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記得第一次見梅寒是一個多月前，靜嘉的閨蜜特意組的一個相親局，雖然沒有明說，但他們心裡都是有底的，只是靜嘉聽到「梅寒」這個名字的時候就有點好奇了，為什麼男人會叫這個名字？因為她覺得有梅有寒的名字和「男人」扯不上任何關係。當她透過他家的廚房門，看到他的嬌瘦的身影和清秀的面孔才清楚的知道，原來每個名字都有他特有的代表性。說句實話，這是靜嘉目前在這座城市見過的最清秀的臉了，精細的五官里透著成熟及陽光混合的味道，看著很乾凈，很有親和力，可能是因為穿了一件純黑色T恤的原因，沒有那種浮誇的感覺，反而覺得純凈，就是瘦得有點單薄了。

因為是第一次見面，所以靜嘉也不敢多看，只是用餘光感覺對方的魅力，而作為一個男人的魅力除了男人身上特有的異性吸引力外就是能俘獲女人味覺的驚人的廚藝了。

「這魚片是你切的?」小柔湊近盤裡的魚片，食指和拇指試著魚片的厚度，然後眯縫著眼睛在靜嘉面前展示著他的刀工，誇張的重複說「竟然這麼薄，這麼薄、、、你去新東方培訓過嘛」她扯開嗓門問。

「沒有啊」廚房裡傳來清脆的聲音，而這個聲音並沒有具備男人們特有的渾厚特性，反而有點女性的磁性，但並不炸耳。

「沒有，竟然沒有」小柔又誇張的扯著嗓門說「你叫我們這些女人情何以堪啊」

此時，他從廚房裡端出一鍋清湯，含蓄的說「切多了，你也可以」隨即臉上露出一抹微笑。

當天的飯局很輕鬆，大家吃的也很開心，可能是因為靜嘉只是單純的當作認識一個朋友而已。

小柔在回家的路上問靜嘉的意思，靜嘉有點害羞的不敢正面回答，只說她對梅寒的第一印象很好，他看起來很乾凈，也很清秀，就像雨後的春筍。

「嗯，為什麼要用春筍來形容他呢，為什麼不是什麼梅啊，雪啊之類的呢」小柔不解的問道。

當時靜嘉也在自己的腦子打了個問號，根據他的名字確實應該聯想到的是傲雪寒梅什麼的，可她就是想到了筍。

「因為下過雨後的筍帶著淡淡的泥土清香啊，卻又沒有失去它原有的味道」靜嘉不假思索的回答。

「哦」小柔敲了一下她腦袋，說「因為你自己喜歡吃筍吧，就你那個小腦袋能想出什麼好東西」

「嘻嘻」靜嘉傻傻的笑了兩聲。

小柔總是說靜嘉身上少了一種少女時期對愛情該有的嚮往欲和瘋狂欲，說她的思想太古板，快和這個社會脫節了，而靜嘉卻不這麼認為。她覺得對待愛情就應該持認真的態度，要相互了解清楚，畢竟都是抱著以結婚為目的去戀愛的，不是玩玩而已。這跟她的家庭教育是密不可分的，她的家教很嚴，父母從不允許她早戀和校園戀愛，他們說會耽誤她的前途，而她從小就是唯命是從的乖乖女，況且她也有自己的夢想和追求，她不想在自己青春年華的大好時光里走進婚姻的殿堂，也不想在自己一無所有的時候成為別人的老婆和母親，所以，她覺得戀愛是件不能草率的事情。

梅寒的出現不是在她的計劃之中的，所以，她刻意忘記了一個星期前去見這個人的目的，直到小柔打電話問他們發展得怎麼樣了，她才意識到自己確實該給小柔一個答覆了。

平安夜，靜嘉和其他的志願者成員們在這個個小城市裡最熱鬧的一條街擺攤義賣平安果，為了給一個白血病兒童籌集醫藥費。他們自己花錢做了宣傳畫，十幾個人兩天包了幾百個蘋果，雖然沒有賣相，但最起碼還是拿得出手的，蘋果的價錢由買家自己給，算是為公益付出微薄之力。剛開始買的人並不多，總以為他們是騙子，所以蘋果的銷量並沒有在他們的意料之中。

