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2.948、真相只有一個
948、真相只有一個
大廳內的LED拼接屏幕上,此刻成為眾人最後的希望。
顧晨手持激光筆,不斷將綠色激光投射在屏幕中。
而每一個被激光照射的顧客,都可以在確定面部特徵的情況下,走出隔離區,離開酒吧。
眼看舞台上離開的人群越來越多,不少沒有出現在屏幕中的顧客,此刻也開始焦急起來。
不得不說,顧晨利用簡單的排除法,的確可以篩選出大多數無關人員進行離場。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時間,舞台上只剩下三十多號人。
這些人都是在特定時間內,沒有出現在屏幕中,因此都被警方扣下。
一名胖男子頓時嚷嚷道:「我就是去走廊抽了根煙,哪也沒去。」
「誰能證明?」顧晨問。
胖男子頓時語塞,卻是一臉無辜道:「我……我沒辦法證明,但我肯定不是兇手。」
「是不是兇手不是你說了算,兇手也不會說自己是兇手。」盧薇薇走上前,也是勸說男子回到舞台。
又一名女子哭戚戚:「警察同志,我真的不是兇手,當時我就在角落裡,只是沒有出現在鏡頭。」
「角落?你說的是哪個角落?」王警官也是左右看看,現在這些人為了能回家,張口就是各種理由。
女子指了指大廳邊角一處極為黑暗的地方。
王警官伸長脖子,然後走過去確認,隨後回頭笑道:「這地方能站人?」
的確,正經人蹦迪誰會待在這?
一個昏暗的角落,狹窄,擁擠。
女子有些尷尬,指了指身邊的男子:「我……我當時跟他在一起,他可以證明。」
顧晨瞥向男子,問道:「你說,什麼情況?」
「就……就親親抱抱什麼的,總不能當著這麼多人面干那事吧?」
一名錫紙燙男子,撓著腦袋有些害羞。
顧晨問女子:「他是你男朋友?」
女子先是搖頭,可很快又點頭。
「那他叫什麼名字?」顧晨又問。
女子頓時傻眼了,眉宇之間頓時皺出一個深深的「川」字。
「不知道?」顧晨皺眉,表示懷疑。
「他……他叫那個啥?對了,你叫啥來著?」女子回答不出,直接問那名錫紙燙男子。
「得得得。」王警官趕緊打斷,也是走到女子面前道:「你連那人叫什麼都不知道,你們兩個就在這角落親親抱抱舉高高?」
女子有些羞愧,卻是一臉不在乎道:「大叔,都什麼年代了,這年頭在酒吧看對眼,就可以是男朋友啊,只是我忘記問他叫什麼來著。」
王警官有些無語,看著面前這名年紀不大的小女生,有些無奈:「那對不起,特定時間沒有待在監控區,你們兩個必須接受調查。」
「不會吧?你看我們才多大?哪來的槍啊?有槍也不會用啊。」女子頓時有些急了,開始吵吵嚷嚷。
其他一些扣在舞台上的男男女女,頓時也都有些急躁。
看著不少人已經陸續離開,大家心裡更是七上八下。
警方這麼一排查,等於將兇手範圍縮小到三十多人。
此時此刻,在酒吧內搜查武器的警員也陸續回到大廳集合,每支小隊都是搖頭嘆息,並沒有任何發現。
這樣一來,台上三十多人的嫌疑似乎更加明朗。
趙國志走到顧晨身邊,也是有些頭疼道:「這兇手太狡猾了,不管我們怎麼搜查,都不見那武器的蹤跡。」
「趙局你看過屍體嗎?」顧晨扭頭問他。
趙國志點點頭:「剛剛看過,頭部中彈,這是可以確定的,但是彈殼也沒找到。」
「雖然說彈殼可以輕鬆處理,但是槍械武器很難藏匿。」
