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小道士

這江婆子可真會說話！

楚漣漪目光幽深的上下打量了她好半晌，眉心的緊皺，如何也散不去。

明明之前從未跟這江婆子有什麼交集，但她竟然對她有種天然的厭倦之感！

看起來，宋姨娘特意把原本設計好的東西提前，其中一環必定有她啊。

楚漣漪手指微動了動，最終還是冷笑一聲：「笑話！江媽媽，沒有祖母讓我為她侍疾的命令，便想叫我過去？我想知道，你們憑的是什麼？是宋姨娘那個妾嗎！」

宋姨娘的身份，上不了檯面。

平素有老夫人寵著，她便是狐假虎威搞點事情，也沒有什麼關係。

但此時，老夫人病倒了，她此時無論想要把設計好的局攤開來，可她忽略了一點，她的身份。

江婆子張了張嘴，顯然她也沒想到，老夫人暈倒之後，三小姐竟然一點臉面都不給她們！

她心裡發虛，可卻還是堅持昂著下巴：「三小姐，你可別忘了，我們御龍朝是以孝治天下的！若是你被傳出了不孝順的名聲……」

沒等她說完，一旁的楚漣心倒是忽然從震驚里回神，冷笑一聲：「不孝順的名聲？呵，我妹妹都傳出被人毀名節的事情了，還怕這個？況且，你以為我妹妹孝順不孝順，便是取決於聽你一個下賤奴婢評價的？」

江婆子頓時說不出話來。

她之所以敢跟張嬤嬤還嘴，跟三小姐爭吵，那是因為她知道，她是有這個跟她們爭吵的資格的。

但是大小姐……

誰不知道大小姐是老夫人放在心尖尖上的，如果老夫人醒了，大小姐在她面前多說了幾句話，她這條老命能不能保得住，還不一定呢！

也不知道宋姨娘怎麼想的，老夫人昏迷了，請大夫便是了，何必非要讓她們請三小姐過去呢？

這不是明擺著呢嗎？

有大小姐在，她們根本就沒辦法把三小姐請過去的！

江婆子有些絕望，但她只能咬死了，一定要把三小姐請過去。

這樣刻意的讓楚漣心都看出些什麼了。

也懶得再聽江婆子再這裡瞎扯，她直接轉頭看向楚漣漪：「楚漣漪，我陪你一道過去，我倒是要瞧瞧，咱們這位好宋姨娘，今日到底要搞什麼名堂！」

楚漣漪垂眸，眉眼幽深，嘴角卻含笑：「好。」

兩個人到了祖母的院子，便聞到了藥味。

府醫應當已經過來了，還給開了葯了。

老夫人身邊最器重的許姑姑正端著葯碗出來，一見到楚漣心，神情里便透出幾抹沉重來。

「大小姐來了，老夫人才用了葯，但人還沒清醒過來。」

楚漣心自幼便跟在老夫人身邊，自是感情深厚，只聽到許姑姑這般說，她就忍不住滿心緊張：「許姑姑，府醫有說祖母究竟是何緣故才會這般昏迷不醒的嗎？祖母什麼時候，會清醒過來？」

許姑姑嘆口氣：「老奴叫丫頭拿了老夫人的帖子去請了太醫了，全看太醫怎麼說了。」

都動用太醫了，楚漣心心越發緊張起來。

來到老夫人院子之後，形勢跟楚漣心料想的很不一樣。

宋姨娘就跟沒注意到妹妹一樣，只滿腹心思全都用在了祖母身上。

那時不時抹眼淚的模樣，竟然比自己都顯得情真意切。

房間里，寂靜一片，慢慢的，楚漣心就不再關注宋姨娘一定把妹妹叫過來這個疑點了。

她一心在侍奉老夫人身上。

楚漣漪隨意找了個角落站著，全程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太醫很快就被請過來了。

隔著帕子診了脈，好半晌，老太醫才皺眉道：「老夫人這身子是呈衰敗之象，按理說不應該啊！先前老夫人可曾用過些不常用的東西？」

許姑姑堅定的搖頭：「老夫人吃用都是經老奴的手的，近來老夫人根本沒換新的。依舊是往常的習慣。」

「可是，不應該啊，老夫人身子健壯，怎麼突然間就成衰敗之象呢？」

老太醫眉頭緊皺，似乎對這一切，料想不清楚。

好半晌，他才垂頭喪氣：「老臣學藝不精，我拿了脈案，跟其他人研究一二，再來登門。」

宋姨娘跟楚漣心，哪裡願意讓太醫離開，一定要老太醫給開點葯給老夫人吃。

老太醫到底是拒絕了。

只有楚漣漪看著那吵吵嚷嚷的一幕，嘴角的笑意里，帶上了點嘲諷。

果然，跟她料想的沒有差別。

接下來，宋姨娘怕是要出手了！

她才這麼想著，就聽到宋姨娘帶著哭腔的聲音，自遠到近的道：「就連太醫都不願意給母親開藥，難道母親就只能這般熬著了？可是，老太醫說母親是衰敗之象，那豈不是意味著，母親很可能會在睡夢裡，一睡不醒？」

楚漣心心頭彷彿被一道驚雷劈開了一樣。

只一瞬間，她眼眶也泛著紅：「不會的，祖母那麼好的人，上天怎麼忍心，就這般眼見著她沒能見著漣心嫁人生孩子，就這般閉眼？」

宋姨娘拿著帕子，擦拭著眼角，語氣里哭腔明顯：「可不是，老夫人可是善心人，應該長命百歲才是！怎麼忽然便……」

哀戚的氣氛，忽然讓這方空間里染上了無盡的悲涼。

正在這個哀戚的時候，忽然間宋姨娘身邊的江婆子氣喘吁吁跑進來：「姨娘，大小姐，老奴接到門房那邊的消息，說是我們門口來了個道士，他說，他說……」

才說到這裡，江婆子忽然就大聲喘氣起來。

宋姨娘擦了眼淚，擺擺手：「江媽媽，你又不是不知道，妾身跟母親都是信佛的，更別說如今我們府里還亂成一團，哪有功夫見他，把他打出去好了！」

江婆子此時才算喘勻呼吸，神情焦急道：「老奴，老奴先前也是這麼想的，也叫了人去打發那個道士。卻沒想到，那個道士，竟然還有幾分本事！他跟我們說，在外面行走的時候，看見我們府里不對勁，掐指一算，我們府里的老夫人應該會受到影響昏迷不醒，還……還……影響壽數！」

這話一出，宋姨娘忍不住望向她：「他當真那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