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消失的遺作【二合一章】
所長辦公室。
老肖也是被鍾發奎給搞懵了。
三更半夜給自己打來視頻電話,結果是在派出所談事情。
這要不是老肖知道,鍾發奎跟望巢鎮派出所所長是熟人,估計還以為這傢伙被抓進去了。
可忽然提及15年前的鬼頭圖案,這讓老肖感覺毛骨悚然。
畢竟,這段往事,是老肖根本不願提及的。
喪女之痛,似乎到現在還沒撫平,因此老肖也不太清楚,警方跟鍾發奎,三根半夜和自己聊這些往事的目的。
也是見老肖那頭不再回復,顧晨直接接過鍾發奎的手機,也是不由分說道:
「肖師傅你好,我是芙蓉分局刑偵隊隊長顧晨,是我要找你。」
「你……你要找我?」見到顧晨是一名年輕警察,視頻電話中的老肖,也是弱弱的問道:
「警察同志,我不清楚,你大晚上找我,就為了這個鬼頭圖案?」
「對。」顧晨語氣平穩,也是淡淡說道:「這個鬼頭,聽說是十五年前,你女兒的一部作品?有這事嗎?」
「是……是的。」雖然不太清楚顧晨的意思,但老肖還是點頭承認:
「這幅作品,我記得,是我女兒生前的一部作品,我也看過,總感覺只要看上一眼,就能讓人毛骨悚然。」
「為此,我還勸說我女兒,要不去看看心理醫生?畢竟每天畫這些鬼怪的作品,是越畫越恐怖。」
「我擔心我女兒長期下去,心理會變得極度扭曲……」
說道這裡,老肖也是長嘆一聲,有些無奈道:「可是,該來的還是來了,我女兒的心理,其實早就出了問題。」
「雖然我也發現了苗頭,但是我沒有極力勸阻,這才導致我女兒跳河自殺……」
說道最後,老肖也變得梗咽起來,似乎往事不堪回首。
「肖師傅。」見老肖有些情緒,顧晨提醒了一句。
視頻電話中的另一頭,老肖也是吸了吸鼻子,整個人沒好氣道:
「雖然說,我女兒是自殺,可是,跟她前男友脫不了關係,要不是她前男友移情別戀,恐怕這件事情根本就不會發生。」
「而且,要不是我周圍那些鄰里每天在那嚼舌根,我女兒也不會精神失常,說到底,這些人也是幫凶。」
「所以,我女兒離世之後,我就離開瞭望巢鎮,去外地工作,畢竟這裡是個傷心地,這幾年我也很少回來。」
「沒錯。」見老肖似乎頗為感慨,還在為當年的事情耿耿於懷。
而且顧晨從老肖的短短几句話語中發現,老肖女兒的去世,雖然屬於自殺,除男友移情別戀外,鄰里的風言風語,也是導致老肖女兒精神崩潰的間接原因。
因此顧晨也只能暫時安撫情緒道:「其實這個世界的確是很有意思,奇怪的動物都被保護起來,奇怪的人卻遭受排擠,被抓進懺悔室的人,都因為被抓進懺悔室而懺悔,而冤枉你的人,其實比你更知道你有多冤枉。」
「可不是嗎?」也是感覺顧晨說道自己心坎里,老肖這才願意吐露心聲道:
「那些街坊鄰里,表面上不說,可背地裡卻說我女兒的壞話。」
「他們明明知道我女兒是受害者,可卻各種臆想,說肯定是我女兒對她男友不好,所以她男友才移情別戀什麼的。」
幽幽的嘆息一聲,老肖也是無奈說道:「你說,這我跟誰講理去?有時候,我真不知道該如何辯解。」
「我理解。」見老肖說起當年的事情,似乎都快哭出聲來,顧晨也是繼續說道:
「勇者憤怒,抽刀向更強者,怯者憤怒,卻抽刀向更弱者。」
「那些聽不見音樂的人,都以為那些跳舞的人瘋了,很多人覺得,他們在思考,而事實上,他們只是在重新整理自己的偏見。」
