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中秋之夜
篝火沒有點燃,野兔也沒有吃到,一行人就這樣掃興而歸。
回去的路上,冷若冰的車野馬般率先飛疾而消失,把舞霜他們的車子拋下好遠。
嚇得肥臉蠟黃的司佳大氣也不敢出地抓緊把手,鎖好嘴巴不再出聲。
樹葉刷刷落下,就如秋天的細雨紛飛……若冰的手輕輕顫抖著,眼睛絕望地盯著前方……
颯颯的秋風驟起,捲起層層草黃的枯葉,遮住了碧藍的天空,把曾經晴朗的心情也遮住了。嗤!彷彿照片被撕裂,所有的景物都瞬間消失了,只有一對緊緊擁吻的人兒!兩兩相吸的紅唇!
「嗚——!」若冰略一閉眼,腳下不知覺地突然加大油門,汽車馬上一個趔趄,然後瘋了般飛竄了出去。
「啊!」一路上都飄漫著司佳驚恐的嗥叫。
也許,這份情感,只能在心上挖一個坑,埋好,不再啟封。
八月十五仲秋夜,名嵐高中最為盛大的仲秋聯歡進入了最後的倒計時階段。
今年的聯歡由於冷氏集團的傾情贊助,增加了更多名貴的裝飾。
擁擠的大禮堂已經像皇宮一樣金碧輝煌、富貴璀璨,連鬆軟的地毯也鋪滿了大理石的地面。
同學們都穿上了自己最為炫目的衣服,還互相攀比著誰更性感、更注目。
「我們有請冷氏集團的代表冷舞霜先生給我們致辭!」情緒激動的校長簡直把舞霜看成了綴滿元寶的搖錢樹。
「哇!這麼年輕的繼承人啊!」
「他的眼睛好迷人哦!」
「他笑了耶!笑起來更帥了!」
就像颶風刮過海面,台下的女生們立刻聞風而動,都痴痴望著白色正裝的優雅男人。
「感謝名嵐……」
波濤洶湧的人浪瞬時被那個飄逸男人的開場白驚得屏聲靜氣。
「感謝名嵐,培養出這樣優秀的學生……」男人右手捂住左胸口,低頭合眼,好像在赤誠的祈禱,「這個世界因為有了名嵐的米湖可,我的心跳才找到了共鳴的節拍。感謝名嵐賜給我這個契機,讓我可以在此說出我的心意:認識你,我——好幸福!」
舞霜滿含深情地抬頭去看前排的一處,溫柔的笑了。
所有的學生都被他離經叛道的『致辭』打擊得瞠目結舌,同時也被他樸訥誠篤的真情告白感動得一唱三嘆。
「嘩嘩……」靜默了十幾秒鐘,禮堂里才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摻合著口哨聲、起鬨聲。
校長機械地鼓著掌,臉上的肌肉禁不住痙攣,大顆的汗珠自鬢角上滴落。
前排的湖可獃獃地回望著台上的舞霜,不理會周邊同學的歡呼、推搡,就那樣一個表情盯著仍舊微笑的男人。
一層層漣漪像泉水從心底湧出,鋪天蓋地的愛心瀰漫了她的心。讓他走進來嗎?這個收斂著汪洋大海的愛慕而專一的男人!這個不善言辭卻始終如一關懷她的男人!近在咫尺、唾手可及,只要自己一個頷首,他便摘獲了圓夢的幸福!
米湖可啊米湖可,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麼是愛情?面對如此優秀超群的好男人,你還有什麼可以彷徨、猶豫的?
莫衷一是的湖可真的成了木雕泥塑,她獃滯著眼神,失措地閉上了眼睛。
冷若冰默默地看著台上、台下的目光交流,他芒刺在背、如坐針氈。明明已經告訴自己要封殺這份不應該的感情,為什麼自己的內心不能夠操縱?
在湖可閉眼迴避舞霜時,若冰竟然心跳猛地停止了,他暗暗躥升起峰迴路轉的喜悅火苗,禁不住跳上舞台對著校長嚶嚶耳語。
舞霜等待著女孩的回饋,希望自己的大膽表白能得到她的承諾。可是,他的心,因為湖可為難的轉視而窒息了——她仍舊無法看到他摯誠火熱的那顆心!
「喂,喂!在化妝舞會前,有請冷若冰校長給我們演奏一曲!」校長正在發愁如何讓現場冷靜下來,若冰的主動請纓簡直讓校長笑歪嘴。
「冷校長還懂樂器啊!」
「他真是多才多藝!」
「他簡直是優秀細胞的集合體嘛!」
同學們一看到那架白色的鋼琴和黑色正裝的冷酷帥哥,立刻群情激奮地歡呼雀躍起來。
「叮叮……咚咚……」優美舒緩的琴鍵彷彿潺潺清泉,把一股股山澗中的濕潤清新都滲透到每個人的骨縫裡。
一首他現場編輯的曲子!
冷若冰恍如神秘的黑暗王子,冷氣四溢卻暗香浮動,他健美虯勁的身軀卻靈動著飛揚、輕巧的雙手,那十個修長的指尖隨意地舞動著,譜寫出形同天籟的樂曲!
舞霜含著滿腹的忐忑被校長拉回幕後,在弟弟演繹的樂聲中沉入了思索。
「∮是哪一分、哪一秒,
你偷偷藏進了我的心扉,
我堅強、冷漠的外表,
不能掩飾我被你左右的心……」
若冰徹底融進了彈奏中,他把自己的宣言都化作了一個個音符。
「你能聽懂嗎?我愛的女孩,
不知哪一分、哪一秒,
我的心被你俘虜……」
湖可從茫然若失的大霧中突然被引領到一片清澈碧綠的湖水前,側耳聆聽著幽靜中的回聲。
為什麼就好像在聽他訴說?為什麼好像有一個個文字鑽進自己的心底?那一個個似夢似幻的文字落入自己風平浪靜的心湖,濺起一個個奪目的水花,綻放出怎麼也不能幻滅的聲音:
「不知哪一分、哪一秒,
我的心被你俘虜……」
湖可讓心去讀這些文字,嘴唇不自知地一張一翕念出了聲音。
她痴迷地看向台上,若冰恰巧一個霹靂回眸,跟她的目光在空中交匯,兩束電流立刻碰撞出炫目有聲的火花!而他們倆的口型都在同時念著曲子的結尾句:
「我愛的,就是你!」
鋼琴清脆的樂聲戛然而止,所有聽眾都忘情地陶醉其中,忘記了鼓掌,忘記了發聲。
更詭異的是,台上的冷若冰和台下的米湖可,竟然對視彼此,久久不能拆分開眼光的膠合。
我要你知道,我的心已經屬於你!若冰用眼睛堅定地說著。
我聽到了什麼?為什麼這個一直令我反感的男人竟然在此刻突然變得親切、熟悉起來?湖可計無所出地收不回眼光。
「好棒哦!」
「我們愛你,冷校長!」
學生們瘋狂得龍飛鳳舞起來,更有另類、膽大的一群女生跑上台摟住若冰,爭搶著贈送擁抱、香吻和鮮花。
「我宣布,仲秋月圓夜化妝舞會現在開始!」校長拿著話筒聲嘶力竭地高喊著,揭示著令無數少男少女為之**的夜生活即將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