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那些血、腥的場景突然全部消失不見,四周純白色一片,寒時支撐不住滑倒在地,一手撐著地一手捂著胸口,按住反胃的感覺。
一道半透明的身影走了過來,聲音清清淡淡:「你還好吧。」
寒時抬頭,皺眉看著她:「你是……雲簌?」
那人淺淺的笑了一下,「是,我是雲簌。」
「剛才那些?」寒時站了起來,臉色還是有些難看。
簌簌道:「都是真的,不久前發生的,是我的記憶。」
寒時皺眉,「為什麼?」
「是為了讓我重新活過來。」
簌簌又嘆了口氣,眉宇間有些落寞,「但是我已經死了,無論如何也是不可能復活的。」
寒時道:「你既然可以讓我入夢,難道沒和雲畫岫解釋清楚?」還任由他殘害海人族。
雲簌苦笑一下:「讓人入夢哪有那麼簡單,何況我現在……七年來我所積聚的靈力也只夠這麼一次罷了……當年我就與他解釋過了,他那人最是執拗,我就是託夢與他他也不會聽不會住手的。」
「那你為什麼託夢給我?」寒時問道。
簌簌指了一下寒時的腕間,「既然小九選擇了你,那便證明你是可以託付的人,而且,我沒猜錯的話,你是一個術法師,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在你體內感覺到一股死氣,但你現在的確有與大祭司一搏的力量。」
寒時摸了摸腕間的九節鞭,道:「你想要我做什麼?」
簌簌笑了一下:「我想要你阻止雲畫岫將『我』復活。」
「你難道不想重新活過來嗎?」寒時道:「他現在做到哪一步了?」
簌簌搖搖頭,道:「我已經說過了,我的確是死了,就算是神靈也無法讓我重新活過來,你現在看到的我,只是一縷殘存的神魂,就算是這縷殘魂,也是靠著他用秘術強制留下,靠我的一道執念維持罷了。現在全部布局都完成了,剩下的時間……只有三年。」
寒時還是沒弄清是怎麼回事,估算了一下自己剩下的時間,有些頭疼:「我該怎麼阻止?雲畫岫應該是想用法陣復活你吧?法陣已經布下了嗎?是不是要摧毀那個法陣?那個法陣只是復活法陣吧?」
簌簌搖頭:「不,那個法陣在三年後才會布下,但是布陣的所有材料他都收集齊了。法陣雖然是復活用的,但是絕不能讓他真的催動用來複活,逆天改命從來不是一個玩笑。」
「不然我現在殺了他一了百了?」寒時道。
簌簌道:「如果你做得到,當然可以。」
「你難道不心疼嗎?」寒時看著簌簌。
簌簌輕輕的嘆了一聲:「疼啊……」
「但是當他為了收集復活法陣的材料而手染鮮血,再疼,我又能怎樣?只能看著他一錯再錯,步步錯……現在我只希望,到最後他不會落的魂飛魄散的下場。」
寒時有些沉默,既然雲畫岫能做到集齊所有材料而不暴露自己,那麼她想殺了他簡直算是異想天開。
「法陣啟動的引子是什麼?」寒時問道。
「秦州烏靈女的鮮血。」簌簌道:「秦州第一任烏靈女是一個半神和秦州王的女兒,每一任秦州烏靈女都具有或多或少上古神族血脈,尤其是少女的血,她們的鮮血存在濃郁的靈力。」
寒時突然想到幾個月前有個叫俞薑末的少年告訴她,秦州烏靈女失蹤了的事,還有之前霜瑜說她偷聽到烏靈女被抓走了的事。
如果秦州烏靈女失蹤是因為雲畫岫想要她的血,那麼一切都說得通了。
「烏靈女現在在雲畫岫手裡嗎?」寒時問道。