「他們不能理解你女兒,我很遺憾,但是,畢竟你女兒也已經去世十五年,許多事情也該放下。」
「畢竟,當初你女兒的前男友,來參加你女兒葬禮的時候,你不是也沒怪他嗎?還把當年那些你女兒留下來的畫稿送給了他,說明您比較大度。」
「呵呵。」聽到顧晨這麼一說,視頻電話中的老肖,也是不由乾笑兩聲,無奈搖頭:
「那你要我怎麼辦?要說當初之所以這樣,其實,說實在的,也有我的因素在裡面。」
「你的因素?」聽老肖這麼一說,鍾發奎也是一臉懵圈:「誒我說老肖,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是那個混賬小子惹出的事端,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聞言鍾發奎說辭,老肖也是搖搖腦袋,吸了吸鼻子,這才緩緩說道:
「其實,有件事情,我也一直壓在心裡很久,只是當時不願承認,但現在我已經想開了,我覺得,我應該說出來。」
也是見老肖似乎還有隱瞞,一直站在顧晨身邊的盧薇薇,也是忍不住好奇問他:「肖師傅,難道這件事情,跟你也有關係?」
「沒錯,跟我也有關係。」肖師傅似乎已經不再糾結,看著眾人緩緩說道:
「當初我閨女畢業,我一直想讓她留在江南市工作。」
「可她男友,是鄂省一個偏遠鄉村的孩子,畢業后,一直在鄂省工作。」
「女兒想離開家,投奔她男友,被我拒絕了。」
「畢竟,我就這麼一個寶貝閨女,養這麼大,忽然就要遠走他鄉,不在我身邊。」
「你說,外面的世界那麼險惡,我不得提防一下嗎?」
重重的嘆息一聲,老肖也是哽咽著說道:「所以,我聽了女兒的想法后,堅決反對,她媽勸說也沒用。」
「畢竟,我對那小子不太熟悉,鬼知道以後他會不會欺負我女兒?讓我女兒受委屈?」
「我女兒從小在家嬌生慣養,根本吃不了苦,我也怕她吃苦,所以,為了我女兒的幸福著想,我讓她跟那個男人說。」
「就說,如果他真心喜歡我女兒,就離開鄂省,來到江南市發展,就這麼簡單。」
「所……所以呢?」王警官聽得一愣一愣,也是追問著說:
「所以後來,那個男的沒有過來對嗎?」
「害!」老肖重重的嘆息一聲,也是頗為惋惜道:「可能是我說的話太重了,把那男的自信心給說沒了。」
「原本兩人的感情都很不錯,可是後來經過我這麼一折騰,兩人的感情也出現了裂痕。」
「那個傢伙說,他所學的專業,在鄂省那邊有發展空間,他不願意來江南市。」
「這說到底,不就是一個借口嗎?他就是不愛我女兒,如果他真的愛我女兒,那他一定會克服困難,來到江南市,可他沒有啊。」
說道這裡,老肖也是氣喘吁吁,似乎還是被當年的事情氣得不輕。
鍾發奎聞言,也是笑笑說道:「老肖,我說你也真是的,那個小伙,人家在鄂省有發展空間,你非得讓人家來咱江南市?」
「哦,你的閨女是你的心頭肉,寶貝疙瘩,那人家那小伙就不是他父母的心頭肉?寶貝疙瘩了?你這就是太自私了。」
「對,我就是自私。」老肖似乎情緒上頭,也是直接承認道:
「我把女兒養育這麼大,她忽然就要離我而去,我就是想讓她留在我身邊有錯嗎?」
「再說了,我也沒說不讓她走啊?但是那個小伙的態度,讓我非常失望,所以為了我女兒,我讓她不要離開江南市,直到這個小伙答應,願意來江南市發展。」
