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成真
迎著楚漣心狐疑的眼神，楚漣漪只低垂了眉眼，嘴角緩緩帶出了一抹笑來：「只是忽然想去外面散散心。」
她的語氣極為平靜溫和。
可楚漣心卻不怎麼相信：「楚漣漪，你何必找什麼借口打發我呢？你本就不喜歡出去，若不是有必須要出去的理由，你何必還要那麼晚出去？若非如此，又怎的會遇到劫匪？」
楚漣漪笑笑，這個姐姐，她也不知如何說好。
該聰明的時候，不怎麼開竅，不該聰明的時候，卻總是很聰明。
「我去了趙家藥材鋪，趙嬤嬤跟我說，趙掌柜又存了一批新的貴重的藥材。於是，我便想著擇日不如撞日，就過去了。」
這個理由，初聽下去，像是極有道理，但其實仔細聽下去……
楚漣心才這般想著，便見著母親院子里的二等丫鬟小靈，此時正急匆匆的從門口往屋內走過來。
剛一進來，那丫鬟正要請安，卻被楚漣心拒絕：「不要多禮了，說說你打聽到了什麼？」
「是。奴婢跟壽安堂的打掃是同村的小姐妹，得了嬤嬤的吩咐之後，奴婢便去找了她，才知曉知曉……老夫人院子里沒出什麼差錯，倒是府內府外開始傳揚的沸沸揚揚的，說是三姑娘昨日里曾經違背老爺禁足的命令，一心要出府，竟還遇到了劫匪！大半夜裡才得被找了回來！」
小靈人如其名，很是機靈，最擅長的就是打聽消息。很少有出錯的。
如果不是因為放在一等丫鬟上，太受人注目了，楚夫人也不至於會把她放在二等丫鬟下面。
一聽到小靈帶出的消息，楚夫人便覺得腦袋又開始暈眩起來。
她猛地站起來，神情極不可置信：「怎麼可能？這消息可確定是從哪裡傳出來的？」
因著猛地起身，楚夫人竟然覺得頭暈的厲害。
楚漣漪眼疾手快的扶住母親的身子，忍不住著急詢問：「娘，你哪裡不舒服？夕照，快叫府醫過來！」
她才吩咐完，便被母親拉住了手腕：「不必去了，漪兒，娘這是心病！我苦命的漪兒啊！你如今才不過十三歲，又沒有招惹到旁人，怎麼那些心術不正的人，卻總想著這般詆毀你呢！」
楚夫人是當真沒想過，女兒說的這一切竟然是真的。
儘管剛才小女兒一進來，與張嬤嬤便已經有了猜測，可是楚夫人其實是更贊成大女兒的說法的。
畢竟，無論是大家族還是小家族，都一樣看重顏面。根本不可能讓這種沒什麼顏面的事情，拿出去任人評說。
可是，為何這件事放在自己女兒身上的時候，就變了呢。
老爺，老夫人，甚至是宋姨娘，她們為何要這樣寧願不要臉面，也要拉著她女兒一起呢？
楚夫人是真的心疼。
若是這消息被傳出去，她可憐的女兒，肯定根本就說不上好人家了！
楚夫人越想，心裡越是難捱。
眼淚也沒忍住，往下墜落。
張嬤嬤陪在自家小姐身邊多年，哪能見到自家姑娘傷心？
她上前一步，拿了帕子替姑娘擦拭乾凈眼淚，這才柔聲勸說道：「姑娘，您呀，莫要想太多了。咱眼下看著這件事跟沒辦法，但可能沒多久，就有轉機了呢？您想想，老夫人總不能忍心，連累咱們大小姐吧？」
老夫人最寵愛的就是楚漣心了。誰也不知道緣由，但她的寵愛卻是是真心的。
不管楚漣心想要什麼，老夫人都是支持的，此次事關大小姐的名譽，張嬤嬤合理猜測，是宋姨娘背著老夫人做下的。
一旦老夫人出手，那接下來，應當是無礙的。
因此，她只想了想，便忍不住出聲詢問那丫鬟：「這件事，老夫人可是知道了？」
小靈微微點頭：「奴婢回來的時候，老夫人已經知道了，還大發雷霆呢。只是不知怎麼的，突然屋子裡面就沒了動靜！」
楚漣漪指尖無意識的一動。
今日不是十五，可宋姨娘還是出手了！
無非是覺得，今日時間正好吧！
也罷，她也想著早日解決這件事，也省的母親為此擔憂害怕的。
這麼想著，楚漣漪也沒表露出自己想法，而是看向母親，言笑晏晏道：「娘，聽小靈這些話，您想必也應該看出來了，小靈她這意思就是，老夫人那邊也很看重這件事。想必用不了多久，那些污衊我名節的話，就會消失無蹤了。所以，娘，您儘管放心好了。」
楚夫人本就是單純的性子，見女兒絲毫沒因那些流言難過，甚至還神情喜悅，自然對她的這番話信了幾分。
她緩緩鬆了口氣：「那便好，那便好。」
楚漣漪又勸了母親去休息，前腳母親才走，後腳花廳就來了不少宋姨娘身邊的人。
張嬤嬤見狀，忍不住多看了楚漣漪幾眼。
是巧合嗎？
這廂她才勸說夫人去休息，那廂宋姨娘便派了人過來？
儘管心有猜疑，此時張嬤嬤也沒有表露，只是看向來人：「幾位來拾光院，有何貴幹？」
張嬤嬤資歷深，從來對那些人也沒客氣過。無形中得罪了不少人。
其中一個，便是嘴角長了顆痣的江婆子。
她聽到張嬤嬤的話，無聲冷笑一聲，這才甩著帕子昂著下巴道：「貴幹，當然是貴幹了！老夫人因著三小姐昨日遇到劫匪的事情，如今已經氣病了，自當去老夫人面前跪著！直到老夫人醒來！」
真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張嬤嬤眼神深處儘是不屑，但語氣一如既往：「這是老夫人親自下的命令嗎？」
只一句話，便叫江婆子的得意洋洋，泄了個乾淨。
但她沒就這麼灰溜溜離開，反倒又換了個借口：「三小姐氣病老夫人，應該去老夫人面前認罪，這是第一次三小姐必須跪在老夫人病床前的原因，第二個則是，老夫人如今已經病倒，作為孫女理應侍疾！難道，在三小姐跟那劫匪不清不楚的情況之下，還要再加一條不敬長輩的罪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