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求醫

他們是在陳家村村口老先生教孩子們寫字的地方偶遇的。

孩子爹帶來的那鎮上的人，看模樣有些倨傲，似是看不起他們這些村野小民，給孟苒的第一印象就不好。

孩子爹請那人先去陳二叔家裡少坐片刻，便跟著孟苒和陳小虎先來了陳小虎家裡。

他首先便是一陣拜謝，感恩白止溪對他兒子的救命之恩。但此時白止溪正和剛子在外打獵，怕是收不到他的一片心意了。

孟苒和他客套了幾句，便把話轉到了他帶來的那人身上。

孩子爹回答道：「那是我在鎮上做工那戶人家的管家，他是來跟著我求醫的。」

話還要從幾天前說起，那日在鎮里做工的柳生財好不容易有了假，急趕忙趕趕回了家。

到家一看，兒子看起來也不燒了，咳嗽都變少了，便長舒了一口氣。然後趕忙問起妻子怎麼回事，妻子一一告訴給他聽，說到那丰神俊秀的年輕大夫如何手法了得，那葯如何靈驗。

柳生財感慨一句他們遇到貴人了。

兩人聊完這些，妻子好奇問了句：「你做工那戶人家小姐怎麼樣了？」

柳生財搖了搖頭：「別提了，怎麼都不見好。也去城裡面請大夫回來看了，葯也吃了大半個月了，結果還是成日悶在房間里。聽丫鬟們說，小姐看著可怕極了！」

「總不是……發瘋了吧？」

柳生財一驚：「可不敢瞎說！」

但其實他也有這種猜測，只是在那戶人家做工，人家給的銀錢還不少，一年可以有二兩銀子，他可不想丟了這份工。

妻子也沒想繼續這個話題，便轉頭和柳生財提到：「回頭我們要好好謝謝人家，我都聽說了，咱家兒子那日陳二叔診斷的是肺病，那可不是那麼容易好的！若不是白先生醫術了得……」說到動情處，妻子抹了抹眼淚：「那我們兒就沒了！」

「我曉得。」

柳生財雖滿口答應，但他沒見過兒子高燒不止咳嗽不斷人都燒暈乎的樣子，自然不知道當時病情有多重。甚至還猜測恐怕並不是什麼肺病，只是陳二叔為了多要點錢所以才這麼說。

他在鎮子里做工久了，總覺得自己眼界比鄉里的人都開闊不少，做事也比家裡人好。

雖然陳二叔他們可能誆了點銅板，但終究是治好了他兒子，若是有機會，他還是會去謝的。

在家休了一天，柳生財便回到鎮上接著做工了。

他是鎮上王老爺家的小廝，平日里就看個門，在王老爺家裡干點雜活。工作算不得清閑，但給的銀錢著實豐厚。偶爾還能和其他下人聊聊天，柳生財覺得這日子不錯。

其他下人也都知道他此去回家是因為兒子生了重病，他回來后，與他交好的便問了問。

他便說了具體情況和自己的猜測，也有附近村子的在王老爺家做工，他自然也認識陳二叔。

附近十來個村子，這十多年全靠陳二叔一個人不辭辛苦導出問診，才病死的人數都比遠的那些村子少了不少。

「陳二叔絕不是那樣的人，他醫術也好，說是肺病他救不了，那就是真的了。」那人一句話把話拍實了。

柳生財這才知道，原來自己兒子真的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心裡後知后怕，不由感慨起自己家兒子命好，是真遇上貴人了。

之後逢人便說，自己兒子命有多好，不然早就沒了。

等過些天，這話傳到了王老爺耳朵里。

他對著自己家管事說：「你去請請看那大夫，說不準是個奇人。萬一、萬一能救我兒……」

他聲音越說越地，到最後便是悠悠嘆了口氣。

王管事自然應了，心中卻不以為然，鄉下有什麼奇人異事，不過是他們沒見過世面。

王管事是王家家生子，跟著主人家姓，在王家管事已有三十多年。

他家老爺為了小姐急白了頭髮，所以王管事雖然心中不以為然，還是讓柳生財帶著自己來了陳家村，要見一見那奇人異事。

孟苒聽完了柳生財講述事件經過，沉思了一會兒。

柳生財有些惶恐，他連自己看輕白止溪那段都說了出來，一時之間害怕這位姑娘會不會因為此事而不樂意跟著王管事去鎮里給小姐看病。

不過孟苒接下去的舉動讓柳生財知道……那是肯定沒有的。

孟苒只思考了一會兒，便雙目炯炯有神地看向柳生財：「那王家，很有錢吧？」

柳生財木愣的點了點頭：「是、是……是鎮上最有錢的人家……」

「那王家老爺，很寵他家女兒吧？」

「對……老爺就小姐一個孩子，自幼便視為掌上明珠……」

「那一定肯為王小姐花錢吧？」

「自小姐發病以來……老爺的確花了不少錢……」

孟苒高深莫測一笑：「那我們若是治好了小姐，王老爺會給不少錢吧？」

柳生財呆愣愣點了點頭。

孟苒笑得眼睛都彎了，她哪兒管柳生財之前是不是看輕了他們，只要錢給的夠，外出去給人瞧病有什麼？

再說她還沒去過鎮子上呢，剛子老婆安撫她過段日子才要去趕集，十里八鄉的都會去，熱鬧極了。

但過段日子還要過好久，孟苒在陳家村悶得都快不行了。

清閑是清閑，但日復一日永遠一樣的日程，的確有些無聊。

孟苒讓陳小虎陪著柳生財，跑去陳二叔家去看王管事了。

但是呆了一會兒，她就受不了跑了。

王管事的態度實在太倨傲了，看孟苒的眼神活像看個下等人。這眼神會讓孟苒想起她爸她后媽她奶奶，孟苒受不了，就趕緊離開了，去村口陪老先生，順便等著白止溪。

白止溪早上出門，一定會在中午前趕回來給孟苒做午飯。所以孟苒沒等很久，白止溪就帶著今天獵到的動物回來了。

一隻出來尋找食物準備過冬的野山雞，從河裡抓回的兩條魚，白止溪還在一棵倒下樹木的背光面找到了一些蘑菇。

今天中午就是小雞燉蘑菇，再配上一些野菜，味道肯定美滋滋。

孟苒想著口水都要流下來了，一想到中午吃什麼，柳生財和王管事的事情就被她丟到了腦後。

直到回到家看到柳生財，這才想起來。

不過也不是什麼大事，孟苒一邊給白止溪幫忙做午飯的時候一邊把事情給說了。

白止溪「哦」了一聲，他的簡單AI覺得還是給孟苒做午飯比較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