「可我也沒想到,從那之後,那個小伙,竟然又跟其他女人交往上了,結果還被我女兒知道。」
「從那之後,我女兒的精神狀態,似乎就受到刺激,畫畫的風格,也開始變得陰暗起來。」
吸了吸鼻子,努力平復下心情,老肖又道:「最早的時候,我女兒的畫畫作品,都是那種小清新風格的,看著就很治癒。」
「可越到後來,越喜歡畫那些鬼怪神靈,看著讓人就感覺恐怖。」
「這我一個大人都看得毛骨悚然,要是給小朋友看見了,那還得了?那還不嚇壞小朋友?」
「而且我聽說,她合作的出版社來自海外,是東亞島國的一家漫畫出版社,所以我更加不太同意。」
重重的嘆息一聲,視頻電話中的老肖,此刻也是偷偷抹了抹眼淚。
見老肖的情緒,開始回到十五年前,顧晨也是回歸正題的問他:「那這個鬼頭的創作,你女兒有沒有跟你說起過,這代表著什麼含義嗎?」
「什麼含義?」聽著顧晨的一番說辭,老肖也是回憶了幾秒,這才緩緩說道:
「我好像也問過她,畢竟,這東西看著就恐怖,但是她說,這是她在學校的時候,參加過的一次活動中得到的靈感,好像叫什麼祭?」
「夏日祭?」盧薇薇問。
「對,就是什麼夏日祭?好像是東亞島國那邊的節日吧?」老肖說。
盧薇薇默默點頭,也是附和著道:「沒錯,是東亞島國那邊的傳統節日。」
「盧薇薇,這節日到底幹什麼的?」望巢鎮派出所所長徐峰有些不解,畢竟這東西他聽都沒有聽說過。
盧薇薇則是耐心解釋:「總體來說,夏日祭就是夏天舉辦的一些活動或節日祭典,也是東亞島國那邊的傳統節日,時間大概為每年7月中旬至8月下旬。」
「我記得,『祭』文化是東亞島國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而夏日祭,可以說是東亞島國祭祀文化中,民眾參與度最高的傳統文化活動。」
「而且在夏日祭這天,當地會舉辦祭典遊行,民間的社團,也會舉行很多表演。」
「而那個時候,人們會穿上漂亮的服裝浴衣,上街遊玩,買東西,參加娛樂活動。」
「那這不是跟咱們國家的廟會差不多嗎?」王警官越聽越感覺有些熟悉的樣子。
盧薇薇狠狠點頭:「沒錯,也有人說,這就是咱們國家所說的遊園會和廟會。」
「而在東亞島國舉辦夏日祭的時候,周邊的店面也會在這天,把店面裝飾一新,來開展各種特別的活動。」
「其實這種廟會的原始習俗,原先來自於我們國家,後來傳到東亞島國,再結合東亞島國的本土文化,就有了今天各種各樣的祭典活動,逐漸形成了東亞島國自己的民族文化特色。」
「是這樣啊?」視頻電話中的老肖,聽聞盧薇薇的一番說辭后,整個人也是一愣一愣:
「我說呢,我女兒怎麼會畫這種奇奇怪怪的東西,合著都是受到那邊的影響?」
「而且她合作的雜誌社,也是東亞島國那邊的,我說在咱們這裡,怎麼會允許這種毛骨悚然的東西出現?」
頓了頓,老肖又道:「我女兒就是在參加過什麼夏日祭活動后,偶然間看見了一副奇怪的面具。」
「那面具像個鬼怪,有人帶著面具參加漫展,還有那個什麼祭,所以我女兒印象深刻。」
「後來因為她男友移情別戀,最後心裡發生扭曲思想,最後想不開,便開始排斥周圍的人群。」
「漸漸的,她的作品也開始形成這種以鬼怪為特色的風格。」
深呼一口重氣,老肖又道:「可是讓我奇怪的是,原本我以為她的這種作品,不會有人喜歡。」
