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白衣少年

如此，萬獸園壞了大半個月有餘，至今還沒有修好。

…

仙界的夜晚跟人界是不一樣的。

這裡的夜晚，漫天星河浩瀚。

浮光來的時候，往生正形容恣意地坐在房頂看星星，掃到底下有人來了，向他淺淡一笑。

「萬獸園是不是還沒有修好？」

浮光望著房頂上的人驚得面色一變。

「你怎麼上去的？」，這房頂這麼高，他一個毫無靈力的人就不怕摔死了么？接著又是一聲大喝：

「守衡，守衡呢？」

守衡應聲急急忙忙地跑過來，望著房頂上的往生嚇得口齒不清。

「公…公子，你怎麼又跑到房頂上去了呢？」

浮光掃了一眼守衡，語氣有些暴躁。

「我不是讓你看著他嗎？」

往生向下打量了二人一眼，不滿浮光道：「你跟一個孩子計較些什麼？」

浮光對著往生「哼」了一聲，飛身上了房頂。

「你…這麼高的房頂都爬上來了？」

往生晃了他一眼，不作答話。要不是如今修為盡失，他何需爬房頂？想自己在魔界看了幾萬年的星星，有哪一次是爬過房頂的？

見往生不答話，浮光又掃了殿宇背後一眼，發現一具老長的竹梯，眉頭一皺，當即喚道：「守衡，守衡。」

守衡瞭然，過來將竹梯扒拉走。

往生望了一眼被扒拉走的竹梯。

「你為什麼老愛管我的事？」

浮光一愣，對啊！自己有什麼理由老去管他的事呢？想半天想不到合理的借口，索性不去想了。

「你要是摔下來砸壞了我的地板怎麼辦？」

往生：「…」

一陣沉默過後。

往生抽出了別在腰間的白玉長簫，素凈的手指搭在了蕭孔之上。

簫聲吹徹。

浮光望著恣意瀟洒的他，依舊從簫聲之中聽出了孤獨。

浮光一笑。

「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往生疑惑。

「嗯？」

浮光於是道：「你的簫聲真的挺孤獨的。」

往生略一勾唇。

「這是你第二次這麼說了。」

浮光於是揣測著道：「你是個有故事的人。」

往生一聲輕笑。

「我能有什麼故事？」

浮光的眸子微眯。

「比如…謝渡為什麼會認識你？」

往生開始把玩手裡的白玉長簫。

「你很好奇？」

浮光「呵呵」一笑。

「若是阿妄願意告訴我，那自然是好的。」，如若不願意的話，那也無妨，自己可以去查。

往生彷彿陷入了回憶，之後又漫不經心道：「當年我路過忘川之時，曾於河裡發現了一個半死不活之人。」

浮光詫異。半死不活之人？謝渡？又聽浮生接著道：

「我看他可憐，就將他從河裡撈了起來，之後他就說我是他的救命恩人。」

浮光仍有疑惑。

「那你當年…為什麼要去忘川?」

往生一笑。

「自然是…想去就去了！」

浮光不信。

「想去就去？」

往生惆悵了一番。

「心情不好，去忘川散散心。」，順便再去查查讓自己心情不好之人在哪？

浮光疑惑。

「就這麼簡單？」

往生：「就這麼簡單。」，頓了頓，又道：「你可還有什麼要問的？」

浮光望著他笑得溫和。

「沒了。」

往生於是晃了他一眼，將長簫收好，就要離去，又忽然想起自己的竹梯已經被扒拉走了，遂又望向浮光。

浮光亦是回望了他一眼，樣子有些幸災樂禍。

「讓你爬那麼高。」

往生心下無奈。

「幫幫忙。」

浮光心裡：你求我啊！求我我就帶你下去。嘴上：「阿妄不再看會兒星星？」

往生在心裡一聲嘆息。

「你想怎樣？」

想怎樣？浮光眼裡閃過狡黠的光。

「我想跟你要點東西。」

往生微皺了眉。

「你想要什麼？」

浮光：「我想要點你的…頭髮。」

往生不解。

「你要我的頭髮幹嘛？」

浮光：「沒有用。」

往生：「既然無用，又要來幹什麼？」

浮光沒有與他多解釋，只與他道：「阿妄只說給不給吧？」

往生捊了一縷耳旁的長發。

「要多少？」

浮光上前，並指削了一縷收入懷中。

「不多，情意到了就行。」

往生疑惑。

「情意到了？」

浮光敷衍道：「就是你不用多給，意思意思就行。」

往生「嗯」了一聲。

「那你現在可以帶我下去了？」

浮光此刻心情舒暢，連聲音都帶著愉悅。

「可以。」

…

浮光穩穩地將往生帶至地面。

往生道了一句「多謝。」，轉身就要離開。

浮光跟上去。

「你等等。」

往生：「嗯？」

浮光：「剛好謝渡拜託我下界去找他心上人散掉的一魄，你要不要跟著我去？」

往生來了興趣。

「找他心上人的一魄？」

浮光點頭。

「剛好可以下去散散心。」

往生：「可以。」

…

數日之後。

人間繁華地，溫柔富貴鄉。

白衣少年背負長劍，將手裡唯一的一個包子給了面前的小乞丐。

小乞丐感恩戴德地接過，然後目光一凜，一把搶走了他身上的錢袋。

浮光在一旁看著。

「倒是有趣，就是不知道那少年該作何反應？」

往生循著他的目光望去。

白衣少年將錢袋從小乞丐手裡拿回來，倒出裡面的銅板來數了數，給自己留下一小部分，多的那部分盡數裝進錢袋遞給小乞丐。

「喏，拿著。」

小乞丐不敢接，少年便又道了一句：

「拿著。」

小乞丐猶豫片刻，之後一把抓過錢袋，逃也似的離開了。

浮光看罷，點評了一句：

「獃子。」

往生晃了少年一眼。

「他的道心如此。」

浮光疑惑。

「阿妄能看透人的道心？」

往生：「只是隨口說說罷了。」

這邊，

少年捏著為數不多的幾個銅板，又去買了一個包子，剛啃了一口，就抬眸向浮往兩人望來。走了幾步，在往生的面前站定。

「你身上的氣息很奇怪。」

浮光望了身邊的往生一眼。

「歐，何以見得？」

少年卻是沒有回答浮光的話，在盯著浮光打量片刻后，肯定道：「你是神仙。」

浮光略顯驚訝。

「你又為什麼會覺得我是神仙？」

少年：「你身上的仙輝很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