「就這麼大點的地方,我們觸動這麼多警力,竟然還找不到一把手槍。」
說道這,趙國志雙手叉腰,也是擺出一副對三十多人一查到底的姿態。
他走到舞台前,對著三十多人警告道:「我不管你們誰和死者有仇,在這裡公然行兇,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你。」
指著舞台正前方,趙國志又道:「現在出來自首,我或許還能給你贖罪的機會,如果你還想繼續裝模作樣,對不起,到時候查出是你,別怪我不客氣。」
「局長,我們真是冤枉的。」維修工也是一臉憋屈,叫苦連連道:「進酒吧之前,我就是來這搞維修的,誰知會遇到這種事情,我就是個打工的。」
他看了眼汪海峰,趕緊拉著他道:「汪哥,你倒是替我說句話啊,不是你讓我來維修線路的嗎?你得給我作證啊。」
「行了行了。」汪海峰也是頭大,扶額表示不願摻和。
但維修工不依不饒,依舊讓他替自己說上幾句。
「汪哥,你說這話就不夠意思了,我記得剛才警察同志給出了死者進入酒吧的時間,我倒是算了一下,我比死者先進來的,那我怎麼會知道死者今天會來酒吧呢?這說明我只是來修線路的,壓根和死者沒關係。」
「對哦。」被維修工一提醒,汪海峰也是恍然大悟,趕緊對顧晨道:「警察同志,這事好像跟他是沒關係,他一來酒吧就開始工作,而豪哥是之後才進來的,這點門口那兩個保安可以作證啊。」
「不用他們作證,我們也可以證明。」還不等顧晨開口,盧薇薇便直接說道:
「之前我還給他讓過路呢,他也是給保安發煙之後才進入酒吧的,而那個豪哥,是後來才過來酒吧的,兩人時間是一前一後,他也根本不知道豪哥今晚會來酒吧。」
經過盧薇薇這麼一說,維修工頓時感激涕零,也是趕緊握住盧薇薇的右手感激道:
「謝謝,謝謝你警察同志,干我們這行真不容易,起早貪黑的,也賺不到幾個小錢,現在居然還碰上這種事情,你說我也夠倒霉的。」
「沒關係,清者自清,都不容易。」盧薇薇也是安慰他幾句。
畢竟是知道維修工情況的,盧薇薇自然相信他。
顧晨好奇問他:「你的具體工作是什麼?是公司派遣還是單幹?」
「哪有公司啊?有公司就好咯。」維修工男子擦了擦額角上的汗水,也是憨笑著說道:
「之前是給公司幹活,跟過一個師傅,學到不少本事。」
「可畢竟干我們這行,教會徒弟餓死師傅,公司如果有兩名技術骨幹,但只要一人就可以完成工作的時候,為了開源節流,必定會淘汰其中一個。」
「而我跟師傅之間,必定要離開一人,公司希望留下更年輕的我,畢竟可以給極少的工資,卻可以做最多的工作。」
「但我知道,師傅比我更需要這份工作,於是我主動辭職,開始單幹。」
「你的單幹,是做哪些業務?」趙國志聞言維修工小哥的說辭,也是好奇問他。
維修工小哥苦笑道:「也沒啥,就是幫人裝裝監控,維修線路之類的,當然,夏季的時候,我還會修空調。」
「你還會修空調?」袁莎莎一愣,感覺這傢伙懂得還挺多。
維修小哥點點頭:「對,我會修空調。」
「我不僅會修空調,我還會清洗油煙機,還會通下水道,反正雜七雜八的工作,我基本都會。」
聞言維修小哥的說辭,顧晨默默點頭,好奇問他:「那你懂這麼多技能,平時怎麼接業務?」
「呵呵。」被顧晨這麼一說,維修小哥倒是有點不好意思,主動承認道:「其實,就是到處貼小廣告,廣撒網,總有那麼幾個需要上門服務的。」
