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衝動
昏暗的雜物倉里,一個戴著黑色框架眼鏡的男人正在點貨。
「你們這次的辦事效率可有點問題啊,差點就耽擱了知道嗎?」
「秦經理,非常抱歉,真的是出了點意外,這不人沒跑就行嘛。」老金滿臉賠笑的遞過去一支煙,並幫忙點上。
秦經理抽著煙,臉色稍微緩和。
「看在咱們這麼久的交情,這次帶回來的貨也確實姿色不錯的份上,就不說什麼了。」
老金乾笑了兩聲,朝後邊的毛頭和老金使了個眼色:「開始幹活吧。」
被抓來的少女們都蹲在地上,被封住了嘴,捆住了手,發不出聲也動彈不得,只能認命的被一個個帶了出去。
顧鍾兮害怕的往後蜷縮,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會被帶到哪裡去?
不要!她才十六歲!她不要!
有個男人在向她靠近,一步又一步,她雙眼一窒,發瘋似的拚命動腳踢打著對方,嘴裡發出痛苦的嗚咽聲。
「啪!」一個巴掌重重的甩了下來,黃勝嘴裡粗魯的罵了聲:「賤人,現在安分點,否則老子有你好受的。」
老金嫌麻煩的指了指這邊:「喂喂,注意別打臉。」
黃勝呸了一聲,提了提褲子。
顧鍾兮幾乎是被拉著頭髮拖出去的,地板上發出手指抓破的聲音。
有多疼,她已經感受不到了。
韓友樹教訓她的時候總會說一句話,一個人天真,是因為她沒經歷過什麼叫絕望。
現在她經歷過了,絕望下面是暗不見底的懸崖,韓友樹你會來救我嗎?
秦經理低頭看著手裡的名單,漫不經心的確認:「和往常照舊,沒惹麻煩的貨吧?」
老金拍胸脯保證:「放心,絕對沒有。」
秦經理滿意的點了點頭:「那好,事情弄完了,你們幾個人就拿著報酬消失一段時間吧。」
老金接過那厚厚的一打,摸了摸,開心應承:「我懂的。」
——
剛沖完澡的龍言奇正擦拭著身子,忽然想起什麼,打開門朝外面無奈叫了聲。
「少爺,我可沒有備什麼晚禮服,恐怕得借你一套了。」
半晌,沒有任何回聲。
他也不在意,對著鏡子吹自己的頭髮。
時間過去,外面安靜的異常。
忽然心頭一動,他馬上披上浴巾出去,果然,客廳里房裡都沒有看到半個人影。
鬼使神差的,他想起放在沙發上的外套,走過去摸了摸口袋——不見了。
車鑰匙和那張卡片,都不見了。
「shit!」他猛地踢翻旁邊的茶几,抱著頭不安的跌坐在了沙發上。
顧離,這一次你又要闖禍嗎?
又是那個女孩,十二年前的教訓還不夠嗎?
難道就因為她姓顧,你就一定要把你自己搞的粉身碎骨才甘心嗎?
龍言奇自嘲的笑了笑,呵,這關他什麼事,這是他們顧家的事,和他一個姓龍的外姓人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這次,我倒要看你要怎麼鬧?
翻開一串陌生的號碼,他露出詭異的笑:「喂——請問是韓先生嗎?接下來的話我只說一遍,麻煩你聽仔細了......」
——
在馬路上狂奔的黑色賓利,車裡面握著方向盤的手在顫抖。
因為一下子注射了太多了的鎮定劑,他控制不住。
「顧鍾兮。」他緊抓住心臟處,痛苦非常。
喉嚨里湧起几絲腥味,像是血的味道。
血......這個體內與他流著一半相同血液的女孩。
原來已經過去了十二年,原來四歲的小女孩都長這麼大了,原來時間過去太久,久到他都已經快忘了這個名字。
十二年,她應該有太多次需要他在身邊,需要他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就像他無數次想念他的父親,一個懦弱、卑微、甚至出軌的男人,但也是曾經喝醉酒在門外說要給兒子過生日的父親。
窗外的風吹得頭腦異常清醒,十二年過都沒有的清醒,胸口悶窒著一口散不下的氣,讓他此刻無比體會到什麼叫心慌。
兩次都沒來得及好好看你一眼,這一次,不會了。
——
每月一次的股東大會,坐滿了二十來人,氣氛嚴肅。
現在早晨八點,被老丈人拉過來打醬油的韓友樹打了個哈欠,心不在焉的聽著枯燥的會議紀要。
他手裡不停轉著手機,眉宇惆悵。
曠課,關機,一晚上不回電話,這小丫頭最近是越來越叛逆了。
好吧,他這算是頭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可憐天下父母心,也算是他一手拉扯大的孩子,雖說不是親的,但也相處了十二年的光陰,居然能說出你不是我哥管不著我這種寒心的話。
老子不管你,你能活到現在?
韓友樹真是憋了一晚上的火。
千萬別變得和他妹一個德行,否則以後真的他么不管了!
突然,手機震動聲響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直覺告訴他,這個點會來電話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爸,我出去接個電話。」韓友樹拍了下身邊臉色不是很好的老人,拿起外套就往外走。
「喂——請問是韓先生嗎?」
電話那頭的聲音傳來,口吻莫名有幾分熟悉,但想不起來是在哪裡聽過。
韓友樹眉頭越來越緊,直到握緊拳頭,最後瘋狂的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