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險局二
薛艾嘴裡進了一顆糖,這顆糖無比清涼,冰寒之氣瞬間通遍全身,讓她慢慢清醒過來。
只是腦子雖然清醒了,身子卻還軟乏無力,趴在桌上連動一動手指都難。
這顯然不像是酒喝多了的癥狀。饒是薛艾也知道現下的情況大為不妙,恐怕要出事。
薛艾暗暗叫苦。房中就剩她一人。卻是身不能動,口不能言。
忽然外面有個人悄悄走近,那人將內室的門打開來窺視了一眼,看見一女子正趴在桌上一動不動。
來人低低笑了一聲,道:「竟如此容易。」
這是一個男人的聲音。薛艾整個人又驚又懼,一身冷汗瞬間濕衫而出。掙扎著想坐起來,卻嘩啦一聲從凳子上滾到冰涼的石磚地上。
一雙男人的鞋子停在了她的視線內,男人低頭看了片刻又說:「看來還缺些力道。」
說完從桌上抄起茶壺,蹲下來捏住薛艾的嘴往裡灌。
因著嘴裡的那顆糖的緣故,薛艾是清醒的,只是身體動彈不得,灌下去的茶水大多從她嘴角流了出去。轉眼胸前濕了一大片。
那男人嘿嘿笑著,迅速伸手往她胸前摸了一把。
薛艾無法反抗,無比羞憤,只恨不能一頭碰死。幸虧她此時腦子有用,知道自己這會兒硬碰硬是必死無疑。只有含著淚把眼睛閉上,假裝昏死過去。
那男人見灌下去的茶水有用。便鬆了手,任她倒在地上。自己一屁股坐在了床邊上。
忽然門又推開了,一陣香風鑽進薛艾的鼻尖。薛艾閉著眼動也不敢動,就聽見一個聲音道:「郎君這是什麼意思?糟蹋完奴家一個還不夠么?」
這聲音尖細沙啞,雌雄莫辨,又接著道:「郎君既然又有了新歡,還喊奴家來此處做什麼。」
那男人大笑兩聲:「小春生這是吃醋了?快過來給爺們抱一抱。」
小春生幾乎沒有腳步聲,走過去輕巧巧地坐在了那男子的大腿上,雙手摟著他的脖子:「奴家早就算過你的命了,是個手指縫裡不漏米的主子。這個也要,那個也要的。奴家心裡真是苦。」
男人口氣緩和下來道:「你知道我心裡只有你一個,誰願去多看她一眼?非逼著我跟她……我還不如跟你……反正也是擺擺樣子。」
薛艾將自己的舌尖狠狠咬破,生怕自己失去清醒。只覺得這兩人是要多噁心有多噁心,又害怕又傷心。淚水控制不住的順著眼角流下來,
小春生看了一眼地上的薛艾,語氣發冷:「郎君若真想與奴家長長久久,便要與她假戲真做才行。」
小春生輕輕一笑:「一個不貞不潔的女子,還能有人要就不錯了。嫁進來后豈敢說三道四。」
忽然一串急匆匆的腳步聲停在了門外,一個女子道:「少爺,夫人問您可成事了?」
聞言那男人與小春生靜了靜,男人便大聲回道:「還需半個時辰。」
門外的女子轉身離開。
男人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道:「沒時間了,我先辦正事,你出去避一避。」
小春生哼了一聲,嗤笑道:「這時候倒知道幾分不好意思了,你又有什麼樣兒我沒見過?」
說完下了地,腰肢一扭便緩步出去了,出門還不忘將房門掩上。
薛艾驚懼的渾身顫抖,只覺一隻濕膩的手抓住她的頭髮,將她的臉仰面朝上,看了一會兒,另一隻手抓起她的衣領,便待用力。
忽然聽見外面尖叫一聲。
儼然是小春生的聲音。
那男人立時慌了神,將薛艾重重扔在地上,出門輕輕喚了一聲:「小春生?」
門外毫無動靜。
為了能「助」他成事,這四周早被清空了,五十米內都不會有人。
男人邊喚邊尋,慢慢繞到屋后。
房門再次被輕輕打開,一個嬌小的身子游魚般鑽了進來,手裡還費力拖著一個昏迷著的侍女打扮的人。
薛艾睜眼一看,不禁又驚又喜,那不是石榴又是誰。
阿離蹲下來看了看她,見薛艾雖然頭髮都亂了,好在衣服整齊,只是薛艾葯勁沒過,身子還軟得像團爛泥。
「你……你快去找人,找人來救我。」薛艾費力道。
阿離笑了:「不用等我找,沒一會兒就會有大幫人來看你。」
她又摸出一顆糖來塞進薛艾的嘴裡,發愁道:「你這樣走不了,可怎麼辦……」
阿離邊說邊動,手腳極快,將薛艾扶到床邊上,小聲道:「我現在把你塞進床底,外面有任何聲音你都不要管,千萬要安靜,知道嗎?」
薛艾此時已無其他法子可想,自然是阿離說什麼是什麼,便拚命點頭。
阿離將薛艾推進床底,又一把拖起她方才帶進來的那個侍女,十分麻利地將她扒了個精光,放到床上,又將床帳放下來。如此從外隱隱可見床上躺著一個赤身裸體的女人。
隨後阿離掌心一翻,翻出了陽匕來,旋身藏到了門后。
薛艾趴在床底,看到阿離一番動作,不由心驚。她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是個普通的侍女?!
外面忽然響起男人極低的哭聲,越來越近,這男人抱著一個嬌小的人兒走進來。
直到此時薛艾才看清他的臉。
這男子十分年輕,眉清目秀,和朱月溶很有幾分相像,神色陰鬱,嘴角抖動,臉上還掛著兩行淚水。他的懷裡抱著一個……一個畫著濃妝的少年,少年頭上似乎受了重創,血水正滴滴答答流在地上。
男子一看屋裡的樣子與去時不同,不由又驚又怒:「」恁他娘的,催著老子辦事?把老子當什麼了!」
又低頭親了親小春生的臉:「好寶貝,先將你藏一藏。待我事辦完了,再去把那害你的人找出來,碎屍萬段給你出氣。」
說完便想將小春生的身體往床底下塞。
阿離一看事情要糟,趁那男子彎腰,握緊匕首兩步躥到男子身後,使盡全力便往那男子脖子上扎去。
事情卻突然發生了變故。
那男子手一松,任小春生跌在地上,閃電般回過頭,與匕首擦肩而過,獰笑著一把掐住阿離的脖子,將阿離整個人提了起來:「我就說嘛,這屋子裡是進了老鼠。」
他上下打量了一遍阿離,眼裡閃過一絲興味:「沒想到是只這麼小的老鼠,膽子還挺大。剛才,是你在窗下說話將小春生引出去的吧?」
邊說邊將手慢慢收緊:「你竟敢傷了他,老子要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