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326】齊家

「王爺！」

蒼南王從側翼繞著回到了蒼南王府，還未進得門就看到自己的屬下從左右幾側跳出來。

做為蒼南王身邊得力部下的李繼率先一步行禮：「王爺，我們已經在家中等候多時了。」

「家中一切可安好？」

蒼南王朝大門掃了眼問。

李繼道：「一切都好，只是王妃她……」

蒼南王抬手，示意他不必多說。

齊紅葉在做什麼，他比誰都清楚。

「齊家那裡出動了大批的暗衛，王爺，屬下等不到您回府，不敢擅自妄動。現在您回府了，請您主持大局。」

李繼一邊隨後進府門一邊彙報。

蒼南王聽了這話並沒有馬上表示，快步入府，進了書房拿出一張布陣圖。

蒼南邊嶺的布陣圖清清楚楚的記著周邊的山脈和地理位置，鳳凜統領蒼南這麼多年，自然有自己的捷徑之道。

能夠順順利利回來，也多虧了他當初無意間發現的通道。

現在齊家的人恐怕還在安排人在外圍堵自己，或者來一個乾脆，將自己解決了。

「王爺？」

李繼等了好半會兒也沒見蒼南王回應，又小聲問了一句：「接下來我們該如何做？」

鳳凜不在的這些日子，他們也實在難熬。

齊家那邊他們得小心翼翼應付，余家那裡又時不時出來個人搗亂也夠他們喝一壺的了。

「將本王回府的消息放出去。」

「王爺好不容易捉了這機會，怎麼……」

「本王不需要無辜百姓的犧牲來成全，」鳳凜抬頭盯了李繼一眼，繼續說：「不管如何，都以百姓安危為先。」

李繼愧疚垂頭：「是。」

「你也準備一下，消息傳播出去，本王就要與齊家那邊見個面。」

李繼聽了這話馬上繃緊了身體，和齊家對碰，那肯定是沒有什麼好事。

最好是做最壞的打算。

李繼神情嚴肅的道：「王爺，屬下這就去做周密的安排。」

鳳凜頷首同意。

等人一走，鳳凜又不斷的往下安排。

與齊家碰面是必要的。

等事事安排好后，鳳凜就坐了下來按著腦仁，連日的趕路又小心堤防讓他身心交瘁。

他回蒼南最大的原因是自己將敵人引進了皇城，這對國家社稷來講極為不利，他唯有回蒼南坐陣。

有他在這裡，才能放心。

交給別人，不論如何都是不放心。

「蕭長風，希望你能理解我。」

節骨分明的手按住了案頭，鳳凜低頭就看到案邊擺放著的文件，上面還有鳳雲昔的消息。

那是好幾年前的了。

鳳凜眉心緊蹙，「希望你別隨他來，為父無法選擇。他要亂江山，殺帝王，為父只能選他，也希望你能理解。」

鳳凜捏過信箋，在手中握碎。

幾年前的消息，對他來說已經無用了。

「王爺，一切都交待好了，您剛回府還是下去歇一歇吧。」

李繼跟在他的身邊這麼多年，知道鳳凜有很多的壞習慣，不按時休息，有痛有傷自己憋著不說，有事更不會與旁人說起。身體上的傷，心裡的苦悶，這樣遲早會生病。

鳳凜拿過蒼南堆成山的大大小小摺子，落座批奏，對李繼的話根本就沒理會。

李繼心裡有些急，王爺剛回來就急著處理事務，身體哪裡吃得消。

「王爺……」

李繼站到門前，沖裡面再喊了一聲。

「無事了，你下去吧。」

「可是王爺您……」

「本王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下去。」

「是……」

李繼雖然應和了，卻沒有離開，而是守在門外。

直到夜裡三更，蒼南王才從屋裡頭出來。

李繼忙上前道：「午時后齊家得到了消息，一直未動，放在外邊的人悄悄撤了回來。」

蒼南地域遼闊，中心城離邊緣有著極遠的距離。

一般人要到外城去，多則兩三日，少則一兩日日。

而齊家的這些人卻只用了幾個時辰，足見這些人都非一般人。

想到這些人就是去堵自家王爺的，李繼這張臉就變得很不好看。

蒼南王稍微一頓，問：「可還有其他人的消息。」

「未曾。」

「余家那位也該回到了，」蒼南王負著手走到外面來，仰目看早已偏落的月。

李繼相隨身後，靜靜守著。

而此時，後面傳來腳步聲。

蒼南王回頭就看到一身紅衣的齊紅葉，身邊跟著幾名齊家人。

看到蒼南王，齊紅葉眯起了眼大步走過來，盯著蒼南王，突然揚手就要甩巴掌過來。

蒼南王抬手拿住她的手腕，往旁一甩，「你回來了。」

就好像他們在外面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一樣，聲音平靜得讓齊紅葉冷笑出聲。

「鳳凜，你覺得我們還能回去嗎？」

「紅葉，我從來沒有想過將你推開，是你自己將這個家弄成這個樣子。」蒼南王的神情很冷峻。

齊紅葉卻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再次發出了笑聲。

「我知道你想要拿住我替姓蕭的做事，鳳凜，你這輩子都欠我的，永遠也還不清。」

鳳凜淡然道：「我知道。」

「鳳凜，齊家不會放過你。」

齊紅葉放下這一句就轉身要走，看得李繼心裡發急。

王爺和王妃的感情突然變得糟糕，整個王府都很不好受。

他們最希望看到的就是王爺和王妃復好，回到以前。

鳳凜根本就不為所動，依舊冷靜自持：「他是君，我是臣，臣子替君王分憂乃天經地意。紅葉，我以為這麼多年夫妻你已經足夠了解我了，現在才發現，你一直都沒有真正的接納過我的過去。當初也並非我逼著你下嫁，成親前我也曾向你說過，我……」

「住嘴！」

齊紅葉受不住的吼出來。

鳳凜慢慢的收住了聲，盯著齊紅葉。

「你的過去只會讓我噁心！」

「所以你才會想殺掉我？我可以死，但這天下必須守住。」

齊紅葉冷笑一聲，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這個絕世的男子，「我沒有你那麼偉大，可以為了他人犧牲自己。不，你是為了你所愛的人犧牲，這一場遊戲從一開始我就只是一枚棋子。」

