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解狼

詭鹿收起斬魂劍，一甩袍袖，飛向涅蓮大殿。

就在他離去之後，一名教徒拎起琅琊子的頭顱，扔進了熊熊燃燒的涅火之中。

詭鹿回到涅元座前，將斬魂劍托舉至頭頂，稟道：「弟子已經手刃逆賊，請聖祖收回寶劍，」

此時他聽到涅元用傳音之術責備道：「你方才不該與他說那些廢話。「

詭鹿也用傳音之術回道：「弟子知罪！」

「罷了，只是些細枝末節的事情，不礙大局，以後注意便是。「

「弟子謹記。「

涅元微笑著朝他點了點頭，朗聲誇讚道：「做得好。」

詭鹿拜道：「多謝師父誇獎！」

待長明上前收了斬魂劍，詭鹿方返回原位。

及至此時，眾人的目光紛紛投向廣場中心的蓮花台。只見兩名教徒騰空而起，握住長桿的兩頭，將那橫在蓮台上炙烤了許久的妖狼取了下來。

隨即百餘名紅衣飄飄的女弟子各端著一個金盤來到蓮台之下，她們排成一隊等著屠夫用刀割下妖狼的肉。

令人驚訝的是，那妖狼在涅火一番炙烤之後，皮毛看上去竟似完好無損。

屠夫操刀往妖狼身上捅了幾下，竟無半分損傷，遂加大了力氣，只聽得「砰」一聲脆響，那鋼刀竟然斷成兩截。

屠夫又接連換了幾把鋼刀，依舊未能損它分毫。惹得在場的眾多教徒嘖嘖稱奇。

長明作為此次大典的負責人，見此情景，臉色不禁煞白。

他來到涅元座前，跪下陪罪道：「是弟子籌備不周，請師父恕罪。」

「這怪不得你，即便是我也沒料到這妖狼的皮毛竟然這般堅韌。」涅元沉吟了一下，「用斬魂刀試一下，這妖孽當初就是死在斬魂刀之下。」

「是。」長明應了一聲，命人重新取來斬魂刀。

不等長明接刀，便聽得台階上一個人影快步來到涅元座前，跪地拜道：「聖祖，弟子對妖狼憤恨已久，恨不得生啖其肉，還請聖祖開恩，准許弟子親手將這妖狼剖腹挖心，為聖祖，也為聖教犧牲的弟子們雪恨！」

「難得你有這份心。」涅元沉吟了一下，對長明道，「把斬魂刀交於你師弟，了了他的心愿。」

「是。「長明取過斬魂刀，遞給扶余。

扶余接了刀，當即往蓮台飛去。

來到洛圖妖王的屍體旁，他緊握斬魂刀，一刀捅想它的肚腹，但聽「噗」得一聲響，刀子穿過毛皮，直入肉中。

扶余操刀在妖狼肚腹上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便見五臟六腑帶著熱氣噴涌而出，卻已是烤得熟透了。

