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冷漠的風

莫風後來不記得那時候牽動她稚嫩的心靈的究竟是什麼，或許是孤獨，又或者是感同身受生出的憐憫。畢竟那時候的莫風還不懂得自己和這個世界的關係，所以一直覺得很渺小，渺小的自己只於這個世界是為什麼。所以，對於同樣弱小的「同類」她有著一份責任心。

那天又經過玉蘭樹，莫風想，不救它不養它，小貓估計要死了。看它兩天了都沒有母貓來領。雖然小貓酒飽飯足后的樣子又肥又丑一點靈性都沒有，而且吃飽就睡，睡醒就哭啼，真是惹人嫌棄。

莫風那時候有個好朋友，叫小妮子。小妮子長得像個洋娃娃一樣，大大的眼睛，卷卷的頭髮，家裡超級有錢，所以和莫風在一起，兩人都是更接近那時候小孩的天真狀態。

比如不用幹什麼家務活，也看不到家人為生計發愁。

那天放學莫風和小妮子將小貓撞到了箱子里，開始為小貓尋覓一個家。

期間的波折莫風記不得，只記得最後在一家她常去的書店裡，莫風問女店員能不能收留小貓的時候。別拒絕了，當時莫風就哭了，女店員說可以代看幾天，這才讓莫風的心安定得不少。

后話就是幾天後，由小妮子來收養了小貓，她雖然對貓有過敏，好歹幾天努力下，家人同意了。

以後小貓成了大黃貓，每天不愁吃喝，被小妮子養得一點野性都沒有，脖子上還有根捆貓繩。

莫風再沒有過問那隻貓的事情，就像已經不干她鳥事一樣。

一天小妮子一家旅行回來，莫風得知了大黃貓死掉了，莫風眼皮一抬，問，「這麼突然！」

小妮子道：「寄放鄰居家養，不知道是不是綁在那裡被太陽曬死的，還是渴死的。」

「好吧！」莫風像是聽了不經意的一件小事，一點感覺都沒有。

倒是讓她難堪的是，一天她又去準備買書，那家書店的女店員估計因為莫風為貓哭過而記憶猶新，問道：「那隻貓後來安頓在哪？」

莫風只覺得自己內心還是很冷漠的，直覺的隱瞞了貓死掉了，說了一半的真話，道：「給我同學養著了，我也不知道。」

關於動物死翹翹這一件事情，莫風一直有點麻木的。

那時候沉默寡言又有點錢花的小姑娘總是愛買點小動物來。

買過一隻小白鼠，後來嫌棄它太蠢，尿太臭，換成了松鼠。松鼠長得威武野性得多了，媽的，一開籠子，放在大紙箱里，身軀一蜷縮，一跳就飛一般的跑出來了。

整個房子里亂串，驚得莫風和莫風她娘都呆了。關了窗戶，後面死抓歹抓，揪住了松鼠的微博。。更加詭異的事情就這麼發生，唉........尾巴就這麼脫落。

那時候莫風心裡卧槽的心情，估計前沿萬一難以形容其一。

後面松鼠真的很經常在逃脫，有時候莫風還被咬過。一次莫風用捕捉老鼠的小鐵籠做陷阱。松鼠畢竟混得不如老鼠的道行深，第二天莫風起床一看，它果然被關注了。

在那之後有次莫風打開衣櫃。發現有的大衣被咬破了，想起松鼠本能真是奇怪，愛給自己磊窩。每次把紙巾和碎布丟進籠子中，都會被松鼠給撕成碎條，然後松鼠就會窩在裡面睡得不知道多甜。

松鼠有時候也有可愛的時候，比如莫風給了玉米，一粒一粒松鼠收了一顆就藏嘴巴里，再收一顆再藏著。

莫風看得發笑，心中暗想：「這寶寶這招說是掩耳盜鈴也不差。」

往後莫風就想著馴服松鼠，畢竟籠中鼠沒有手中鼠來得好玩。

莫風那陣子很喜歡買各種各樣的手鏈，給松鼠的脖子上賞了一條，以後，紅紅的繩子在莫風手中，松鼠怎麼跳都有跡可循了。

有時候拜松鼠所賜手上會被咬兩口，那時候她會揮舞繩子讓松鼠轉圈圈，最後停下來，松鼠也是暈了，腦袋前後左右不停的轉著，好一會兒才正常。

莫風心想，這傢伙生命力真旺盛。

她和松鼠的關係直到松鼠死翹翹的時候還是沒有好過。

一天從門口經過，隨意的一瞥，發現籠子中的松鼠一動不動，晃動了下籠子，發現裡頭的松鼠早就身軀僵硬，這才跑去和娘親說。

莫風一直沒明白松鼠周圍都放滿了玉米，怎麼就死了。後來她反應過來，玉米都是乾的，它估計是渴死的。

莫風為此惆悵了好久，畢竟松鼠比小白鼠來得貴。不過松鼠太野，太野了，始終不和人親近，畢竟鼠輩嘛，就那樣。

估計是一物降一物吧。

一次父親喝醉酒，莫風說我要養鴿子。父親的酒品特別好，喝醉的時候什麼話都好說。

莫風去選了最常見的灰鴿子，鴿子一臉的天真無邪，莫風長大后的很多年，還記得這隻鴿子的眼神，就像鴿子中的小娃娃，閃著金光，純粹得很，又有著貪玩的性子。

莫風養著它，喂著它。它原本是籠子中的肉鴿，從來不會飛翔，後來它也會飛的，它飛翔的範圍就在莫風的家中，小小的鴿子，天真的鴿子。

莫風記不得和這隻鴿子有什麼回憶。等她開始要記得的時候，鴿子病了，那隻鴿子還像個小孩子，叫聲也是比比比的叫。不是成熟鴿子發出那種嗚嗚，，咕咕的聲音。

關於對鴿子的研究，是後面了，至少那開始的時候，莫風還不知道那隻「比比」原來在自己心中是有分量的。

比比說病就病了，病了以後一直會在紙盒裡，不是很走得動了。

比比病了還是很貪玩的，它的眼神一直都沒有蕭條下來，還是什麼都想去試一下。記得比比走的前一天，莫風看到它從病窩裡，飛到了電視桌下的地板，走路，在找好啄的東西兒。

它飛下后，走了兩步，腿就瞪直了，畸形疲軟，幾乎是走不動。

再貪玩的比比後面的兩天里，也就死掉了，身體也僵硬了。

一次莫風回家看見爸媽在吃飯，電視桌旁已經沒有比比，她一個人回過門口，偷偷的抹淚，原來對比比她是動過情的。雖然以前只是玩伴，她不知道對動物，是該有何種感情。

比比之後，她還是似懂非懂，只是在她哭的時候，她知道自己真的很想念比比。這在之後的十幾年裡，總是會被莫風忘記，但是記起的時候，那種稚嫩的感覺，一直都能被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