬頭細看了一眼牆上的鐘擺，池騁悄聲悄語地把孫子拉進了房間里，才慈聲說：「把那丫頭平安送回家啦！」
胸口的肉一緊，池速顯得有些緊張：「爺爺，你，你怎麼知道？」
像極了久經沙場的老將，池騁一把將孫子按在了沙發上，並在他耳邊輕語：「打小我就看出來了，你總是明面上捉弄那丫頭，暗地裡護著她，一轉眼，你都長大了，為啥不把藏著的那點小心思告訴那傻丫頭？」
這是？爺爺在慫恿自己表白？池速下意識忐忑不安地朝門口張望了兩眼，仍是不放心，親自起身過去將房門關緊。
「我怕，我怕說出來萬一她不接受，弄得連朋友都做不成，再說了，爸媽那邊，是絕對不會同意我們兩家——」池速欲言又止，難得露出一副愁苦的表情。
老的小的都很明事理，偏偏中間的耍著孩子般執拗的性子，原本交好的兩家人，說翻臉就翻臉，甚至斷絕來往。
書桌上還擺著各自懷抱嬰兒的兩家人合照，池速望著它出神，不自覺悠悠說出口：「到底是因為什麼，他們成了仇人一樣？連提都不能提呢？」
兒孫自有兒孫福，池騁捻了捻嘴角邊花白的鬍鬚，緩緩開口：「當時咱家在院外修了一道鐵柵欄，小蘇意外磕著了，頭上傷了個口子，後來兩家就越吵越厲害，她家執意要咱家拆了那個鐵柵欄，你爸不同意，後面小蘇她爸就給咱家告到法院去了，兩家合夥的餐廳也不開了……哎……也是奇了怪了……」
小蘇頭上有傷疤?池速懊惱著自己這麼多年竟然從未注意到過，責怪自己還不夠關懷她。
眼瞅著孫子失魂落寞的可憐模樣，池騁那粗糙的大手拍上孩子的肩膀，說：「大人的事跟你們小孩子沒半點關係，現在哪個家不把孩子當個寶貝，尤其是閨女，含在口裡怕化了，小蘇她爸急紅眼也是可以理解的，反正他丫頭要是將來嫁不出去，我就把我孫子送給他們家去！」
起初池速還聊感安慰，可仔細一琢磨爺爺的話，好像有哪裡不對，霎時間臉紅了。
「爺爺！這麼晚了，還不趕緊睡覺去，我明天還得去學校呢。」池速故意把爺爺一點一點推出了門外。
臨走前，池騁還不忘回頭彈了一下池速的腦門，輕聲細語：「加油，我覺得那丫頭挺好，配得上我孫子。」說罷，池騁指了指池速桌子上被扒出的兩人遊玩的合照。
這鬼靈精的爺爺不消片刻的功夫就惹得池速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池速急忙撲過去收拾好桌上的照片，重新夾好在哈利波特第五部書里。
夜深人靜時，伴著窗外隙進來的淡淡月光，同枕的夫妻倆才得以說起了悄悄話。
「我回來的時候，好像看到池速送小蘇回來的。」夏鳴風試探性地壓低聲音提起。
心靈不經意盪起了小小波瀾，蕭晚很快便讓它自動平復下去，不痛不癢地回應：「兩個孩子從小一起玩大的，即便不做鄰居，都在一所學校，大人的事別遷怒到孩子們身上。」
須臾寂靜過後，夏鳴風還是冷冷地說：「他倆有來往我可以不管，但別動其他心思，就算世界上男孩子都死光了，我夏鳴風的女兒也絕不便宜了他池家！」
都已經過了這麼多年，怎麼丈夫心裡的芥蒂仍經久不散呢，蕭晚實在是無法理解，卻又苦於無計可施。「你這瞎操心什麼勁，倆孩子從小一起長大，要有什麼早就有了，你看我們家女兒什麼時候動過那心思，追星都是追的女明星，行了，快睡吧，沒你幾個鐘頭的覺可睡了！」蕭晚嘟囔著拉上了被子，側身首先佯裝睡去。
自己丈夫的脾性，自己還不了解嗎，說服不了還不能躲過去嗎！蕭晚早就習以為常，這世界，不是男人就都該豁達，有時候他們小器起來，心眼小得連線都穿不過去。
伴隨著清晨不是第一縷陽光醒來，夏如蘇抓起手機猛地睜開眼：糟了，來不及要遲到了。她根本都沒時間去想究竟是鬧鐘沒響，還是自己迷迷糊糊中把鬧鐘按過去了。
「媽，我走啦。」匆忙洗漱過後，夏如蘇抓起一塊三明治拔腿正要出門。
「今天我送你吧。」也不知道夏鳴風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嚇了如蘇一跳。
三百六十五天里有三百天日夜與父親碰不上面，這一聲可把夏如蘇給震驚得。
