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狹小的車庫
為什麼說到車庫呢,阿爹工作地方分配的房子就是個五六十平米的單間,這個單間再後來單位換房子的時候,變成了廢舊倉庫和停車間。
對於這個小地方,我已經沒有了住過的印象。也毫無搬家的印象。
後面家搬到了兩樓,有了客廳還有足夠容納兩張床的卧室。地板還沒有鋪砌瓷磚,大家同事們,全都住在了一棟樓里,平時見個面啊,走走路啊,都會打招呼。
這在現在看來真是幸福的很,鄰裡間,同事間,大家都是單純友好的往來,都算知識分子,不失友好,又不過分打擾。始終保存著曼妙友好的交往節奏,美感十足。
可惜了,那時候,我已然變得敏感怯弱,不具備欣賞這一切的內心。
在最需要看懂這個世界的年紀里,並沒有一個足夠堅定的引導者,來引導我的世界觀。我對所見的許多事情都很不能理解,這也使我顯得略未獃頭獃腦,總是愣愣的看,傻傻的想,空蕩舟在內心中擺渡。
兩樓單位房中的卧室,裡頭的門用的是簡單鐵棒的回勾,只能從裡頭關,而外頭打不開。
卧室中,兩張都可以撐起蚊帳的木床,那時候的每個夜晚,阿媽都會拿起掃蚊子的拂徐竹柄,將帳子中的蚊子掃出。
小時候,我就喜歡枕著阿媽的胳膊睡,那時候門一邊床上的阿爹總會叫媽媽過去,我可不開心了。就喜歡自己也溜過去,偏偏還喜歡睡中間,現在想想也是單純的干著壞透了的事。
那樣構造的建築里,只有下通水水道設施,洗澡還要自己打水。除了客廳,卧室,就剩下廚房和浴室是連接在一起的,也就是一間。
洗澡地方靠牆角,外頭用水泥特意砌出一道約三寸的防水槽,對這裡印象最深的不是洗澡,而是殺魚,那時候家境不好不壞,阿媽每天就喜歡買各種肉,豬牛羊,當然還有各種魚,其中有一種土話叫做賊頭魚的生物,生命力特彆強悍,劈噠一生,把它從袋子里倒入水泥地,它還生龍活虎的,沒有水便不死命遊動,用刀背敲好多下,阿媽準備敲死它,它就蹭蹭蹭的亂跳,好多下才能敲得死。
那時候我對生命可沒有什麼理解,只知道魚肉好吃。不過我一直長得不胖,因為長身體的小孩都是縱向發展,而不是橫向。
在更沒有記憶的童年裡,阿媽會說,我很能吃。最生動的一次她和我說,小時候我在喝奶的時候,那時候開始長牙了,不知道是因為喝不到東西呢,還是本性太壞,直接就開咬,痛得阿媽就直接給了我一巴掌……
大一點的時候還有單位員工聚餐,阿媽帶我去吃。我挑了一塊賊大的牛肉,吧唧吧唧的就吃開,最後咬不動,吞不下還知道吐出來。
聽著阿媽回憶式的故事,還有我吃魚的時候,吃吃吃,還知道把魚刺都吐出來,一個小人霸佔一條大魚,吃得可快了。
哇…這些英雄事迹我驚呆了!實在有理由相信,在最原始的時候,我絕對是最出色的小蝌蚪,在我還不是我前的那次千軍萬馬的戰爭里,俺的勝利絕不是偶然。
所以在天性使然的最初階段里,我這一個個體,實在具備了很強大的動物野性的基因。
那時候除了喜歡吃魚,養魚也是讓人著魔。能吃的魚我要養兩天,還喜歡身手摸摸水裡它濕答答,滑膩膩的皮膚。
不能吃的魚我也愛,那時候家裡也是很有愛,阿爹會帶我去買美麗透亮的玻璃魚缸,很大很大的,比我小身板的寬度來得大。還會養好幾條色彩不一的金魚兒。
我喜歡看著它們吃食,那時候五顏六色的魚食,總會引得呆瓜魚們爭相奪食。因為吃得多,魚缸里的水髒的老快的,全滋潤了門口走廊里的花花草草。
現在我再也不想養花花草草,那時候卻是著迷不已。
單位住房的門前,有一棵巨大的白玉蘭樹,有六層樓的高度。或者可以說是兩顆,只是另一顆只有兩層樓高,老二總是被人遺忘。
白玉蘭下面是各種單位的花草樹木,只要能移栽養活的,都被我折了枝條,插回了自家的盆中。家門前,和樓門前,相距不過五米,我仍然偏執地認為,這有根本性的不同,門口小盆里的,才是我的。
小金魚發揮了施肥的本領,一條接一條都在往後的時光里翻了白肚。最後有一條魚堅強,在被單位里一個比我更小的熊男孩一手抓住后,消失在我的魚缸中。
後來被撿回來了,它被從兩樓扔到了一樓,奇迹般地,還活著。。
而天的最後還是給養死了。
我還好上了單位里的野貓,也不算野,是單位圍牆外某戶人家的貓咪,沒有計劃生育,繁衍出了不少小東西。單位里的大家都是知識分子,當然就沒有欺負和趕走貓咪的壞人。又因為伙食不錯,總能引得貓A貓B的到來,當然還有狗A狗B。
那時有一隻貓咪王,我還能清楚記得和它是如何認識的。
我家是在二樓的樓梯口邊,而隔壁家有個到剩飯的地方,貓咪往總會經過我家門口。
那天,是它無數個平凡的日常。只是那天,一個小女孩也學著她喵喵叫了幾聲。它是農村裡的貓,溫順,只顧著養胃。不像城裡的寵物貓,嬌氣,傲氣。
所以它回應了,盯著呼喚它的小女孩,喵喵叫,略帶懶散和蕭索。等在了月色下黃燈中的走廊里。
那天家裡剛好買來了鹹魚干,每次都會剝下魚頭挑掉魚刺,剛好就剩下了一大袋。
貓咪王和我從此結識了,那是只黃色夾雜著混白條紋的母貓。
我會好奇它兒時的經歷,因為它很單純,不會像它的孩子和它的同胞們一樣拒人遠之。
它還有隻和它長著同樣膚色的貓妹妹,貓妹妹看到我老愛跑,每天一副做賊了團體被打的模樣兒,分明愛吃我手裡的食物,偏偏只敢覬覦,不敢靠近,愛瞪著看,總怯生生的。
後來我氣急了,看見貓妹妹就愛嚇唬他,唬得它總是跑得老遠。
貓妹妹雖然長得和貓王差不多,因為吃得不夠好,膚色差了一個層次,也沒有貓王的大氣從容。因為有貓姐姐在,周圍發春的公貓都看不上它。它一直是只孤單貓,也沒見過她領著小貓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