他得意地一笑，拔出刀，利落地將整塊狼皮剝了下來，之後，又把手插進妖狼的胸膛，挖出了心臟。最後將斬魂刀往背上一插，捧著狼心和狼皮直奔大殿方向而去。

扶余雙手捧著狼皮、狼心，徑直來到涅元座下，跪下身，將它們舉過頭頂，「此乃妖王的皮和心，弟子特取了來，獻予師父。」

「你有心了！」涅元面帶微笑，「這狼皮我留下，至於狼心暫且放在一旁，稍後我自有處置。」

旋即有人上來收了狼皮與狼心。

扶余交了斬魂刀，朝涅元再拜一禮，退了下去。

再看那妖王屍體處，兩名大漢熟練地將妖狼剝肉削骨割成小塊放到女弟子所持的金盤中。

女弟子們端了狼肉，優先奉予高階教徒。

涅元聖祖親手將狼心切成五份，賜予五位徒弟。

五位尊者領肉謝恩，就在師父面前吃了起來。

涅元的目光時不時望向詭鹿，見他咀嚼狼心時表情始終平靜，自捋著鬍鬚滿意地點了點頭。

流玉神尊兩手各持一個金盤，盤中各盛著一顆妖狼的眼珠，蓮步款款來到太白金星與迦葉尊者面前，對兩位使者道：「此乃狼王的眼珠，特奉予二位貴客。」

「阿彌陀佛！」迦葉尊者念了一聲佛，「多謝神尊盛情，出家人戒五葷三厭，不可破戒。」

流玉神尊「咯咯」一笑，「是我的不是了，忘了和尚是不吃肉的。」說罷，又將兩盤眼珠放到太白金星面前，將個斯文的太白嚇得後退兩步，連連擺手道：「神尊盛情敝仙心領了，如此至寶，著實不敢消受！」

流玉白了他們一眼，道：「是師父他老人家特意讓我拿來給你們的，這麼難得的寶貝，扔了怪可惜的，既然你們兩個都不要，那我就幫你們笑納了。」說罷，她將兩個眼珠一齊丟進了自己嘴裡，咯吱、咯吱咀嚼了起來。

太白金星與迦葉面面相覷，半晌無語。

可憐一代叱吒風雲的妖王最終成了眾人口中的美味佳肴，甚至連骨頭渣子都沒有剩下。

待到紅日西沉，這場既宏大又血腥的盛筵大典終告結束。

※※※

鯤頂寢殿之內，涅元正自閉目打坐，忽然一股莫名的煩躁之感湧上心頭。他雙眼猛地睜開，一道刺骨的寒芒射向殿門之外。

「咚咚「，敲門聲響了兩下，涅元將手搭在一旁的劍柄之上，冷冷地道了一聲「進來。」

房門推開，進來的乃是他的大弟子長明聖尊。

長明踏入殿內，來到涅元榻前，拜了一禮，道：「師父，徒弟有一件要緊的事情要向您稟告。」

「說。」涅元緊盯長明，目光中帶著一絲殺意。

長明察覺到師父表情中的異樣，問道：「師父，您怎麼了？「

只聽涅元冷聲道：「你身上怎會有如此濃重的陰戾之氣？」

長明先是一愣，旋即恍然大悟，從懷中掏出一個小木匣，打開蓋子，見匣子里正裝著一個赤紅色，豆大的琉璃珠子，「師父請看。」

木匣蓋子打開地瞬間，涅元便感覺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氣撲面而來，周遭的靈氣驟然大變，變為了純陰之性。他詫異地凝視著那珠子，覺得有些熟悉，卻又一時想不起來，便問長明：「這是什麼東西？」

「徒弟已經仔細查驗過，這該是靈蓬的蓬籽。「

「靈蓬竟然碎了！」涅元大吃一驚，「你從哪裡得來這顆靈籽？」

「這是巡海的士兵在一個折籮妖身上發現的。根據已有的線索推斷，該是那琅琊子的女徒弟在窮途末路之時引爆了身上的火燃丹，與我聖教弟子同歸於盡，連累身上攜帶的靈蓬也炸毀了。聖教前幾日有一位火核星君忽然下落不明，想必該是死在了火燃丹之下。」

「靈蓬破碎對東溟靈氣可有影響？」涅元的表情有些緊張。

「這靈籽的確可以污染靈氣，不過最多只能影響十數里遠，不足為患，不過……」長明調轉了話鋒，「正因為這靈籽可以使其周遭靈氣變為純陰，著實引得不少妖怪蜂擁搶奪，這幾日，不僅在淵海，有些妖怪為了得到散落在溟海之內的靈籽，不惜犯險潛入我東溟境內。「

「靈蓬在被琅琊子盜走之前，並沒有此般效用，定是琅琊子將它動了手腳。」

「徒弟也是這樣以為。」長明附和一聲，問道，」當下，我們該如何處置這些靈籽？「

涅元一時間陷入了沉思。

長明提議道：「徒弟建議即刻派兵收集靈籽，盡數摧毀，以絕後患。「

「不。「涅元捋著長須，目光中露出一絲狡黠，」不要去管那它們，任由它們流落在外。「

長明一臉疑惑，「徒弟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