「啊……哦，哦，好。」夏如蘇有點懵，畢竟她早已經過了渴望父母陪伴的年紀。
一路上，夏如蘇十分乖巧地啃著手裡的三明治，可能成長中習慣了父親長時間在外忙於工作，便逐漸喪失了跟父親溝通的能力。
夏鳴風見女兒悶聲不語，忖度了許久，才好不容易首先開了口：「如蘇啊，你……有沒有交男朋友啊，或者說目前有沒有心儀的對象呀？」
突如其來這麼一句，嚇得夏如蘇差點弄掉了手裡那半塊三明治，她瞪大驚愕的雙眼：「沒……沒有啊……」
奇怪了，明明說的是實話，怎麼夏如蘇仍然一副心虛的模樣。
「那有男孩子追你嗎？」夏鳴風不自覺朝女兒瞥了一眼，想要窺探她臉上的神情。
最怕父親突然關心，而且還是這種話題，夏如蘇臉色慘白，埋怨道：「爸！說什麼呢，沒有，沒有，反正，沒有我喜歡的人出現，你該不會像別的家長一樣，催婚吧，我才多大啊！」
「什麼呀，我怎麼可能跟那些死板的中國式父母一樣，我就是單純關心你，我的女兒，不是什麼人都配得上的，你一定要追求完美的人生才行，爸爸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時間關心過你，對不起。」夏鳴風一半真心，一半愧疚，還有那一點點的掩飾。
早已磨練得很堅強的夏如蘇，卻被父親這段話給感動到了，那些年缺失的陪伴似乎也可以不用那麼記恨了。可她並不知，夏鳴風只想要確認女兒跟池速僅僅只是朋友關係就好。
很多時候，不去知道背後更多的本質，僅憑表象來感動自己，才最好。反而知道了事物的本質，人就不會感動，甚至生出憎恨。
儘管有家長送，上氣不接下氣衝進公司的夏如蘇還是遲到了五分鐘，還碰巧又被穆封跟小強不偏不倚地撞見自己最倉皇的時刻。
穆封十分吃驚地盯著一臉素顏、頂著一個凌亂丸子頭的夏如蘇，半晌過去了，他正要忍不住進行一番奚落時，卻被小強強制性拉走。
顧不上對小強感激涕零，夏如蘇立即直奔工位去。
「何偉強！放手啊你，你最近怎麼回事？」穆封眯起眼，狐疑地打量了小強一陣，「你該不會是……」
「得了，哥你別想多了，你能不能剋制一下你自己，見了那丫頭就跟蒼蠅見了——」忽然意識到打的比方不太對，小強沒敢繼續往下說，嚇得趕緊捂住了嘴。
穆封一秒鐘翻了幾個白眼，壓著嗓子低吼：「你可以呀，何偉強，說，繼續往下說，你說誰是蒼蠅，誰是蒼蠅呢！」氣得穆封一個勁拍打著小強，沒怎麼用力，也沒打算真打。
實際上就連小強自己都開始嫌棄自己，怎麼可以嘴笨到這個地步，明明不是這個意思，怎麼一開口就各種損人不利己。
「哥……這幾天你就忍忍，跟那妹妹保持點距離，我實話跟你說吧，華哥好像有意要把她爭取到我們團隊。」說著說著，小強開始一個勁地朝穆封擠眉弄眼，每個毛孔都在努力試圖讓穆封得到自己想要穆封收到的信息。
看來小強是低估了穆封，穆封心裡一下子就豁然開朗了：想必這丫頭身上有點過人之處，應該是華哥怕別的團隊覬覦。
娛樂行業里，爭權奪利，謀取資源，那點手段技巧，穆封也是屢見不鮮了，這麼多年，哪能心裡沒點數呢。
夏如蘇要是能在我們團隊，或許，我會多一個不動搖的理由……穆封心裡這樣想著。
另一邊，一本寫真書赫然出現在埋頭整理資料的夏如蘇眼前，她倏地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像極了被美杜莎對視后幻化成的石膏像。
「喏，柯然的寫真書樣本，噓，可不能散播出去哦！」紫瑤沖夏如蘇眨了眨眼。
還真是一諾千金呀，夏如蘇受寵若驚，感激之情溢於言表：「紫瑤姐姐，謝謝呀，你真是太好了。」
「不用謝，我也很高興你那麼支持我們柯然，好了，加油工作，我也先去忙了。」
紫瑤輕輕拍拍如蘇的肩，這對於如蘇，像是注入了無限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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