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命運初現
沈默的眼球在飛速的轉動著,對方手中的匕首,還有這歇斯底里瘋狂的笑聲,都給他帶來了濃濃的不安感。
男人叫出了沈默了名字,這讓沈默的瞳孔微微的收縮了一下,對方這是沖著他來的,來者不善!
沈默背後的脊椎骨一陣發顫,求生欲開始讓他的腎上腺素飆升,面對持刀歹徒,逃跑似乎是唯一的選擇,但是男人守在門前,沈默下意識看向廁所的窗戶。
窗戶外有鐵柵欄,沈默的額頭上已經開始微微的冒出了冷汗,無處可逃,廁所太過於狹小,不足以迴旋找機會逃跑。
太被動了!
必須做點什麼,先發制人,然後找機會逃跑。
理想是美好的,但是現實往往是殘酷的。
蝴蝶輕輕扇了扇翅膀,神靈為我編織的命運被纏繞的一塌糊塗。
沈默幻想過很多種死去的方式,也許是加班猝死,也許是和幸福的人一起慢慢老去,也許是在深海潛泳的時候出現了意外,但是絕對不是像這樣倚靠在座便器上捂著脖子淌著鮮血死去。
被人瞬間割破大動脈,然後一腳踹進廁所里,毫無還手之力等待著死亡,如同砧板上臨死的魚,吐著最後的泡泡。
沈默怔怔看著眼前正在整理衣服的男人,優雅的將匕首上的鮮血擦拭掉,衛生紙隨手扔進了旁邊的垃圾簍,鮮血仍舊從他的脖頸的動脈噴濺而出,手指拚命的捂著脖子,但是毫無作用。
衛生間的屋頂上慢慢滴落著鮮血,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血腥的味道,沈默靠在馬桶上,陽光俊朗的面孔上現在布滿鮮血,頭髮被黏在一起遮擋了視線,感受著世界逐漸變得昏暗,眼睛越來越沉重,他竭力的想要站起來,雙腿在瓷磚上努力的掙扎著。
失血導致的虛弱,已經讓沈默失去了最後的反抗能力。
「你究竟是誰!」臨別之際,沈默用盡最後的力氣說出了這句話。
「從今天起,我就是沈默。這個答案你喜歡嗎,白痴。」男人一邊整理著衣服一邊不屑的看著地上馬上就要死去的沈默玩味的說著:「以為你是多厲害的角色,隱藏的多麼深刻。結果完全就是一個普通人啊,大爺激動的心臟都快蹦出來了,你居然只是個普通人!」
男人一腳踩在沈默的臉上,兇狠的說道:「你知道為了換成你這張臉,我吃了多少苦么?你就這樣死了?」一腳又一腳惡狠狠的踩在那張俊朗的臉上,骨骼和瓷磚碰撞的聲音響起,鮮血混著碎肉被踐踏在腳底,男人的眼球上又開始充斥著血絲。
「夠了,肖狼。開始撤離,暴露了對我們來說太麻煩,你知道的盯上他們的不只有我們。」原本帶著沈默來的女司機現在對著麥克低沉的說著。
「要你管?八婆。」男人並沒有理財耳麥傳來的聲音,慢慢的俯下身子,用手抓起來了沈默的頭髮,看著已經血肉模糊的沈默,輕輕的湊到勉強能辨認出的耳邊說著:「我不知道你死透了沒有,但是一會兒我要去找你的小女朋友了哦。她叫清婉對吧?」
他放肆的嘲笑著已經虛弱無力的沈默。
叮鈴一聲,一串項鏈從沈默的衣服兜里掉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音,上面懸挂著一隻被水晶封起來的照片。
肖狼彎腰拾起項鏈,看著照片中的俏皮女孩,她手中還抱著一隻海綿寶寶玩偶,嘴巴微微嘟起來,似乎在準備親誰。
「你女朋友嘗起來的味道一定很美,你說是么,沈默?」男人一邊張狂的笑著一邊譏諷著沈默。
沈默已經虛弱到說不出話了,唯有左手的食指在聽到男人的話之後微微的搖動了一下。
「為什麼我們要和這個傻逼一起來做任務」老宋小聲的嘀咕著,「他知不知道服務生已經開始在研究怎麼砸開衛生間的門了,如果他們來了,任務失敗,我們怕是要被切片。」
咔嚓~
衛生間的大門被人用鑰匙打開,穿著圍裙的男服務生一步一步的走進來,看著眼前的修羅場,小服務生的瞳孔微微放了一些,顫抖著嘴唇說著:「沈先生,您。。。您。。。地上的。。是。。」
「你好啊,小傢伙。我的咖啡做好了嗎」男人揚著眉毛用陰柔的聲音玩味著說道:「看你後邊,有鬼哦。」
小服務生顫抖著摔倒在了地上,連滾帶爬的跑出去叫人,甚至顧不得去注意把背後交給一個瘋子是多麼愚蠢的事情。
肖狼看著小男生逃跑的樣子癲狂的笑著,轉頭看向了慘死在馬桶旁邊的沈默。