「可後來我發現,我完全搞錯了,東亞島國的漫畫雜誌社,似乎對她的這些作品非常感興趣,並且開始跟她長期合作。」
「可是……」
說道這裡,老肖鼻頭一酸,也是哽咽著說道:「可是,畫這種東西,畫的越多,心裡的陰暗面就增加一分。」
「畢竟,你要想把這種風格畫出靈魂,那很顯然,你得帶著多大的恨意,才能完成這種作品呢?」
「也就是因為那段時間,我女兒的心理越來越複雜,也開始將自己關在房間里自閉。」
「就這樣,剛開始,我和我愛人還以為,是我女兒心情不好,可後來聽到警方通報,說河邊淹死了一個姑娘,是跳河自殺的,說有可能是我女兒。」
「所以我當時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可是後來發現,那個跳河的女子,真是我女兒后,我跟她媽,抱著她的屍體哭了很久。」
吸了吸鼻子,老肖又道:「從那之後,我失去了我心愛的女兒。」
「害!」聽著老肖的回憶,鍾發奎也是頗為無奈道:「我說老肖,如果你當初放你女兒離開,讓她去找那個小夥子,沒準現在你外孫都快高考了。」
「可現在,你永遠的失去了女兒,什麼都沒有,你說你何必呢?」
「我當初要知道會這樣,我會讓她離開的,可是……可是……」
說道最後,老肖自己也說不下去了。
「可是現實沒有如果,只有結果。」顧晨也是接話說。
老肖默默點頭:「是的,我也有錯,但是關於這個鬼頭的圖案,那幅畫,我已經交給了那個小夥子,後來一直到現在,我都沒再跟他聯繫過。」
「要不是你們今天打電話過來,我都不知道,這個鬼頭竟然還會出現。」
「那這個鬼頭會不會不是你女兒的原創?而是你女兒根據其他什麼東西衍生過來的?」
「畢竟你剛才也說了,這個可能是你女兒,參加什麼夏日祭漫展什麼的,偶然間看到的不是嗎?」盧薇薇也是提出自己的看法。
老肖猶豫了幾秒,緩緩說道:「不太可能,我女兒喜歡原創,而且這個鬼頭設計,聽說還得到了東亞島國那邊雜誌的青睞和肯定。」
「所以說,應該是我女兒獨一無二的作品。」
「那就奇怪了。」聽到老肖這麼一說,顧晨頓時也感覺不可思議。
老肖好奇問顧晨:「顧警官,你總糾結這個鬼頭圖案,到底想幹什麼?」
「因為這涉及到一起命案。」顧晨說。
「命案?」老肖原本也不太清楚,這邊警方大晚上找自己的目的是什麼?
可一聽顧晨說道命案,老肖當場就愣住了,也是弱弱的問道:
「警察同志,你沒跟我開玩笑吧?」
「我並沒有跟你開玩笑。」見老肖那頭還不了解情況,顧晨索性跟他解釋道:
「可能你現在還不知道,望巢鎮這邊發現了一起命案,死者是一名鄂省過來的中年男子。」
「他來到望巢鎮之後,開了十幾天的賓館住房,原本我們以為他是來參加這邊藍莓採摘節的。」
「可是後來我才發現,根本就不是這麼個情況,他是來這裡祭拜,15年前被燒死在望巢鎮海綿廠的那個人,聽說是鄂省那頭的一個流浪藝人。」
聽到「鄂省」,「流浪藝人」還有「15年前」幾個字樣時,老肖的思緒也在快速翻滾,很快想起發生在15年前的那場大火,於是趕緊回道:
「沒錯,那場大火是發生在望巢鎮海綿廠,而且聽說,是燒死了一個鄂省那邊的流浪者。」
「這事情發生在15年前,而且聽說,屍體就被埋在望巢鎮附近的山上。」
「對。」見老肖也清楚這事,盧薇薇趕緊附和道:
