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寒時不清楚慕容白和雲畫岫之前做過什麼交易,但是直覺不是什麼好事。
天剛擦黑,寒時抱著一隻錦匣去了慕容白那邊。
慕容白正在用飯,見寒時過來,三兩下吃完,讓人收走了碗碟,又添了茶。
下人做完就退下了。
「我要去楚州一趟,需要你幫忙瞞著錦都的人。」寒時將手裡的錦匣遞過去。
慕容白眨眨眼,手裡的錦匣沉甸甸的很有分量,打開一看了一眼,差點瞪掉眼珠子。
居然是一整匣子的紅寶石!
太豪了吧!慕容白忍不住將整個蓋子掀起。
紅寶石個個碩大無比,最小的也有鴿子蛋那般大,而且色澤圓潤通透,雜質極少,是可遇不可求的貨。
在燈下看紅寶石,彷佛都能被其反射的光懾住。
慕容白愛財,或者說慕容家的人都對財物有著一股病態的痴迷。
慕容白陡然見到這麼多人間極品,眼睛里灼熱的光亮的彷佛能閃瞎人眼。
目光從每一顆紅寶石上流連過,慕容白砰的一聲把匣子蓋上,抱在懷裡,「你需要瞞多長時間?」
寒時想了想,這時候各州海關戒備森嚴,想要偷渡到另一個州,期間不花幾個月是不成的,於是保守道:「最少也要有五個月。」
「五個月!」慕容白頓時覺得手中的錦匣燙手了起來,他嘆了口氣,又捨不得這些寶石,糾結道:「這些寶石拿來做頭冠肯定很好看……」
寒時看著慕容白的臉色幾經變化,最後終於咬著牙,道:「五個月的時間太長了,要是錦州世子和秦州那幾個草包一樣,莫說五個月,五年我都能幫你瞞下,只若是錦宣……我實在是沒把握。這樣吧,我手裡有一百零八章符篆,可以搭一個傳送陣,雖然只能大致落在楚州的某個地方,但好歹比偷渡要方便些,能節省起碼兩個月的時間。」
「這麼一算,只要你快些辦完事回來,我就能幫你瞞住。」
寒時笑了笑:「那就多謝你了。」
慕容白鬆了眉頭,雖然有點肉痛那一百零八章符篆,但是符篆的價值也比不過匣子里那堆紅寶石的價值,反正他是值了的。
慕容白樂了一下,轉身把匣子放進內物,出來時手裡是一方硯般大小的盒子,「你來的時候就那麼一隊人看到,那些人也都算我的親兵,現在錦世子還沒完全掌權,只要這邊不出亂子,我估計這段時間他也不會再派人來這邊,不如就趁現在走吧。」
寒時也覺得越早走越好,「我回屋拿一點行李,今晚就走。」
慕容白和寒時趁著夜色避開人去了她住的小院子。
臨走時花嬤嬤給寒時收了很多禦寒過冬的衣物,出城后寒時就把那些東西都留在了馬車上,自己單身一騎背著一隻小小的包裹就先來了舒城。
背上包裹,寒時看著空蕩蕩的屋子,忽然道:「漵朝……他還在柴房嗎……」
慕容白頓了一下,道:「沒啊,我覺得你挺在意他的。你們走後我就讓人把他偷偷挪到了你院子最裡頭的那間小耳房了。柴房哪能住人啊。」
慕容白又說:「那小子還挺倔的,我本來想把他挪到我的院子里去的,畢竟我常來你的院子像什麼話?但是他非要在這裡等著,你都不知道他那雙眼睛,嘖嘖,像淬了千年的玄冰一樣,能凍死人。」
說著抱著雙臂搓了搓。
寒時道:「我想去看看他再走。」
「隨你,反正也不差這麼一時半刻的。」慕容白跟了上去,又道:「你不會是想把他也帶走吧?我勸你不要這麼做。」
寒時道:「為什麼?」
慕容白手裡拿著一隻燈籠,穩穩噹噹的走在寒時身後,吐出了兩個字:「錦宣。」
「我也是在雲畫岫那兒聽到的八卦。」慕容白想了想補充道,「從那些描述里,我覺得錦世子是一個很執著的人。」
「郡主,你難道真的認為,一個浸淫深宮多年,能毫髮無損的成長起來並且手握重權,深入搗毀海人族據點並全身而退的人有多麼善良嗎?」
「有些人外表看起來光風霽月,其實內里不知道怎麼壞透了。」慕容白突然自嘲的笑了兩聲,「我也不是高估了雲畫岫那個人?」
他聽說那些海人每佔據梅州一城,便要屠戮半數,人族的血幾乎灑滿了整座城的地面。即便如此,雲畫岫還是沒有收手。
寒時突然在一扇門前頓足,慕容白絮絮叨叨的說著,沒注意差點撞到她身上。
寒時回頭看了慕容白一眼,「我沒那麼蠢。」
慕容白摸摸鼻頭,表情訕訕。
寒時說:「同樣阿瑜也沒有你們想的那麼脆弱,我覺得你見到阿瑜后可以親口問問她這些年是怎麼活過來的,現在清閉嘴。」邊說邊輕輕的扒開門。
屋子裡漆黑一片,寒時躡手躡腳走了進去。
這只是一間格局很小的耳房,一進去就是一張小方桌,越過桌子是用一扇破舊的木板,當作屏風將屋子隔成內外兩間,就算裡間只有一張床。
木板床上,羸弱的白髮少年背對著來人,抱著腿縮成一團。
慕容白嫌房間太小,沒進裡間,提著燈籠站在門口望風。
寒時從脖子上取下一根吊墜,摩挲了一下手中潤澤的鱗片,最後放在了少年的枕邊。
看了眼少年蹙著眉的睡顏,寒時疾步離開耳房,路過慕容白時,丟了一句:「走吧。」
慕容白將門關好,提著燈籠追了上去,「怎麼了?一副生離死別的樣子。」
寒時悶悶的嗯了一聲。
慕容白忽然捂著嘴,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不會吧,你去楚州到底要做什麼?很危險嗎?要不別去了?」
寒時道:「非去不可。」
慕容白沒聽到她解釋就沒再問了,畢竟每個人都有各人的小秘密,他們之間也就因為一個霜瑜才聯繫起來的,他也沒那麼自戀到認為別人可以輕易將自己的秘密說給他聽。
兩人走到了正屋前的空地上。
寒時道:「在這裡布陣嗎?」
「可以。」
四周也算寬闊。
慕容白收了玩笑的語氣,拿出一百零八張硃砂符篆,開始布陣。
雖然是現成的符篆,但慕容白還是花了快一個時辰才將一百零七張符篆放好位置。
無論是什麼陣法,行查糾錯就錯一步,整個陣法就廢了。
一輪孤月懸在又高又寂寥的黑夜中,四周靜寂無聲,寒時立在一百零七張符篆圍成的陣法中間。
慕容白呼了口氣,手裡捏著最後一張符篆,道:「準備好了嗎?可能會有些不適。」
寒時手放在包裹上,點頭。
就在慕容白將最後一張符篆放下去之間,一個白色的身影突然跳進了法陣。
一百零八張符篆在全部落下的瞬間,法陣就起了作用,柔和的光芒包裹起法陣上的身影,才一眨眼,法陣便完成了轉換傳送,留下一地餘燼和一臉目瞪口呆的慕容白。
「……」
不要以為他瞎沒看見,!
時間再短也夠讓他認清楚那突然跳進去的是哪個,那個海人居然越、獄跟著一起走了!
他虧大發了!
慕容白突然覺得前途渺茫,眼前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