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節

方晫看著被掛斷的屏幕，他瞬間有種崩潰的感覺，除了他，別人都很忙，他又沒有什麼興趣愛好，如何打發時間真的成了他的困擾。

六點的時候他出門隨便在街邊吃了點東西，然後就是他漫無目的的在街上瞎晃悠。每次走到十字路口他都會停下腳步看看該如何選擇，如同他現在在這個城市裡找工作那樣迷茫。十字路口人來人往，車輛川流不息，他眼神空洞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卻不知該走那個路口，或許人在沒有任何目標的時候就像現在這樣吧。他像小孩子一樣用手指點來點去，嘴裡小聲的念著小時候的童語，當手指停留在左側街道時，他便任命似的往那條街道走著。

天氣越來越暗了，出來散步的人也多起來，路過廣場的時候還能見到跟著音樂手舞足蹈的大媽們。有那麼一刻鐘，他站在一旁享受著挑動人心的音樂的，內心的空虛也隨之被音樂填滿。廣場上溜娃的夫妻也都出來了，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圍著孩子轉。不由讓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想到了他來到這座城市的目的，是的，他不能再這樣混日子了，繼續這樣下去只能浪費他自己的時間，於是他又開始浮躁的向前走。

「誒，方晫」

他被一個聲音叫住，回頭一看竟然是梅寒。

「怎麼走到店門口了也不進去啊」梅寒問道。

「哦，我一直埋著頭走，沒注意看」方晫解釋道，心想著怎麼鬼使神差的走到這裡來了，難道真的是緣分？

「嗯，進來坐坐吧，剛開始我還以為我看錯了呢」

方晫走進去，裡面掛滿了氣球，還放了很多鮮花，再加上沙發的位置改變了，與昨天相比，完全是兩個格調，而且檔次更高了。

「對不起啊，我忘了你今天開業，昨天可能太累了，今天下午才睡醒，所以就給忘了」

「沒事，昨天還感謝你來幫忙呢」

「對了，艷子呢」方晫再店裡掃視了一眼，問「怎麼沒看見她」

「嗯，剛走，家裡有點事，反正現在我也準備關門了」

說完，梅寒在收銀台邊算著帳，讓方晫隨便坐。將近九點左右，梅寒把店門關了，說請方晫吃宵夜，方晫推掉了，說自己還不餓，讓他自己解決，不用管他。梅寒看了他一眼，確認他是認真的，便隨便在街上買了點吃的打發了自己的胃。

「你應該吃點飯，這樣對你的胃不好」方晫看了他一眼。

「這有什麼，我身體好著呢」

梅寒提議去咖啡廳坐坐，說今晚不喝酒，方晫點頭認同了。

「對了，你還沒找到工作嘛」梅寒問。

「嗯，今年第一批的公務員考試時間過了，要等到第二批，大概九十月的樣子」

「哦，那現在才八月，還有時間，好好複習」

「嗯，現在閑得慌，整體看書也看不進去，所以打算找份輕鬆的工作先上著班，邊工作邊考」

「哦，打算找哪方面的工作」

「還沒確定，隨便吧，只要上班的時間充裕點就好，我還留著時間看書」

方晫看著梅寒的眼睛，淡淡的說「感覺自己都快廢了」

「說什麼呢，要怕廢了就來我這裡，我給你充分的時間看書，來店裡幫艷子打打雜」梅寒不假思索的說「重活幫她做做就可以了，然後就是幫忙做點收銀的工作，工資兩千左右吧」

「這個不好吧」方晫疑惑的看著他。

「只要你不嫌棄，沒什麼不好的」

「那真是謝謝你」

「都是朋友嘛，有什麼好謝的」

梅寒喝了一口咖啡，看著台上的駐唱，嘴角含笑。

方晫沉侵在優雅的歌聲里，內心平靜了許多。他喝完杯子里最後一點液體，看著梅寒問「你一畢業就下海經商了嗎」

「什麼下海不下海的，我大學畢業的時候在北京工作了一年，然後才回來做生意的」梅寒說到「你沒看見我的穿著打扮很Fashion嘛？」

梅寒站起身來，張開雙手在方晫面前轉了一圈，一條七分西褲搭配一雙豆豆鞋，上身一件出白色T恤外加一件西裝馬甲，再加上一副自信的表情。

方晫點點，拉著他的手讓他坐下，不停的給他使眼色，小聲的說「周圍的女孩子都看著你呢」

「看著我正好啊，看見我的魅力了吧」說完，梅寒高傲的甩了一下頭，想讓頭髮變得飄逸一點。

「嗯，自信是件好事」方晫淡淡的回了一句「但是低調點為好」

「我這不是實力不允許低調嘛」

看著梅寒自信的小眼神，方晫「噗呲」一聲把喝進去的水又噴了出來，竟然無言以對。其實他心裡並沒有嘲笑梅寒的意思，真的，從小到大他就沒這麼自信過，也沒見到那個男人像梅寒這麼自信又自戀。梅寒的這些一舉一動他反而沒有反感，甚至是欣賞。

「你怎麼這麼老實巴交的啊」梅寒伸手拍了拍方晫放在桌子上的手，說「以後我叫你泡妹子」

聽到這話方晫臉頰通紅，無言以對。

「你不要告訴我說你還沒交過女朋友啊」

方晫抬眼看了下梅寒，那個畫面又出現在他腦中，他瞬即把眼神轉向了台上的駐唱，不做回答。確實，如果你說一個血氣方剛的陽光男孩對異性沒有想法那是不可能的。自成年以後，方晫對異性的慾望確實沒有他的夥伴那麼強烈，記得在高中住校的時候，他們五六個同學周末晚上躲在寢室里一起看A片的時候，每個同學的反應都很強烈，唯獨他只是稍有感覺，好像對這方面慾望並不是很大。在大學的時候，他也有過心儀的對象，也試著去交往過或是開房之類的，但結果都不是很理想，沒有那種心跳的感覺，有的只是好奇和求知慾；或許他那次帶著他那個所謂的女友去開房的時候只是為了尋找一點男人所謂的尊嚴而已。當然，他的這些異常行為只能埋在他心裡而已。

「不會真被我說中了吧」梅寒不依不饒的追問道。

方晫仍舊沉默不語，看著梅寒調皮的眼神他竟然有種心如鹿撞的感覺，臉頰紅的發燙，於是，他急忙喝了一大口冰水來緩解那顆炙熱的心，轉而避開梅寒的眼神。

梅寒見狀，只覺得好笑，於是乾脆逗逗方晫，給他遞了張紙巾。就在方晫伸出右手準備接的時候，梅寒避開他的手，替他擦拭滴落在T恤上的水。

方晫急忙搶過紙巾自己擦起來，忙說「沒關係，反正天熱，涼快」

梅寒坐回自己的位子，臉色露出一抹笑意，一臉的得意。

之後的聊天氣氛開始變得異樣，不再像之前那樣輕鬆自在了，主要是方晫覺得氣氛變了。究竟哪裡不對了，他自己也想不明白。

那晚散了之後，梅寒直接打了輛的士回家了，因為在他的世界里從來沒有運動二字，關於運動的所有一切他都不會參與，包括散步。

方晫回家看了會兒書，然後躺在床上想著在咖啡廳發生的一切，心中似喜似憂，腦子裡一片混亂，梅寒自信的笑臉一直在他腦海里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