看了眼身邊的汪海峰,維修小哥又道:「還有就是靠老客戶,比如像汪哥這種,我就替他家修過空調,所以我倆聊的投緣,他才把酒吧的維修業務外包給我,拉業務一般就是這兩種。」
感覺有必要將自己的情況說清楚,最好是讓警方有個徹底的了解,因此維修小哥在自我介紹時,也是不遺餘力。
趙國志見他也不容易,而且有眾人作證,的確是在死者進入酒吧之前來這維修,因此作案的可能性不大。
於是趙國志微微點頭:「行吧,你可以走了。」
「我……我可以走了?」聞言趙國志說辭,維修小哥哽咽了一下,眼淚都快激動的流了出來。
「都不容易,如果你沒有嫌疑,我們也沒必要把你扣在這裡,你回去吧。」趙國志又道。
維修小哥擦了擦眼角淚珠,忽然「撲通」一下,直接跪在了趙國志面前。
他在大家猝不及防的情況下,直接給趙國志磕上一記響頭:「謝謝,謝謝局長。」
「唉?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趙國志眉頭一蹙,他最見不得底層工作者這樣卑微,於是雙手托著男子的胳膊,將他從地上拖起。
維修小哥擦了擦眼淚,也是感激涕零道:「我真的是太不容易了,本來想今天中午把上家的活幹完,結果那邊出了點差錯,材料沒買齊,所以又跑去市場買材料,一直忙到了晚上,吃了幾口饅頭,我就匆匆忙忙的來這工作,我……」
說道這,維修小哥再次哽咽了一下,擦了擦眼角的淚珠。
「兄弟,不要這樣。」王警官拍拍他後背,安慰著說道:「你一個人單幹挺辛苦的,竟然還要自己去採購材料?」
「因為他是包工包料嘛,還自帶設備,不然怎麼有錢賺呢?」酒吧經理汪海峰也是走上前,替幾人解釋道:
「這小子挺能幹的,雖然包公包料,但器材和材料的採購費用非常合理,這也是我願意跟他合作的原因,所以不僅是我們酒吧的維修工作交給他,我還給他介紹了其他幾個朋友的業務,這傢伙是個實在人。」
「謝謝汪哥,謝謝。」感覺現在還是好人多,自己委屈,至少人家心裡記得住,這就足夠了。
而顧晨,盧薇薇和王警官也非常同情。
畢竟在門口,見保安如此欺負他,維修小哥還掏出自己捨不得抽的華子去孝敬。
可見是接受過社會的歷練,比王警官堂弟王邵飛要好多了。
趙國志將自己的餐巾紙掏出,遞給維修小哥:「別難過了,把眼淚擦了,早點回家,別讓家裡人惦記。」
「唉,謝謝局長,謝謝各位。」維修小哥在接過餐巾紙后,沾了沾眼角的淚水,這才從兩名警員的中間穿過,來到的登記台。
隨後他拿起書寫筆,找到自己之前排查時填寫的個人信息位置,劃上一道勾。
王警官讓出一個身位:「你可以走了。」
「謝謝。」維修小哥與王警官握手感謝,並對所有警員鞠躬致意,隨後便朝著酒吧出口緩緩走去。
台上那些扣留人員,頓時一個個羨慕不已。
果然又一個幸運兒離開了,果然自己離兇手又更進了一步。
因此台上的剩餘人員,此刻也開始彼此猜忌,大家開始保持距離,對周圍人員提高警惕。
就在維修小哥即將離開大廳時,袁莎莎忽然叫道:「你等一下。」
維修小哥忽然一呆,他戰戰兢兢的轉過身,弱弱的問:「怎……怎麼了?」
「你的工具不要了嗎?那可是你吃飯的傢伙啊,這東西你都能忘記?」
袁莎莎也是見維修小哥怎麼就這樣空手離開,想想也是趕緊提醒他一句。
維修小哥目光一怔,這才「哎呀」一聲拍著腦袋,有些懊惱道:「你看看我,連這個都給忘記了,剛才真是把我弄昏頭了。」