「但是這個來望巢鎮的中年男子,他連續十幾天,每天早出晚歸,都是去山上祭祀那個被燒死的男子。」
「大家都不清楚什麼情況?而且我們現在還在調查另一起案子,也是因為注意到這個奇怪的人物,所以想去調查一下。」
「可就在我們尋找這名男子的同時,卻發現,這名男子被人毒死在山間的那座古廟裡。」
「什麼?被人毒死了?」聽聞盧薇薇這麼一說,老肖的眉頭微微一蹙,似乎也開始變得緊張起來。
顧晨則是繼續說道:「隨後我們去找那座埋了15年的墳墓,並且將墳墓挖開,想要確認一下,15年前被燒死的那人,跟現在這人之間,到底有哪些區別?」
「可我們卻意外發現,那具棺材竟然是空的。」
「空的?」聽到這裡,老肖也是不由一呆。
顧晨狠狠點頭:「不僅是空的,而且棺材的側邊,還被人畫上了那個鬼頭圖案。」
「而且,這並不是一開始就有的,而是最新畫上去的。」
「並且,我們在距離這座墳墓200米距離的位置,發現了一塊竹片。」
「而這塊竹片上,也畫有相同的圖案。」
「你是說……竹片上也有那個鬼頭圖案?」老肖似乎是明白了意思。
顧晨默默點頭:「是的,所以我們也是聽鍾老闆說,他有看過這個圖案,而且斷定這就是當年你女兒的作品。」
「因此,我們這才決定,大晚上找你了解下情況。」
「我明白了。」也是聽顧晨這麼一解釋,老肖也是緩緩點頭,但卻無奈說道:
「可是警察同志,那幅作品的原稿,已經被我女兒的前男友,在參加完葬禮后帶走,並不在我這裡。」
「而且,當初那個男人,為什麼會在眾多畫稿中,唯獨選中了帶走那個鬼頭作品?我也不是很理解。」
「但是從他的表情中,我似乎看到了一種魔怔。」
「魔怔?」王警官聽得有些迷糊,也是追問道:「肖師傅,你說的魔怔,到底是什麼意思?」
「呃,具體我也說不準,就是那種一看到這個畫作,表情就開始變得有些扭曲。」
「畢竟,這些畫作,看得讓人毛骨悚然,我並不喜歡這些作品,也並不希望,我女兒的這些作品,跟隨她一起下葬。」
「所以,我原本是等葬禮結束之後,我再把這些東西,全部扔進垃圾桶。」
「可沒想到,女兒的前男友,竟然會主動找到我,跟我說明,他想帶走那幅畫,留作念想。」
「畢竟,女兒被送入火葬場,燒成灰燼之後,這個世界上就再沒我女兒的身影……」
吸了吸鼻子,老肖也是哽咽著說:「所以,看他還有點良心,最起碼過來參加我女兒的葬禮,我心一軟,就把那幅鬼頭的作品送給了他。」
「那他當初拿走畫作稿紙的時候,有沒有跟你說些什麼?」所長徐峰問。
「這個……讓我想想。」畢竟是過去15年,老肖現在似乎也記不太清。
可是在等待許久之後,他這才緩緩說道:「他好像說,他一定會把這個作品好好保管之類的。」
「這我原本是打算丟掉的,現在有人如獲至寶,想帶走,那我也就讓他帶走好了,也沒什麼留戀的。」
「所以,這幅畫稿,我覺得應該還在女兒的前男友手裡。」
「那你現在還能聯繫上他嗎?」盧薇薇說。
老肖搖搖腦袋:「我不清楚,畢竟,那個電話我雖然存著,但是一直都沒去聯繫。」
「而且,那個傢伙也從來不聯繫我,所以,我不知道還能不能聯繫上?」
聽聞老肖的一番說辭,顧晨也是湊到跟前,意味深長道:
「肖師傅,現在這起事件,似乎跟你女兒的遺作鬼頭有關,所以,我們想請你幫忙聯繫一下你女兒的前男友,看看他那頭會不會知道些什麼?可以嗎?」
「這……」
被顧晨這麼一說,老肖似乎有些為難。