而這個引進中國的平安夜和聖誕節並沒有像西方國家那樣下雪，那樣充滿童話意義，沒有聖誕老人，更沒有安徒生童話里那個賣火柴的小女孩，有的只是毛毛細雨和這被雨水侵濕的冰冷大地。靜嘉吐著哈氣給自己暖手，她下意識的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快十一點了，還有一筐就賣完了，再等等吧，最多等半個小時，她是這麼想的。此刻她的電話響了，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她禮貌的問道「你好，請問您是?」

「看上面」電話里一個男士的聲音對著她說「台階的最頂端，右側，看上來」

她順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一個男士正向她招手，但她怎麼也看不清對方的模樣只能不好意思的說「抱歉啊，我近視眼，沒帶眼鏡呢，請問您是?」

這句話一出，顯得對方有些尷尬了，電話那頭只能說「這樣吧，你給我拿兩個蘋果上來，我把錢給你」

靜嘉一路小跑地上了台階，把蘋果遞給他的時候才看清楚對方是梅寒。

「怎麼，這麼冷的天，你不陪閨蜜們過平安夜在這裡瞎折騰什麼啊」梅寒說著掏出錢包，取出一張紅票子遞給靜嘉。

「我這不是過著節的嗎，只是方式不同罷了」靜嘉笑笑，問道「對了，你怎麼有我的電話?」

「剛剛問小柔要的，我在這裡看你們很久了，好像生意還可以啊，等會兒你們收攤後進去坐坐吧，我在裡面定了位子，一起過個節？」梅寒指著前面的酒吧說。

「那個」靜嘉有些勉為其難的說「待會兒還要把這些東西放回去呢，可能沒時間吧」

「你說了，是可能沒時間，也就是說時間還是有的，等下小柔她們也過來」

靜嘉知道他搬出了小柔就是讓她非去不可了，於是點了點頭，說把東西搬上車就來找他們。

「憂吧」這是靜嘉第一次進這樣的酒吧，除了人擠人的自嗨和T台上跳舞的小姐她覺得沒有什麼特別的，還烏煙瘴氣的，雖然沒有讓她想逃離的衝動，但也沒有什麼好感。她老實的選個位子坐下，梅寒遞給她一瓶酒，她含蓄而禮貌的擺了擺手，梅寒只能尷尬的笑笑，問她進不進舞池跳舞，靜嘉仍舊搖搖頭推掉。此刻一個穿著時髦的男人走了過來，眼眸里透著一股英氣，挑了靜嘉一眼，隨即看向了梅寒，而梅寒並沒有在意他的眼神，而是拉著靜嘉的手一起朝洗手間走去，一臉嚴肅的說「陪我去洗手間吧」

靜嘉一臉的莫名其妙，但卻沒有問為什麼的念頭，也沒有拒絕他拉自己手的行為，反而有點享受這種類似於戀人的舉動。當然，那天小柔並沒有來，靜嘉也知道這只是一個幌子，卻沒有責怪他的意思，那晚12點后梅寒準時把靜嘉送回了家。

說實話，在這個城市生活這麼久了，就算不被酒肉生活所渲染也知道一些夜生活場所，但梅寒今晚的舉動讓靜嘉忽略了對梅寒進入這些場所的生活狀態，畢竟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生活，這些場所也並非禁區，只要每個人能自律好就沒什麼問題。

因為有了酒吧這次相聚，靜嘉對梅寒也沒那麼排斥了，再加上有小柔這個紅娘牽線，隔三岔五的給他們兩個製造飯局，就一回生二回熟了，順理成章的走到了一起。其實算算，他們認識也就兩個多月時間，而且兩個人到現在到底是不是男女朋友關係誰的說不準，可以說兩個都沒有把關係挑明，但靜嘉卻把梅寒像男友和家人一樣對待，而梅寒卻一直保持距離，卻又特別依賴靜嘉，或許是因為靜嘉對他太好，又或許是因為靜嘉是醫務工作者，又或許是因為他想找個人陪他走完人生最後的旅程；恰恰好靜嘉是最好的人選，因為他知道她心地善良有擔當，更重要的是她心裡有他······而這些都只是猜測，幹嘛非要一個確切的答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