簌簌搖了搖頭,「現在不在,但是他已經收集到了烏靈女的血了,不出意外,法陣布成,用那些血足以啟動。」
寒時突然問道:「材料集齊,只剩下時間問題,你真的不想活過來嗎?」
簌簌閉上雙眸,身體微微顫抖,「想,但是活過來的不是我。」
「什麼意思?」寒時有些驚詫。
簌簌道:「神族之所以消失,是因為這片天地早已經沒了神族存在的意義,而神族存在的意義——是除魔。」
「這一千多年來南華大陸的靈氣在不斷的減少,就是因為這個大陸的生靈在不斷的消耗靈氣,卻沒有補給。」
「而補給靈力的同時,還要提防魔族的滲透,因為,補給靈力的窗口,連接著魔族的通道。一千年前,南華大陸除了神族、人族、羽族、海人族之外,偶爾還有魔族侵襲,他們每一次入侵大陸,都會造成大陸生靈塗炭,就算的神族,也會在魔族大舉入侵時傷亡慘烈。」
「一千多年前,主神交替很快,因為魔族大約每一百年間都會入侵一次南華大陸,每一任主神都會在即為時重新封印那個窗口,但每一次都抵不過五十年,封印就會變得薄弱。」
「神族存在的意義就是保護這片大陸的安寧,所以就算是知道封印啟動後會怎樣,主神也會毫不猶豫去動手封印,果然當大陸沒有了靈力供給后,神族再也無法存活下去,幾乎就在十年間,除了一些神力微末的半神,其他所有神族全部消失,這就是當年神族消弭的真相。」
說道這裡,簌簌頓了頓,神色有些悲哀,「這幾百年來我也慢慢感受不到同類的存在了。」
寒時也頓了頓,隨後問道:「那為什麼說雲畫岫復活醒來的又不是你呢?」
「神族應該是純潔無暇的,沾染了那麼多冤魂而醒來的,只能是——魔!」
魔!
寒時震驚的看著簌簌。
簌簌道:「你必須阻止他,不然,以半神之軀和無數怨氣蘊養出來的魔,足以毀滅整個南華大陸。」
「我的力量快要全部消失了,剩下的就贈與你和修復小九吧,也算是給你的一點補償,」簌簌突然道:「霜寒時,我相信,如果這世間有人能阻止雲畫岫,那一定是你。」
雲簌的身影變得虛無透明,白色的空間在她全部消失的時候轟然倒塌。
「寒時?寒時?」
寒時慢慢真開眼睛,應了一聲,「嗯?怎麼了。」
霜瑜將撐在寒時枕邊的手拿開,道:「該吃早飯了,你怎麼還在睡?」
「莫不是病了吧?」霜瑜狐疑的把手心貼在寒時額頭上。
寒時避過霜瑜的手爪,坐起來,「沒事,可能是前幾天太累了吧,我更衣,你先吃吧。」
霜瑜不疑有他,悻悻的跳下床,出去吃早飯了。
寒時搖搖頭,「到底是真的還是思慮太多導致出現幻覺了?」
腕間的九節鞭突然亮了一下,寒時抬起手,看著已經恢復如初的九節鞭,緩緩笑了一下,看來是真的了。
等吃完早飯,寒時開始和霜瑜商量怎麼把木偶還回去。
霜瑜有些不願意,好不容易才弄出來的呢。
「昨天雲畫岫的狀態你也看到了,」寒時道:「我們不是說好了嗎,你也沒研究出這個木偶有什麼奇怪的,留下來,有一天被他發現了怎麼辦?」
霜瑜癟癟嘴,「那現在怎麼還?」
寒時看著明顯比昨日黯淡了不少的木偶,道:「不然,你召一隻鳥來,把這個木偶銜到三十里開外,然後撤去上面的靈力,這樣雖然奇怪了些,但是也不至於讓他懷疑到我們這裡。」
「那好吧,」霜瑜看著手中的木偶,「現在做嗎?」
寒時走到窗邊,她起的晚,收拾好吃完飯,現在已經快要到晌午了,「晚點吧,等過了午時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