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鼻涕有點咸
卓悠然自知沒有自殺的勇氣,於是在得知原主的姓名后,便決定放棄「卓幽苒」的名字。不過好在兩個名字間讀音相同,若是原主的家人朋友叫她,也不會因為不是在喊自己時神經會慢半拍。
卓著將卓悠然帶到溪邊,掬水為她洗臉,洗手。
抬頭看了看,已經是月上西山,星河露起。
回到小路上,他又將卓悠然的衣服脫下重新穿上。
「這衣服是你自己穿的?」卓著問。
「嗯……」
「你之前穿衣服不是很好嗎?怎麼現在到是不會穿了?你看你裡子穿到了外頭,這樣舒服嗎?」將衣服穿戴整齊后,看著她那雞窩似的頭髮,又從懷裡掏出一把木梳,小心翼翼地為她梳理。
「大哥,你是將梳子每天都帶著么?」
「沒有,這是我在城裡看這把木梳不錯,想到你每天頭髮都像個鳥窩似的,買回來好隨時給你梳理,疼嗎?」
「不疼!……大哥,你怎麼這樣好呢!」
卓著一聽,用手抬起卓悠然的下巴,看了看又看,瞧了又瞧。
「還是我那個淘氣的小妹嘛?我還以為出現了錯覺……妹妹居然知道大哥的好了?難得妹妹這樣誇獎大哥,說吧,你想要什麼,大哥給你。」
卓悠然看著這個暖心的哥哥,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暖流。不過想到早夭的原主,心裡便又覺得莫名的傷感。
這樣好的家人,只享受了幾年就離開了人世。雖說來此並非她願,但總覺得自己這借屍還魂總有鳩佔鵲巢之嫌。
抬頭看天空,此時正值月朗星稀,便開玩笑指著天空道:「我要天上最亮的那顆星星……」。
卓著抬頭看著星空,笑道:「這你可難為我了。說個大哥能辦到的……」
「那行,我想問你,方才你來的時候『只聞你聲不見你人』,你就怎麼跑到我後面的?」
「這你都不知道,你這腦子是不是磕傻了?當然是輕功呀?」
「哇,好厲害。要不你教我輕功吧?我很喜歡的……」卓悠然沒想到這個世界還有輕功,頓時雙眼冒星星。
卓著將她的頭紮成羊角辮,順便用手彈了兩下,只見兩個辮子如搗蒜般在頭上搖搖晃晃。
「教你可以,不過你再不能淘氣。這輕功可不是好玩的!」
「我不淘氣…我不淘氣…你教我嘛?」卓悠然滿心仰望道。
「還沒有問你,你這額頭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兒呢?」看到卓悠然鼻孔里流出鼻涕來,卓著拿出懷裡的手巾,給她擦拭。
「不小心摔在地上了。」卓悠然道。
「這就是你在撒謊了,摔在地上,怎麼沒見手上有傷,偏偏傷額頭,而且你胸前也摔得不輕?是不是從高處摔下的?」
卓悠然不明白他怎麼知道自己從高處摔下的,這一說頓覺這個大哥好厲害,「額……確實……我從樹上掉下來了……」
「這樣喜歡爬樹,就更不能教你輕功了。要是你整天在這山間飛來飛去,等哪天不小心掉下去,這可怎麼辦?」
「這你就更得教我了?你知道我不喜歡拘謹,也喜歡爬樹。如果那天我從樹下摔下來,你就不怕我摔死嗎?你不傷心難過?但如果有了輕功,這樣的擔心就會減小很多。你看這四面的大山,人飛來飛去也不容易的……」
「這有什麼難的……」
「啊嗚……」正在這時,聽到了山裡的狼嚎。
嚇得卓悠然抱著卓著的大腿。
卓著看還這樣膽小,不由將她的關抱著靠在自己身上。
……
經過這短短的相處,卓悠然越來越覺得這個大哥真的是太好太暖心了。
仰頭,借著月光的餘暉,看著他那柔和而明朗的輪廓。
這真的是白月光呀!
卓悠然覺得自己戀愛了,她就想和這樣長得帥帥的男孩子談戀愛。想象著和這樣的一個暖心的大男孩兒,站在月光下,風花雪月,共談人生理想。
「看什麼呀?」,卓著溫柔道。
「我在想你這樣的……」,忽然想到一個幾歲孩子應該說不出那樣的話來。於是打了哈欠,來轉移視線。
她本想說「不知你這樣的翩翩公子能得哪家女嬌娥來相配的話」。所幸的是,她沒有說出。
「今天妹妹與平常似乎不太一樣?」卓著道。
他想這妹妹今天也太安靜了,安靜得都不像她本人。不過看到她額頭上的傷,心想或許是這傷的緣故?
卓悠然醒來並未承得原主的記憶,她也不知道原主到底是個什麼脾性。見他一副略有所思的眼神,心裡疑惑難道自己做了什麼讓他生疑了?