所長徐峰見狀,也是催促著道:「我說老肖,你有什麼拉不下面子的?好歹就是個電話,如果你不想打,那你把電話交出來,我們來打,你覺得呢?」
「好……好吧。」也是見大家並不需要自己親自撥號,於是老肖便提醒著說:
「你們等等,我查一下看看。」
「行,我們不急。」顧晨安慰著說。
也是在一陣倒騰之後,老肖終於在自己的通訊錄中,找到了那人的聯繫電話,於是趕緊報給大家。
所長徐峰也是拿出紙筆,快速記錄,隨後又問:「這傢伙叫什麼?」
「叫……叫張梁。」老肖說。
「張梁?棟樑的『梁』?」徐峰又問。
「是的,就是棟樑的『梁』。」老肖說。
徐峰寫完之後,直接便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撥打過去。
電話「嘟嘟嘟」的響起,然而大家等了許久,那頭的電話都沒有接通。
但是徐峰並不罷休,繼續開始第二次撥號。
這一次,電話點頭依然是「嘟嘟」的動靜響個不同,但依然沒人接通電話。
視頻電話中的另一頭,老肖也在密切注視著望巢鎮派出所里的各種動靜,尤其想看看這個15年沒見的人,現在到底過的如何?
畢竟,女兒當初就是因為他,而選擇跳河自盡。
如果這傢伙過得好,那麼老肖會難過。
可如果這傢伙過得不好,那麼老肖也會難過。
就在大家眼看電話就要再次掛斷時,那頭卻忽然響起了一陣接通的動靜。
「喂?哪位?」電話中,傳來一名中年男子的回應。
「請問,你是張梁對嗎?」徐峰點開免提說。
「沒錯,我是張梁,你哪位?」電話中,叫張梁的男子,也是好奇問道。
徐峰穩了穩情緒,這才繼續說道:「我是江南市芙蓉分局,望巢鎮派出所所長徐峰。」
「徐峰?望巢鎮?」似乎是對這些名字有些陌生,電話中的張梁也是好奇問道:
「你們該不會是騙子吧?像這種電話,我見多了,我跟江南市那邊沒有任何瓜葛。」
眼看張梁似乎有掛電話的可能,徐峰趕緊又道:「那你還記得,你前女友為你跳河自殺的事情嗎?」
也是突然聽到這件事情,電話那頭的張梁,明顯情緒有些波動。
片刻之後,張梁這才回道:「你們等我一下。」
很快,大家便聽見電話那頭一陣動靜,似乎是在走路的樣子。
也是過了沒多久,張梁這才又再次說道:「你說你是江南市芙蓉分局望巢鎮派出所所長,那你們是怎麼弄到我電話號碼的?」
「你前女友的父親告訴我們的。」徐峰說。
「他?他為什麼要告訴你們我的電話號碼?你們真的是警察?我跟他都十幾年沒有聯繫,怎麼可能?」
聽張梁語氣,似乎懷疑大家的身份,因此跟大家交流起來,那頭的張梁似乎帶著各種警覺。
徐峰也是有些無奈,這才瞥了眼鍾發奎手機視頻中的老肖,說道:
「老肖,要不,你跟他說兩句?」
徐峰話音落下,鍾發奎立馬將手機拿到座機旁邊。
視頻中的老肖,雖然有百般無奈,但還是無奈說道:「張梁,你認得我嗎?」
「叔……叔叔?」也是聽到了這個熟悉的聲音,電話那頭的張梁,似乎立馬變得客氣起來:
「您還真是叔叔啊?這電話真是您給警方的?」
「沒錯,我給的。」老肖說話帶著情緒,似乎還在為當年的事情耿耿於懷。
而電話那頭的張梁,此刻卻是小心翼翼道:「叔……叔叔,您女兒的死,我真的很抱歉,可是,這件事情都過去十幾年了,我們也都有各自的生活。」
「而且,我當年也給您二老下跪過,您二老也原諒過我,可是今天,為什麼又要聯繫警方來找我?難道,您還是覺得,您女兒的死,我得償命嗎?」
