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蠢蠢欲動
威虎山，端坐於案前批改公文的祁天，眼前浮現一根火羽，一雙深沉之眸微縮。祁威氣勢沖沖地從殿外走來，他亦收到長老殿的召見令。
妖界各山山主皆收到牟天長老的召見令，這是自盛傳妖主被幻靈重傷之後，牟天長老第一次召見所有山主齊聚長老殿。妖主重傷的消息傳出之後，各山山主奔赴楛禮山，打算去拜見妖主，然而卻被牟天長老以妖主在閉關療傷為由拒之門外。
「大哥，你說牟天長老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兩百年前三界之中唯一的一隻幻靈化形在妖界，然而很快便不見了蹤跡，好像妖界根本就未有幻靈的出現一般。直至兩百年後牟天長老對外宣布幻靈重傷了妖主，妖界眾妖方再次聽聞幻靈之名。
當初他向妖界宣布幻靈重傷了妖主，雖然幻靈有可吸取他妖修為之法，他們若是不了解，那就另道。可關鍵是他和大哥皆知她是絕不會做出此等之事的。可是妖主遲遲未現身，更讓此事撲朔迷離。
深沉之眸微迷，「或許今日就知他在打什麼主意了。不過，」祁天轉身對祁威交代道到了楛禮山無論發生什麼他切勿多言，不然只會給威虎山，給她惹來麻煩。
這句話他大哥好生叮囑他多次了，聞言祁威立馬閉了嘴以示他絕不會多言。他祁威雖然對一些事情不願深想，但是有損兄弟之事他是萬萬不會做的，況且此事關乎小槐的清白和性命，他怎會添亂呢。
祁天對他這個弟弟一向魯莽的性子甚是了解，因此對他信誓旦旦的保證不以為意。
楛禮殿內，牟天長老和莫蛤此時正站在痕天境前。
「莫蛤，這幻靈怕是早已不在妖界，本長老命你將她捉回妖界，要記住捉活的。」
牟天知道莫蛤的性子一向陰晴不定，所以這次讓他活捉幻靈，怕是他會不樂意。而他需要的是幻靈身上的修為，即妖主的修為，所以幻靈不能死。只要他得到了妖主的修為，那他牟天一統三界的目的何愁達不到。所以他再三叮囑於他，絕對要把幻靈活著給他帶回來。可卻未想到莫蛤竟然對他的命令毫無興趣，公然抗命。
牟天長老氣極，陰沉之音在大殿響起，「別忘了五百年前是本長老將你救了出來，給了你禁術，讓你得以殺光所有該死之人，讓你得以重見天日，重新做妖。如今，你竟然膽敢違背我的命令？」
「當年我只說了你若想殺了誰，我可以替你代勞，卻未說還要幫你做其他事罷？」一聲冷音回道，一雙綠眸毫無感情。
「你！」牟天長老氣得牙痒痒，他知道他們之間的合作是各取所需，他需要一個殺人工具，而嗜血的莫蛤正好喜歡殺戮，這樣的一顆好棋子，日後還會有很大的作用。他知道不能惹急了他，不然這從不知什麼仁義道德的莫蛤才不會記得他將他救出來的恩情，定是也會與他為敵。想到此，牟天長老冷笑一聲道：「好，既然如此，那麼追捕幻靈一事就不勞煩你，不過你喜歡的殺戮，很快就要來了。」
長老殿中，牟天長老和郈由長老尚未出現，各山山主已陸續到了，就只差無煙山山主莫蛤。
祁威坐在祁天一旁，瞥了眼左側的位子上仍是空的。祁威哼了一聲，這臭毒蛇還真是可恨，每次都讓大家等他，有時甚至連長老令都不放在眼裡，實在是狂妄自大、目中無妖。也不知今日這臭毒蛇會不會出席，左右他受牟天長老格外倚重，就算不出席，亦不會有什麼過錯。
正在祁威暗誹間，一身黑袍的莫蛤出現在大殿之中，眉間一粒紅印，一雙冰冷綠眸無視殿中眾山主，徑直走向自己的位子坐下。他從未與其他妖有過甚交情，他亦不屑，正如其他妖疏遠他一般，他亦不屑與他們親近，哪怕表面上的客氣。
偏生祁威卻是個一向把自己的喜怒皆表現在臉上的性子，自此那次在萬鬼窟，莫蛤將利刃刺入小槐手掌之中時，他與莫蛤之間的仇怨更是深了。以至於他每次見了莫蛤都要對他怒視而對，甚至最後都要動手來為幻靈報那一刀之仇。
「哼！還以為你這條臭毒蛇又不來了呢，怎麼這次對此事如此上心？」
祁威滿是嫌棄地嘲諷他幾句。
聞言綠眸抬眸望了他一眼，毫無溫度，卻未回答他，似是不屑。
這種態度，更是氣壞了祁威，他大爺的，這毒蛇堪堪是毒。正欲站起身來與莫蛤打上一架時，祁天瞥了他一眼，祁威最是害怕他大哥的眼神，頓時泄了氣，復又乖乖坐下。
然而卻氣得牙痒痒，他大爺的莫蛤，總有一天，他祁威會把他剁成碎塊熬湯喝了。
