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王家小姐
他們到王家的時候不算早,門房說王老爺已經睡下了,明日再去看小姐便是。
王管事便帶著孟苒和白止溪去了休息的客房。
王家不愧是鎮上有頭有臉的人家,竟然還有客房。
房子那是比陳小虎家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孟苒以前去過水鄉小鎮,裡面保存完好的小型園林,差不多就和這家人家差不多。
從鋪了鵝卵石的小道穿過拱門,孟苒和白止溪分別。他們被安排在了一個小院里,左右兩間可以睡覺的屋子,兩人一人一間。
孟苒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晚上竟然不是和別人擠一張床。
王家客房的房間也布置的很好,床鋪都比陳小虎家剛去的時候那床柔軟。但是他們住那麼久,房間早和剛去不一樣了,這床鋪自然也沒有家裡的好。
孟苒蹭了蹭枕頭,下午坐了一下午的車,搖搖晃晃的,說不難受那是假的。
孟苒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
她不知道的是,白止溪在她睡著后,推開了她房間的窗戶,翻身躥了進來。
也許孟苒認床,她睡著之後眉頭還皺著,睡得並不安穩。
白止溪看了會兒,脫了鞋子和外罩上了床,然後抱著她一同入睡。
待孟苒進入白止溪懷裡后,本來微皺的眉頭漸漸放鬆了,而後在白止溪懷裡下意識蹭了下,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沉沉睡去。
第二日孟苒起得很早,一看身旁的白止溪有些呆。
她把白止溪給喊醒:「我們昨天不是沒在一起睡覺嗎?」
白·簡單AI·止溪「嗯」了一聲,起床給孟苒打水,這個話題就算被他給岔過去了。
洗漱完了之後跟著王管事去吃了早飯,然後便去書房見王老爺了。
孟苒一聽到王管事說書房就抬了下眉,她知心裡有數這王老爺可能也並不太相信他們,有一種死馬當活馬醫的感覺。
畢竟書房不算太正式。
一般會在這種場合見的,是上下屬、親人、好友這樣的關係。如果真幫白止溪當成救命的稻草,怎麼會在書房而不是在正廳掃榻相迎?
孟苒眯了眯眼睛,等會兒怎麼開口,她已經心中有數。
跟隨王管事進入書房,孟苒就看到了王老爺。
他坐在正對著門的書桌後面,眉間帶著愁容,看上去便勞累數日,有些力不從心。看到兩人進來,也不曾起身。
王管事走到王老爺身側,便開始介紹:「這是我家老爺。」
孟苒眨了眨眼睛,等待王管事說下去,王管事卻等二人行禮。
王管事和孟苒大眼瞪小眼,暗暗道了一句:「鄉下人就是不懂規矩。」而後大聲說了一遍:「這是我家老爺,是位秀才老爺。」
孟苒看了看王老爺,才想起來自己也要自報家門:「幸會幸會,我姓孟。」
她伸手朝後示意了下:「這是我表哥,姓白。」
王管事氣結。
王老爺卻不在意這個小事,和孟苒客套了兩句,便讓王管事帶兩人去王小姐閨房了。
在路上,王管事和白止溪細細說道王小姐的病情:「我家小姐犯病已有一月有餘了,之前去鎮子外的道館里祈福,恐怕是著了涼。回來后便一直咳嗽,也不能見光,成日把自己鎖在房門裡。身上……身上都發出了一股酸臭味,也不肯洗澡。請了不少大夫,吃藥也吃了好久了。可就是不見好,可急死我們家老爺。」
白止溪沒回他,只是跟在孟苒身後走著。
從一個小池塘上的廊橋走過,進入一個雕花拱門,王管事指著眼前一個兩層的小樓閣,便說:「這就是我家小姐的閨房了。」
柳生財說這王家小姐是王老爺的掌上明珠,可真不假,這小姐一人佔了一大塊地,亭台樓閣假山花園應有盡有。連裝飾都比別處更考究些,足以看出王老爺是多喜歡他那女兒。
柳生財之前說過,王家夫人死的早,當年磨豆腐送王老爺讀書,才考出了一個秀才。
可惜夫人早年勞累成疾,沒過多久好日子,就去了,因此格外疼愛女兒,只要女兒說的,他能做的,便會去做。
孟苒嘆了口氣,在這重男輕女的時代,能有這麼一個爹,王家小姐真是幾世修來的福氣,她的命就沒這麼好。
步入樓閣,王管事止步,房間門打開,一個眉目間染著黑氣的丫鬟代替王管事接他們上樓。
丫鬟一臉愁容:「小姐犯病這一個月來都是我一個人在照顧,她這段日子,過得太苦了。」
丫鬟說小姐日子過得苦,但她過得也不好受。深深的眼袋,帶血絲的雙眼,雜亂的頭髮,孟苒覺得她也快撐不住了。
一樓看樣子是王家小姐之前平日白天呆的地方,門都是可以全部打開的,還擺放了刺繡用的織凳,和王小姐綉好的織品。還有一兩副山水畫,孟苒還看到了一架琴,可見王家小姐的確是深閨養成的大家閨秀。
拐彎的角落裡便是樓梯。
在上樓的時候孟苒忍不住問丫鬟:「沒人和你換班嗎?你看起來也挺累的。」
那丫鬟愣了一下:「本來是有的……」
話還沒說完,他們就到了二樓。
步入二樓,房間里明顯暗了不少,只有幾根蠟燭還在點著。
「我家小姐自從得了病,日漸怕光了,平時這帘子都不能拉開。」丫鬟小聲解釋了下,然後來到床前。
二樓比一樓多了很多家居用品,梳妝台上還擺放著幾根艷麗的羽毛。
只是孟苒不知道這小姐什麼審美,這個羽毛是要戴在頭上嗎?那……那也太惡趣味了,這個羽毛,長得和雞毛一樣。
「小姐,有大夫來了。」
丫鬟輕輕撩開床幔,向著裡面的女子說話。床幔撩開的那一刻,孟苒聞到了濃濃的酸臭味,就像一盆襪子放了一個月沒洗的那種臭味。
孟苒急忙遮住鼻子,往後退了一步。
她睜大眼睛,看向床鋪的位置。
厚重的床幔被拉開,本來隔斷的臭味從裡面肆意蔓延而出,但即使如此,孟苒也看不真切女子的樣貌。
床幔和女子之間還隔了一層較厚的紗,孟苒只能隱隱預約看見女子側臉的線條。
但即使只是這麼看,孟苒也覺得,女子是個極美麗的少女。她面部的線條在紗布後面隱隱顯露,翹挺的鼻子,飽滿的額頭,還有看上去有些尖尖的下巴。
若是沒得病,一定是個美好的女子。
孟苒如此想著。
但是白止溪卻不著痕迹把孟苒護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