卓悠然由於剛到這個世界,不久前因為求死,折騰了半天。又被那淘氣的三哥戲弄一番,現在竟然有些疲乏了。
於是便連打了幾個哈欠,伸出雙手要卓著抱。
「大哥,你抱我睡覺吧。」說著抱著他的大的腰就閉上了眼睛。
「都這樣大了,還要我抱。到時候你那小未婚夫來,你還要抱,不知害不害羞?」
卓悠然心裡一驚,放開道:「未婚夫?什麼是未婚夫?可以吃嗎?」顯然先前卓著同他說的話並未聽到。
卓著一聽,差點笑得噴出來。
「你呀,一天都想著吃。難道就不想點其他的?這未婚夫可不能吃,他是你今後要依靠的人……」
「未婚夫」是什麼她當然知道,不過看這大哥的表情,卓悠然想這原主肯定是個吃貨,要不然也不能將這身體吃得這樣壯實圓潤。
「說到吃我好像餓了,你有吃的嗎?」
「我還以為你不問呢?開始還想這樣好吃的燒鵝,是不是應該我獨享呢……」
「燒鵝?竟然有燒鵝?」雖然她不知道這兒燒鵝是什麼味道,但肚子確實已經餓了。剛才沒感覺是因為早就餓過了,但現在聽說有吃的,肚子里的饞蟲就又醒來了。
現在別說是燒雞,就是聽到有一碗素麵她都會流口水。
卓著看她饞的不停地吞口水,鼻涕又不自覺流出來。
「你擦鼻涕的手絹呢?」
一聽說手絹,感覺到鼻孔處流下的鼻涕,為了使自己符合一個孩子的性情,於是舌頭一伸,繞著上嘴唇將兩條鼻涕蟲卷進嘴裡。
味道還不錯,鹹鹹的。
卓著正準備掏出手絹給她擦拭,一看這操作,先是驚愕,然後大笑起來,「哈哈……哈哈……你吃鼻涕……哈哈……」差點沒有將他笑翻。
卓悠然忽然發現,這大哥也不是很正經嘛。剛才還有一個大哥的樣子,這樣一笑,倒覺得他像個孩子。
但這人不應該大笑,一笑那滿口的牙齦就露出來了,一點都不好看。
看他笑得一發不可收拾,卓悠然道:「別笑了,有什麼好笑的呢?你那燒鵝呢?快快拿出來…」卓悠然怒道。
「吃燒鵝?你剛才不吃了兩隻?鼻涕蟲好吃嗎?哈哈,是不是鹹鹹的感覺……」
卓悠然想到剛才的事情,頓覺一陣噁心。不過面上卻還孩子氣的樣子。
「咕咕……」
肚子終於叫出了聲。
卓悠然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這當哥哥的也太壞了……你就別笑了行嗎?我都要餓死了?」
卓著見她要哭的樣子,又聽得這肚子確實在叫。於是從腰間拿出一包東西。
卓著打開,用手摸了摸,說道:「喲,已經涼了。要不拿回去讓李媽熱熱?」
卓悠然一把搶過來說道:「熱它做什麼,又不是生的。」
也不管什麼,便大大的一口咬下去,頓時肉香滿腔。
「慢點兒吃,慢點兒吃,沒人和你搶……」
正吃著,不遠處傳來馬蹄的「得得得……」聲。
卓悠然拿著燒鵝回頭一看,在月光的微光里,看到一群人騎著馬向他們而來。不過須臾就已經到了眼前。
「卓大公子,怎麼還在這兒等?」一個黝黑大漢騎在馬背對卓著拱手道。
「我小妹她一定在這裡等著,因此我也只好留下了。余參將,這隻此一條路就可以到寒舍,你們很先請……」說著站到路旁的草地上。
卓悠然抬頭看時,竟然不見他的五官是什麼樣子不由脫口而出:「哇塞,張飛……」
「不要瞎說,這是寧王府的余參將……」
「不妨,這女娃娃看著挺喜慶的,不知叫什麼名字?」
「卓悠然。不知余參將叫什麼名字呀?」卓悠然一邊吃著燒鵝一連嘟囔地問道。
「末將余留方……」
「哈哈……」聽他說叫余『留方』,還以為是『流芳百世』中的兩字。這黑黢黢彪形大漢,覺得這名字與他不符合,應該叫大壯什麼的。便不由哈哈大笑起來。
隨即問道:「流芳百世的流芳?」
「喲,妹妹進步了,竟然知道這個成語?不過余參將的『留方』可不與『流芳百世』中的流芳兩字相同……」卓著笑道。
余參將道:「末將可不知道什麼『流芳百世』,只是這是王爺賜的名字……」
正說著,後面一個人跨馬而來:「余參將,怎麼不走了?王爺說趕緊進山谷去……」
卓著聽說,對余參將拱手說道:「余參將先行,請……」
「請……」
前面一行人都是寧王府侍衛,大約過去十幾騎,這些侍衛都穿著統一黑衣服,腰間挎著明晃晃的大刀。就算是月光下,也可以感受到那大刀的寒意。
卓悠然很快將半隻燒鵝吃光,當原主的父親騎著馬走近時,她還在歪著腦袋舔手指上的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