鳳凜看著狀若癲狂的齊紅葉，慢慢的側開了身，背著她。

看到鳳凜竟敢不理會自己，齊紅葉憤怒得臉色鐵青。

「錚！」

齊紅葉徒然拔劍相向。

鳳凜側身避開，兩下制住了齊紅葉的動作。

「夠了。」

「鳳凜，你去死。」

齊紅葉眼目一瞪，露出猙獰之色，手中的招式頻頻變幻，速度加快，招招往致命處去。

兩主子打架，下人們只能在旁邊干著急。

鳳凜一擊將齊紅葉擊開，兩人這才算是止了對招的劍拔弩張。

齊紅葉收劍轉身就去。

李繼等了好半會兒才猶豫的道：「王爺，屬下這就替您將王妃追回來。」

「罷了，隨她去，」蒼南王瞥了眼多事的李繼。

李繼趕緊撤了回來。

蒼南王看著離開的齊紅葉，眉頭皺緊。

齊紅葉突然回來發難，定然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跟上去，看看怎麼回事。」

「是！」李繼精神一振，趕緊追了出去。

蒼南王轉身回書房，寫了一信送了出去。

方向，正是京都！

齊紅葉出了王府就拐了一個方向隱蔽的離開，連嬤嬤跟在身後很是不解，「王妃您這又是何苦。」

「我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姓鳳的總歸是兩個孩子的父親……」

連嬤嬤看了齊紅葉一眼，在心裡長長的一嘆。

雖然恨極了鳳凜和蕭政，可每一次發狠之後的齊紅葉卻很容易心軟。

就拿這次來說，實在太冒險了。

若是讓少主那邊知道，必然會是大發雷霆。

雖然已經足夠小心了，還是被人發現了她回了蒼南王府。

看到前面小橋立著的人影，齊紅葉再感受了一下周圍的守衛，臉色徒然一變。

「王妃！」連嬤嬤也發現了不對勁。

齊紅葉理了理自己的情緒，淡聲道：「在這裡守著。」

連嬤嬤定在原處，齊紅葉走向小橋的那條身影：「大哥。」

側背著齊紅葉的齊涙瞥來一眼：「知道你從外面回來就急著回王府，我特地過來看看。」

「大哥想岔了，我只是回府看看他到底……」

「紅葉，你每一次說謊，都是這樣。」

齊涙盯著齊紅葉的目光很銳利，彷彿已經看透了她的內心。

齊紅葉垂眸，「大哥我……」

「砰！」

齊涙一掌擊過來，將齊紅葉生生打了出去，從小橋的這邊摔到了另一邊。

動靜非常的大。

「雖然你是我的妹妹，可是在大局上，我這個做哥哥的就不得不為大局著想，你也不要怪我。」

齊紅葉只覺得周身的骨頭像是被擊散了一般，半天也沒能爬起來。

連嬤嬤在暗處想要過去幫忙卻不敢，因為她了解少主這個人，一旦旁人敢幫，就會讓王妃更加的痛苦。

「大哥……不信我……」

「紅葉，你當初為了他可以背叛家人，大哥也是逼不得已。」

齊紅葉慢慢的撐起身，從喉嚨里發出滄涼的低笑，「大哥知道我為什麼選擇他嗎？因為他可以給我溫暖，而齊家……」最後一笑透著極濃的諷刺。

齊涙面無表情的看著齊紅葉。

齊紅葉拭去嘴角的血跡，眼神冰冷的盯向齊涙，「如果你不是我的大哥，這一掌我就不會受。」

「你已經變了。那個男人將你改變了，齊家的人不該是這樣。」