正是下午三點的時候,陽光透過廁所的窗戶,照在了沈默和男人身上,薄薄的窗戶區分開了兩個世界。猩紅而又絕望的煉獄中,男人靜靜看著窗外的天空掠過一群白鴿,他呢喃著奇怪的話語,說著沒有人聽得見的低語,咖啡廳的鋼琴聲不斷的傳來,男人又一次整理了下自己的服裝,眼神憐憫而又冷漠的看著沈默,高高的仰著頭,卻緩緩的留下了眼淚。
一支俊朗而又陽光的花朵就這樣凋謝在了自己面前。
在這煉獄當中,他微微的鞠躬,摘下並不存在的帽子,微微後撤,注視著已經逐漸沈默失去光彩的眼睛,緩緩的行禮,像是在邀請女士跳一曲舞蹈,又恍若是站在墓碑前哀悼。
陽光下,這同樣的面空,一位像是在觥籌交錯的紳士,一位像是剛從地獄爬出的惡鬼。
「啊~真是荒唐而又令人愉悅的人間啊」男人第一次用清脆的聲音說話,眼神清澈明亮。
砰~肖狼輕輕的打了一個響指,抬眼望去,陽光打進了廁所,明亮而又乾淨,哪有什麼血跡和屍體,肖狼的身影也早已消失,就連沾著血跡的衛生紙都尋找不見。窗外的白鴿依舊在迴旋在天空,只留下一個怔怔的站在門前的服務生,微微張著嘴巴吃驚的看著與之前孑然不同的場面。
「我們為什麼要和這樣的人一起執行任務?他簡直就是個瘋子。」老宋看著倚靠在車後座大口喘著粗氣的男人,表情微微抽搐著說道。
「你就這樣浪費了你的能力???你知不知道為了給你準備這次能力組織浪費了多少資源,半年內你都不能再次使用了,你知不知道,你特碼……」老宋還沒有說完卻突然緊緊了閉上嘴巴,之前女司機正拿著平板放在他面前。
上面赫然寫著一句血紅的話。
「禍從口出」
老宋瞟了一眼,馬上意識到了這是詩人的命令。
詩人要對我這樣的小人物發出紅色的指令。。。。。。
老宋麻木的神經再次被狠狠刺激著,眼神在肖狼身上徘徊,還有他身旁的屍體。
肖狼脫下沾血的外套,穿著打底的毛衣往咖啡廳走去,他要拿走之前沈默要打包的咖啡和蛋糕。
推開門,服務生錯愕的看著眼前的肖狼:「沈。。。。沈先生。。」
肖狼並沒有說話,只是冷冷的看著他。
服務生顫顫巍巍的讓開了路,看著肖狼走向前台身影,腦子裡浮現的都是那張誇張的歇斯底里笑容,那鮮血淋漓的煉獄。
提著打包袋,肖狼在即將離開的咖啡廳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什麼,扭頭看向正在窺視他的服務生,玩味的笑了笑,不算誇張卻顯得有些警告,右手輕輕的做了個割喉的動作。
小服務生怔怔的呆在原地,他看到了一些讓他感到絕望的事情,那隻靴子上有。。。。有血漬。
恐懼將他淹沒在深海,身子微微的顫抖著,看著前台忙碌的同事,和已經遠去的肖狼,在這個溫暖的咖啡廳里,他渾身冷意,如墜寒冬。
在原地顫抖著呆了三分鐘以後,老闆看著不幹活的他,正快步走來要呵斥他。他推開了咖啡廳的門,穿著那件略顯的可愛的圍裙奪路而逃,他怕肖狼一會兒回來殺了他。
他一路狂奔著攔下一輛計程車,「師傅,清遠區臨江街。」
清婉剛剛從一大推的資料中爬出來,她那可恨的星星老闆給她留下了巨量的工作任務,而老闆自己則悠哉游哉的跟客戶出去吃飯了。看著手機上沒有人回應的簡訊和電話,清婉有點怔怔的發懵。
手機的鬧鈴響起,表示著到時間下班了。清婉神情恍惚的慢慢收拾好東西,慢慢的走出了寫字樓。
隨後攔下一輛計程車,心不在焉的說著:「師傅,清遠區臨江街。」
與此同時,肖狼坐在計程車上冷冷看著旁邊沈默的屍體。
老宋默不作聲的看著後視鏡,顯然車內存放著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並不是一件讓人輕鬆的事情。
「後車廂的行禮中有你的備用衣物,一會兒你換一下。」老宋一邊開著車一邊說著。
肖狼並沒有回答,他把玩著從沈默身上掉落下來的項鏈,上邊懸挂著用水晶封好的清婉照片。
Ipad突然自己亮了一起來,肖狼急忙捧在手裡,看著上級的指示。
肖狼短暫的沉默以後,對著老宋說「你去吧屍體處理掉,然後就沒有你的事情了。」
隨後推開車門拿出了後車廂的行禮,手裡墊著之前咖啡和糕點走向了女師傅的那輛車。
推開車門坐在了後排,神情高傲的說著:「出發,清遠區臨江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