「你說什麼呢?我有這麼說嗎?」也是見電話中的張梁,說出這種話來。
原本就憋著一肚子悶氣的老肖,頓時也是沒好氣道:「是警方找到我,讓我聯繫到你的。」
「要不然,我聯繫你幹什麼?真是的。」
說道最後,老肖也開始各種碎碎念。
張梁聞言,也是弱弱的問道:「所……所以,警方找我,到底什麼事情?」
「張梁是吧?」也是見電話中的張梁,到現在也搞不清楚,為什麼江南市的警方,會忽然大晚上找到自己。
於是顧晨自報家門道:「我是江南市芙蓉分局,刑偵隊隊長顧晨。」
「顧……顧隊你好。」當聽見刑偵隊隊長的字樣時,張梁頓時顯得格外客氣:「您找我有事?」
「當年你來參加前女友的葬禮,你有帶走過你前女友的某件東西,你還記得嗎?」顧晨問。
「帶走的東西?」聽聞顧晨這麼一說,張梁似乎陷入沉思。
可片刻之後,張梁立馬回道:「我記得,我好像帶走了我前女友的一幅畫稿。」
「對,就是那個。」顧晨說。
張梁有些不解:「可那就是一幅畫稿,你們問這個幹什麼?」
畢竟已經過去15年,可警方忽然問起畫作的事情,這難免讓人拐不過彎。
所以張梁的好奇也很正常。
顧晨義正言辭的問他:「你還記得那幅畫作是什麼嗎?」
「是什麼?是……是一個鬼頭的圖案。」張梁說。
「那這幅畫作,現在還在你那裡嗎?」顧晨又問。
「這個……好像是在吧?但是,你也知道的,我已經有了自己的家庭,這前女友的東西,我只能留作念想,所以,就偷偷保存在地下室。」
「我老婆問起,就說是一個朋友送的,但是因為鬼頭太過嚇人,怕嚇著我愛人,所以我一直把那幅畫作,封存起來。」
想了想,張梁又問:「可是,這跟你們找我有什麼關係嗎?」
「這麼跟你說吧。」顧晨見張梁也好溝通,也是坦白著道:
「我們江南市望巢鎮這邊,來了一名鄂省的男子,他在望巢鎮的賓館里,訂了十幾天的房間。」
「但是,他每天早出晚歸,都去往山上的一處野墳祭拜。」
「這個野墳,是15年前,因為一場大火,被燒死在海綿廠人的墳墓。」
「這個人,一直以拉二胡乞討為生,但是當年因為天氣太冷,躲在望巢鎮的海綿廠倉庫睡覺,結果被一場大火給燒死,至今身份不明。」
「而我們這邊,一直把他埋葬在望巢鎮的後山那頭。」
頓了頓,顧晨又道:「可是這個來自鄂省祭拜的人,今天也被人毒殺,而那座野墳里的屍體也不見了蹤跡。」
「並且,我們在棺材的側邊,發現了一個最近才塗抹上去的鬼頭圖案。」
「在距離棺材200米遠的距離,也撿到一個小竹片,而竹片上,也畫有這種鬼頭圖案。」
「所……所以,你們所說的這個鬼頭圖案,莫非……莫非就是我前女友的那幅畫作上的圖案對嗎?」
聽到顧晨的一番解釋,張梁似乎也猜到了意思。
顧晨默默點頭,主動承認道:「沒錯,就是那個鬼頭圖案。」
「從這點來說,我們已經求證過當初見過那幅畫作的群眾,也聯繫到了你前女友的父親。」
「在他這裡,我們也得到驗證,這就是你前女友原創的畫作鬼頭。」
「不……不可能呀?這怎麼可能呢?」聽到顧晨這番說辭,張梁那頭顯得有些急躁不安。
顧晨又問:「怎麼了?你有什麼想說的?」
「那幅畫作,那幅畫作,其實……」
說道這裡,男子顯得有些慌張。
顧晨眉頭微微一蹙,問道:「其實什麼?你說清楚。」
「我……我不知道,這個……可能跟我沒關係。」
