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會死

婉兒輕輕嘆一口氣：「其實，早在被皇上寵幸了的那一日，我便已經知道了這後果。」

「這麼早就知道了？」南祝驚訝，這種事情竟然還帶著預告的么。

「是的，那一日皇上寵幸了我，在這之前，我本是蘭妃的丫鬟……」婉兒說著，輕輕垂下了眼：「蘭妃過世之後，皇上一直念記著她，又沒有打算選秀，所以我們這些丫鬟們全都留了下來，在蘭妃以前住著的宮裡天天打掃著。

「雖然皇上自己也明白，蘭妃已經死了，就回不來了，可是他還是把我們全部都留了下來，像之前的琳兒和秋妃一樣，曾經服侍過她們的人，他全部都留了下來。」

「聽起來……皇上倒還是挺痴情的樣子？」南祝想了想，皇上這是死一個惦記一個啊。

「之前有過傳言，說皇上會偶爾去秋妃的宮中，但是我們也沒有見過，所以只以為是傳言。結果那並不是，因為那天晚上，皇上來了蘭妃的宮裡。」婉兒抿了抿嘴唇：「那天晚上輪到我值夜，所以我就坐在蘭妃之前卧房的門口守著，想著等到困了就去旁邊房裡睡會兒，結果皇上來了。

「皇上見到我在那裡，似乎有些驚訝，但是他沒有生氣，還脫下來披風讓我披上，帶著我去了旁邊的房裡，又跟我聊了好一會兒的天，說他知道琳兒之前不對勁，可是卻不知道應該怎麼辦；說他常常去秋妃的宮裡，到了晚上都沒有人了，只有他自己在那裡過一夜；說他不應該帶著蘭妃去秋妃的宮裡，不然蘭妃不會那樣……然後就……」

「你倆就說到床上去了?」

南祝的話太過直白，婉兒臉頰瞬間就紅了一片，一直紅到了耳朵，連帶著脖子都泛著紅色：「嗯。」

南祝點點頭：「你是從那天之後，就有了什麼感覺了？」

「對。」婉兒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驚恐：「其實那天晚上被皇上寵幸的時候，就已經……總是可以聽見有人在我耳邊跟我說些什麼，可是皇上那一晚也一直在跟我說話，所以我根本就沒能聽清那個聲音到底說了些什麼。」

「現在呢？」

「聽清了。」婉兒臉上露出幾分痛苦：「其實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我就聽清楚了，那個聲音一直在一直在，重複著跟我說話。本來第二天早上皇上已經早早回去了，我也以為這不過是一場意外罷了，從此以後皇上不會再來找我了，可是沒想到，皇上不僅來找了我，還說要給我名分。」

「那個聲音，到底跟你說了什麼？」

「她說，」婉兒眼裡忍不住流出了淚水：「你會死，你會死，你會死，你會死，你會死……一遍一遍，一直一直地找我耳邊說。」

南祝看著婉兒恐懼的臉，心中也是一驚：「這個聲音，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婉兒點點頭：「我不想死，這個聲音是從那晚才開始的，我知道一定跟皇上有關係，所以我問皇上，可不可以以後都不要管我，讓我繼續做一個丫鬟。皇上答應了，也沒有生氣，說如果這是我的選擇，他會聽我的。」

「可是，就算你想主動遠離皇上，那個聲音也沒有放過你？」

「是。」婉兒回答：「那個聲音出現了之後就一直在，無論我做什麼都不能消失。我實在是受不了，才找了皇上，說身體不舒服。」

皇上心裡還惦記著婉兒，自然是有求必應，所以才先後找來了林家、陸家和劉家，然而他們都不能看出有哪裡不對，這才又找來了南祝。

南祝想了想，向前走了一步，伸手輕輕貼上了婉兒的額頭：「你已經躲在這裡了，卻還是可以聽見那個聲音，我需要看一下你的靈魂，看一下那個東西究竟是什麼。」

婉兒順從地點點頭，閉上雙眼，然後在南祝的手貼上她額頭的一瞬間又張開了眼睛：「咦？」

南祝心神一動，迅速將自己的魂力收回，接著把方才放在婉兒額頭上的布條拿開：「你醒了。」

一直等在旁邊的皇上見南祝終於有了動靜，趕緊湊過來：「南楠，怎麼樣？」

南祝還沒回答，躺在床上的人先動了動：「南……楠？」

皇上驚喜地回頭：「婉兒，你醒了！怎麼樣，餓不餓，要不要吃點什麼？」

婉兒剛要說話，又感覺一陣難受，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南楠，她又來了……」

南祝毫不意外，可是皇上扶著婉兒，他不好再動手一遍，想了想便從身上掏出一個小錦囊一樣的掛飾：「你帶上這個試試？」

皇上連忙接過，遞到了婉兒手裡，婉兒果然覺得那個聲音又消失了：「沒有了。」

南祝點點頭：「那你這段時間先帶著它，不要離身，也絕對不能拆開。再具體一些的事情，我再想想辦法。」

婉兒將掛飾牢牢捏在手心裡：「嗯！」

皇上見婉兒似乎是已經恢復了，可是聽南祝話里的意思又似乎是沒有完全搞定的樣子，於是開口：「那個……婉兒她，還沒有完全好起來嗎？」

南祝想到還在外面等待的婦人：「皇上，這位姑娘的情況不太好，我只是暫時壓住了一下，但是具體的原因我還需要再找找，而且剛才我看到的……原因，實際上跟您有關係。」

皇上看了看婉兒，又看了看南祝：「跟朕有關係？」

南祝趕緊點頭，趁熱打鐵：「而且這件事情的特殊性您也知道，可能我還需要在夜間查探一番。可是晚上進出皇宮實在是不方便，不知能不能……」

他一看這個皇上就不是自己從上古歷史書里看見的那種威嚴類型，有話不如直說，不然等皇上自己去猜，搞不好黃花菜都要涼了。

果然，皇上聽了他的話，彷彿看見了希望一般，毫不猶豫就點頭：「行，朕這就叫人給你安排住處。」

「謝皇上！」說完，南祝又故意帶了幾分猶豫說道：「這件事情，我母親可能……」

「不用擔心！」皇上大手一揮：「我找人安排，讓她住在你旁邊的房間里便是！」

南祝表情一僵。

我是想讓你把她送回去啊喂！不要她在我旁邊！

皇上立馬看出了什麼：「不然……我派人將她護送回府？」

怎麼說話還要人猜的么？

南祝立馬陰轉晴，一口應下，生怕皇上再收回自己的話一樣，甚至都不準備出去親自跟婦人說幾句話，就看著皇上叫來的人走了出去。

一旁的皇上看著滿臉放鬆的南祝，想到自己身旁的婉兒，繼續開口：「等下就要到吃飯的時間了，你有沒有什麼特別想吃的東西，我讓他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