「像大哥這樣的？」齊紅葉一抬手比劃一下，笑容更加的諷刺：「父親現在被困在皇城內，而大哥你呢，只一心想著自己的大局，想要佔有這天下，做這天下的皇！你可想過，父親會被他們殺死。」

齊涙很平靜的說：「他們不會，因為這是他們的籌碼。」

「拿父親的命來冒險，你瘋了。」

看著眼前的齊涙，齊紅葉臉露滄涼笑，隨後慢慢的轉開了身。

齊涙仍舊站在那處緩聲對要離開的齊紅葉道：「你那兒子在京都內得姓蕭的重要，也是因了鳳凜與姓蕭的關係。我聽說他要立你那兒子為太子，紅葉，你替人生了一個好兒子。」

齊紅葉捏緊了雙拳，眼目赤紅。

憤怒使得她渾身都在顫抖。

「你的好女兒進了蒼南，你可知。」

齊紅葉猛然扭頭盯住齊涙。

齊涙繼續慢聲說：「紅葉，不管是誰都不把你當成親人相待，只有齊家才是你真正的家。該幫誰，你心裡邊應該很清楚了，以後不要再犯傻。」

這算是給齊紅葉發出最後的警告。

齊紅葉咬緊了牙，冷冷盯著齊涙，眼眶一熱，差些就掉了眼淚。

她不明白，自己好好的生活怎麼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

鳳雲昔打了一個噴嚏，揉著鼻子扭頭看蒼南之下的月夜。

他們在半路停下歇息，此時的她正拿著水壺喝水。

另一邊的秦慎微與人商議著什麼，對著前面的路指指點點。

鳳雲昔拍了拍衣擺的灰塵，選了一個方向走過去。

那邊注意到鳳雲昔的秦慎微馬上停住了話題，將人打發離開就跟了過來。

一手拿住她的手腕，往後輕輕一扯，「不是讓你好好獃著？一個人往前去，危險諸多，來不及相救你讓我如何自處。」

秦慎微的聲音隱隱有些氣怒。

鳳雲昔一怔，繼而笑著指向前面：「那兒有些好東西，正好給我拿來制香。」

「制香？」

秦慎微輕輕在她的身上嗅了一下，從她的身上只聞得淡淡的葯香，哪裡還有什麼其他香。

鳳雲昔伸手捧住他的臉，解釋：「是毒香！」

秦慎微：「……」

「你在此候著，我去去就來。」

「我與你一起。」

秦慎微抓緊她的手就往前去，讓鳳雲昔反對的機會也沒有。

進了那處地方，秦慎微果然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味。

這荒山之地竟然有這等香味的花，怎麼都覺得有些妖異？

「等等。」

見秦慎微要上去，鳳雲昔就拉住他。

「就往前十來步，我過去就好，這花有東西守著，你近了我不好捉。」

秦慎微擰眉：「何物？」

他以為鳳雲昔是過去摘花的，誰知是捉毒物。

鳳雲昔按住他，自己則是快幾步過去，從身上拿出一個瓶子猛地朝著那花撲去，動作十分的嫻熟迅捷，看得秦慎微有些目瞪口呆。

同時也深覺無奈。

「東西拿著，走吧……」

秦慎微朝鳳雲昔伸出修長的手，鳳雲昔蓋上蓋子往身上一塞，正要邁出步子，徒然身後側傳來一陣烈風。

距離秦慎微不過十來步遠，那花後有人撲上了鳳雲昔，動作十分迅猛，即使是距離近也來不及去阻止這一切發生。

秦慎微眼目欲裂，極力的往前撲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