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二選一
周天闊掙扎了半天,冒出一句話道,「那我就想娶個有文化的老婆,不想要一個大字不識一個的人,也錯了。」
樊校長聞言一臉錯愕地看著他,「就為這個原因。小周你剛來的時候文化水平也是不咋地,勾股定理不知道,X、Y啥意思也不知道。現在學了三年了,不都知道了。文化知識這類東西,只要想學沒有學不會的。然而心性,人的本性,有時候是教也教不會的。她能耐的住寂寞等你這麼多年,這份善良的品質難得不值得你珍惜嘛!我們一走這麼多年,改嫁的,甚至帶著孩子的改嫁的都有。當然這是因為生活實在太難了,我們生死不知,不能苛責她們。」
樊校長看著態度服軟的周天闊,鬆了口氣。
「還有什麼想不通的你說?咱們想辦法解決。」樊校長看著他詢問道,看著猶豫不決的周天闊,繼續笑呵呵地說道,「你還可以教她識字嘛!這算是你們夫妻生活的情趣。」
「我實在不甘心啊!」周天闊雙手攥拳,捶著床悲憤地說道。
「你也別得了便宜賣乖,娶了一個把你當做天的女人,你就如大老爺似的,飯來張口,衣來張手,家裡的什麼事,她都會給你安排的妥妥噹噹的。」樊校長伸手拍拍他的肩頭繼續說道,「說句你不愛聽的,夏佩蘭沒有你,人家這一輩子的日子該怎麼過,還怎麼過。可是他們母子倆要是沒了你,那是天塌了,他們不知道還能不能活下去。萬一帶著孩子想不開呢!」語重心長地看著他道,「小周,為了讓這些階級姐妹跟著咱們一起翻身,一起過又咋地了。」
「嗚嗚……」周天闊頭栽到床上又哭了。
「老話不是說,人前教子,背後教妻,你多教教她不就好了。」樊校長積極地出主意道,「只要人不憨,不傻的,你把她教成你喜歡的樣子不就得了。」
「什麼事情到了您這裡就如此的簡單嗎?」周天闊眼眸黯淡無光地看著他道。
「是你把事情想的太複雜了。」樊校長看著他笑了笑道。
周天闊坐直了身體,抬頭看著樊校長,咬著牙認命道,「校長,我把話說明白了,我改變主意,不是因為您。我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我離開夏佩蘭同志,我還活的下去,讓我離開部隊,我一秒鐘我都不能活。」
隨你怎麼說,反正事情還算圓滿解決了。
樊校長站起來拍拍他的肩頭道,「好了,好好睡一覺,你媳婦兒估計明兒就醒了,去見見。」
「啊!」周天闊聞言一頭砸在床上,砰的一聲。
「你給輕點兒,把床給砸塌了,老子找你算賬。」樊校長滿臉笑容地說道。
「校長,我就要跟一個不喜歡的過一輩子,你居然只關心床鋪。」周天闊可憐兮兮的說道。
「你小子少啰嗦,現在不喜歡,放下心裡的成見,以後就喜歡了。」樊校長笑著溫柔地說道,「好了,我走了,你也回去吧!這裡挺冷的。」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禁閉室,周天闊如幽魂似的,飄回了自己的宿舍。
林希言下課回來,看著隔壁的房間亮著燈,敲了敲門,沒反應,於是推門進去。
就看見周天闊如挺屍一般的直挺挺的躺在炕上。
「怎麼了這是?」林希言感覺屋裡冷冷的,將課本放在炕桌上。
林希言看了下灶膛,快燃盡了,於是添了兩根柴火扔進去。
「喂!你怎麼了?」林希言擔心地看著他道。
「我就要下地獄了。」周天闊坐起來看著站在炕前的他道,聲音有氣無力,快要斷氣似的。
「胡說什麼?」林希言退後一步,一欠身坐在炕沿上,隔著炕桌看著對面的他道,「看你這樣子,是繳械投降了。」
「不投降我能有什麼辦法?校長大人拿軍裝逼我,讓我二選一。」周天闊抬起死寂的雙眸看著他一臉瞭然的樣子,「你早知道會這樣。」
「差不多吧!」林希言看著他點點頭道,「既然決定了,就調整心態,好好的跟人家過日子。」
「說的容易,這事擱在你身上,你能做到心平氣和嗎?」周天闊忍不住遷怒道。
林希言蝴蝶般的睫毛輕輕顫動,看著他說道,「這種問題,我不回答,因為我無法感同身受。我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的,真到了那一天我告訴你。」
話不投機半句多,再說了盛怒之下的周天闊,說話都不過腦子。
與其讓他說出更過分的話,傷了感情,還是讓他自己冷靜、冷靜好了。
林希言見狀拿起炕桌上的書,起身道,「我走了。」
「喂!你就這麼走了,不安慰、安慰我嗎?」周天闊可憐兮兮地說道。
「聽到你這句話,還用安慰你嗎?」林希言站起來,舉高臨下的看著他道,「這事,誰也幫不了你。早點兒休息吧!」話落抬腳離開。
「啊!」周天闊向後一仰,砰的一聲倒在炕上,「嘶……我的頭。」腦袋硬生生地磕在炕上,「娘的,連你也欺負我。」
隔壁的林希言聽的分明,搖頭失笑道,「這不是很精神嗎?哪裡需要人安慰。」
周天闊重新躺下來,眼睛直勾勾的睜眼到天蒙蒙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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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繁春心裡裝著事,所以天不亮就醒了,洗漱完畢,一路小跑著直接去了接待區,看看人醒了沒有。
床上的女人是被疼痛給喚醒的,「呃……疼!」渾身都疼,一點兒力氣都提不起來,她倏地睜開了雙眸,適應了黑暗之後,漆黑髮亮雙眸怔怔地看著木格子窗欞,一半紙糊著一半玻璃窗戶,什麼年月了,居然還有這樣的窗戶,窗外黑漆漆的天空,卻泛著白光。
她眨眨迷糊的雙眼,一時間分不清這裡是哪裡?
「疼……」她感覺被車子給壓過去似的,全身上下每一處都是一種無法訴說的疼痛。
真是奇了怪了,她居然又能感覺到疼痛的滋味兒了,有多少年不知疼的滋味兒了。
突然屋內亮堂了起來,暈黃的燈光傾瀉在房間。
突如其來的亮光刺她閉上了雙眼,待眼睛適應了燈光緩緩的睜開雙眸。
鎢絲燈泡?她瞥了眼吊在半空的電燈,趕緊垂下眼眸,怔怔的出神,這到底是哪裡?明顯不是她所處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