坐在對面的暮山山主不禁感嘆祁威的膽大命大，若是其他妖膽敢如此說莫蛤的，早就魂飛魄散了。也就是祁威，多次主動挑釁莫蛤還能安然無恙，不，不能算作安然無恙，有時也算滿身是傷罷。不過卻已是異類了，莫蛤手下留情的異類了。
此時兩位長老從後殿走出，坐於上座。一身黑袍的牟天長老眼神依舊犀利，此時端坐於上位。而一旁手持骨扇的郈由長老一襲紅袍上雋秀著一朵妖異彼岸花，此時卻是斜倚座位，甚是悠閑。
「今日召見各位山主前來，是為幻靈重傷妖主一事。」牟天長老陰沉之音在大殿響起，「各山主應該有所耳聞，兩百年前三界之中唯一的一隻幻靈化形在妖界，僅一剎那，便消失不見。幻靈可吸取世間靈氣方能維持其靈體，靈氣純凈的幻靈更是可吸取他妖的妖力以化為已用。卻不曾想隱匿在妖界兩百年的幻靈竟然惦記起妖主的修為，兩個月前居心叵測的幻靈趁妖主不備，便對妖主做下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妖主受了重傷，其大半修為被幻靈奪舍。」
牟天長老還未講完，下座大部分山主皆是憤怒起來，他們一向敬重的妖主，幻靈竟敢打妖主的主意，委實可惡至極。不把幻靈捉拿歸案，便不能平息眾妖之怒。
可是僅憑幻靈之力又怎能傷了妖主呢，畢竟妖主的修為深不可測，是他們不敢企及的高度。這中間難道還有什麼陰謀？
牟天聽著各山主的猜測，繼續道，「的確，本長老也在猜測若是以幻靈一妖之力，怎能傷得了我們妖主。或許......」他若有所思地頓了下。
底下的山主們瞧著牟天長老的神情，更是堅定這事怕是沒有這麼簡單。
「或許什麼？牟天長老您是否猜出了什麼？」
「莫非這其中還有什麼陰謀？」
「......」
還有什麼陰謀？若真是有陰謀，那便是對幻靈的栽贓陷害。對於眾位山主和牟天長老的所言，祁威很是不屑的冷哼一聲，他們大概根本不知他們口中居心叵測的幻靈到底是誰罷。雖然那小槐貪生怕死的很，卻也不怕死的很，他祁威怎麼可能會相信她會無緣無故，或者僅是為了提高自己的修為，便去惦記妖主的修為。雖然他祁威是頂頂崇拜妖主的，可是在這件事上小槐怕是被冤枉的，或者這妖界又多出一隻幻靈亦是有可能的啊。
一旁的莫蛤似是壓根就未參與其中，無論眾山主是如何猜測，而他始終是坐於自己位子之上，綠眸微合，凝神靜氣。
一些山主皆議論紛紛，牟天長老點了點頭，「不錯，正如各位山主所言，你們看這是什麼？」他手掌一揮，一副棋盤漂浮於大殿之中，泛著白色的幽光，絲絲仙靈之氣從棋盤之中溢散出來。
各山主皆睜大了眼，很是詫異，仙界之物？為何仙界之物會出現在妖界？
雖然千年前王河之戰因新主的出現，三界簽訂了盟約，得以暫時安定，然而妖界與仙界的敵對狀態仍未改變。妖對於凡人而言，依然是不容於世的異類。
仙界與妖界的暫時停戰，似乎也只是暫時而已，他們知道各方勢力都在蠢蠢欲動。只是誰先挑起這場三界之戰，而這契機又是哪個？誰也不知。
莫非幻靈受仙界指使故意來重傷他們妖主，欲以挑起三界之戰，莫非才是其中真正的目的。
哼！這仙界委實欺妖太甚！想到此，座位之中的各山主不由地憤怒起來，這千年來安分下來的妖性不由地有蘇醒之勢。
牟天看到此景，不由地嘴角輕彎。
「牟天長老，單憑此物怎能就可下定這就是屬於幻靈的？就可斷定她是受仙界指使？再言之，我們皆是兩百年前，略有耳聞有隻幻靈化形在妖界，卻未親眼所見，如今更是未親眼目睹就是幻靈傷了妖主。所以我們就以此來撕破盟約，主動挑起三界之戰，是否太過衝動了？」一直沒甚表情的祁天朝牟天長老道。
「我們妖界與仙界向來不合，仙界一直想要讓我們妖界臣服他們仙界之下，直至千年前新主的出現，方讓我妖界得到與仙人二界同等的地位。亦讓我們得以喘息，停戰休養生息了千年。若是幻靈果真是仙界所指使，想故意挑起兩界之戰。那我們怎能受此大辱，管他個什麼盟約，我們亦定要為妖主報仇雪恨。可若是幻靈不是受仙界指使，如今妖主在閉關療傷，我們枉顧當年妖主定下的盟約，與仙界開戰，似是有些不妥。」暮山山主亦是慎重道。
牟天長老似是有些不悅，卻也未表現出來，他知道這三界已經一千年未流過血了，有些嗜血之妖怕是蠢蠢欲動，而有些妖自是安於了享樂。如此一來，妖界怎能處於三界之上！
「的確，這物什不是幻靈的。」還未等牟天長老回答，一直把玩著手中骨扇的郈由長老懶懶地抬眸，嘴角一聲輕笑，一雙桃花眸甚是妖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