說道這,維修小哥又折返回來,左右看看之後,有些懵圈的道:「該死,剛才太亂了,一緊張,我都忘記工具放哪裡了?」
「是這個嗎?」一名二級警司將一個工具包提起,手裡還掛著一卷黑色皮線。
維修小哥喜出望外,趕緊點頭確認道:「對,沒錯,就是這些。」
顧晨走到二級警司面前,替他接過工具包,順便問道:「師兄,這個工具包檢查過嗎?」
「檢查過了,都是一些維修工具。」二級警司說。
顧晨有些猶豫,還是沒有將工具包直接交給維修小哥,而是直接放在桌面上,將工具包打開,準備再次檢查。
撲個空的維修小哥,頓時一臉尷尬,笑孜孜道:「看來警察同志工作起來還真是認真仔細啊,檢查的這麼細緻,其實都是些工具。」
聞言維修小哥說辭,盧薇薇也是一臉驕傲:「我顧師弟工作一向認真,你也別介意。」
「不會,怎麼會呢。」維修小哥搓搓手,也是耐心等待。
顧晨將工具包打開,將裡邊的工具依次擺開,從中翻出了老虎鉗、電鑽、螺絲刀、扳手和橡膠管等工具,並沒有發現槍支。
見顧晨檢查無誤,維修小哥這才問道:「警察同志,那現在我可以走了嗎?」
見顧晨沒有回答,依舊在關注工具,維修小哥頓時有些尷尬。
盧薇薇也發現了顧晨的異常。
按理來說,沒有發現槍支,顧晨應該直接將工具包還給人家,放維修小哥離開。
可就在此時,顧晨的臉色忽然出現了一絲微妙的變化。
這種變化在盧薇薇眼中,似乎非常熟悉。
但此刻,盧薇薇也說不準,顧晨為何會如此?
只見顧晨將電鑽拿在手中,放在鼻尖嗅了嗅,然後拿在手中反覆觀察。
袁莎莎一臉好奇,也是笑著問顧晨:「顧師兄,你該不會以為這是一把槍械吧?這就是一把普通電鑽。」
「我也沒說不是啊。」顧晨注意力不在袁莎莎身上,而是繼續倒騰手中的工具。
維修小哥也是尷尬的一批,指著顧晨苦笑道:「可能警察同志對我這種工具比較感興趣吧?是您家裡需要鑽孔還是什麼?我可以上門服務。」
「是嗎?那太好了。」顧晨瞥了維修小哥一眼,也是微微一笑。
隨後就在維修小哥準備拿回工具的瞬間,顧晨再次將電鑽微微抬起。
這一次,他直接又放在鼻尖嗅了起來。
這波神操作,看得現場眾多警員噗笑不已。
心說這顧晨檢查工具還用鼻子?這是個什麼鬼操作?
而且明明工具就那些,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老虎鉗、電鑽、螺絲刀、扳手和橡膠管等工具。
顧晨用的著這種變態式的檢查嗎?
「沒問題吧?」見顧晨拿著電鑽遲遲不願鬆手,維修小哥只能先將其他工具收入包中,最後才從顧晨手裡接過工具,一併放入。
他背著包,向前走上幾步,隨後再回頭,面對大家鞠上一躬:「給大家添麻煩了,那我就先走了。」
「快回家吧,可別讓家人太擔心。」盧薇薇也是擦了擦汗,感覺一晚上夠折騰。
然而就在維修小哥轉身離開的瞬間,顧晨忽然從背後將他叫住:「等一下。」
維修小哥再次駐足。
這一次,他機械般的轉過身,看著顧晨那犀利的眼神,頓時有些懵圈道:「怎……怎麼了?」
「你叫什麼名字?」顧晨拿起登記本,問面前的男子。
維修小哥苦笑道:「我叫高小哲,這上面不是有嗎?我有登記過身份信息。」
「那你不用走了。」顧晨將登記本就地一丟,雙手交叉看向高小哲:「真相只有一個,你就是兇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