「怎麼會跟你沒關係呢?」聽到張梁的這番說辭,老肖頓時沒好氣道:
「你當初來參加我女兒的葬禮,臨走的時候,也親口跟我說過,你說你想帶走我女兒的那幅鬼頭的作品,說留個念想,你難道忘了?」
見電話那頭默不作聲,似乎有些害怕自己,於是老肖又道:「你還說,你會把那幅作品好好保存,這都是你說的。」
「而且剛才你也說了,你怕你老婆孩子看見之後,會害怕,所以就把那幅作品,偷偷封存在地下室,你還說那是朋友送的,這不是你剛才說過的嗎?」
「可既然你已經把我女兒的遺作,封存在地下室,那應該沒人看見才對。」
「現在我女兒原創的那個鬼頭圖案,卻又突然出現在我們江南市的望巢鎮,你敢說這事跟你沒關係嗎?」
「不……不是,叔叔,事情不是這樣的。」
「不是這樣是哪樣?你說清楚。」也是面對張梁的百般解釋,老肖似乎也怒了。
是的,女兒的遺物,原本送給張梁保存,張梁也親口承認,會好好保管。
可現在,這種鬼頭圖案,卻忽然出現在望巢鎮,還牽扯到命案。
一個來自鄂省的男子忽然被人毒死,而另一個死亡已經超過15年的屍體,卻也不翼而飛。
這讓老肖自己都感覺有些恐怖的存在。
可再一問這個女兒的前男友,說話卻是支支吾吾的。
老肖一聽就知道這裡頭必有問題。
也是被老肖訓斥了一頓,電話那頭的張梁,此刻也是嘆息一聲,有些無奈道:
「叔叔,是……是我不對,有件事情,我是應該跟你說清楚的,我……」
「你什麼你?說話怎麼吞吞吐吐?」
也是感覺這張梁似乎還有隱瞞,老肖也是怒喝一聲。
張梁此刻更加膽怯,可現在牽扯到命案,並且刑偵隊的警察也找到自己。
很顯然,有些事情,如果不說清楚,可能自己也得搭進去。
於是張梁在反覆內心掙扎之後,也是緩緩說道:「行吧,這事……都怪我,是我不該隱瞞你們,其實……其實您女兒的那幅畫作,現在已經不在我這。」
「你說什麼?不在你這?」聽到這話,視頻電話中的老肖也是眸子一瞪,對著電話機又道:
「不在你這?那在哪裡?為什麼鬼頭圖案會出現在人家的棺材上?」
「叔叔,您別急啊,急壞身子可不好。」也是見老肖是真急眼了,張梁在短暫平復下心情,也給老肖打好預防針后,這才有些羞愧道:
「其實,其實你女兒的那幅畫,我……我已經賣給了別人。」
「什麼?賣了?」
一聽這話說的,在場的盧薇薇,王警官,徐峰和鍾發奎也是異口同聲,感覺不可思議。
而顧晨並沒有一驚一乍,反而是非常鎮定。
再看看鐘發奎手機視頻里的老肖,此時的老肖,似乎也被這話給聽懵了,整個人獃滯在那,瞬間啞口無言。
然而此時的座機電話中,又傳來張梁的回復:「叔叔,我知道這事我不對,可我當初也是有苦衷的,您別生氣,或者,您罵我幾句也行,您別不說話啊?」
「我還能說什麼?」老肖此刻失望透頂,眼淚開始忍不住的往外流,也是哽咽著說道:
「我女兒那麼信任你,你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她跳河自盡,你親自來參加她的葬禮,好,我原諒你。」
「你說你要留她一幅畫作,當做念想,好,我也同意你帶走那幅畫。」
「可你答應過的,你會好好保存那幅畫,可你……可你都幹了些什麼呀?」
說道最後,老肖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