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承擔使命

一說起這個，清霜自己來氣了：「哥哥，不是我說你，你怎麼養兵的？你看看你的那些兵，一個個跟沒見過世面一樣。我不就是打敗了幾個人嗎，就要帶我來見你，害得我想低調都不行！」

安王似笑非笑地看著清霜：「那不是因為你太厲害了嗎？」

清霜撅起嘴：「我要是見到你，你肯定要先把我罵一頓，然後再把我趕回宮裡，那我還不如自己走呢！」

安王點了點清霜的腦門：「你還有理了！」

清霜完全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又問道：「你說你方才說的不是我，那你說的是誰？」

安王笑起來：「我方才說的的確不是你，是我手下一個小將的未婚妻子。因為我的手下想要做出一番成就來再去迎娶他的未婚妻子，所以參了軍。但是這幾年天朝還算太平，所以沒有什麼能夠立功的戰事。他的未婚妻子因為太久沒見到他，就著了男裝來假裝投軍，然後才終於見到了他。」

說著，安王也有些感嘆和惋惜：「那女子身手的確很好，只可惜是女子，無法參軍。」

清霜一時有些沉默，暄妍握了握她的手：「你怎麼了？」

清霜反握住暄妍的手，神情有些感慨：「我在想，為什麼女子不能從軍？好像一直以來，女子都是作為一種附屬品存在，不能有自己存在的價值和意義。」

暄妍朝清霜揚起一個笑容：「你知道嗎，所有的革命都是從有人對時代的現狀產生了質疑開始的。」

安王臉色一肅：「木小姐，我不得不說，有些話可千萬不能對別人說。」

這種話若是被有心人聽到，只怕木家都要被以謀逆罪論處。

暄妍看了安王一眼，微微一笑：「我知道的，安王爺不必擔心。我知道這些話說出來不合適，你們是皇家的人。但是我想要說的是，如果對某一件事產生了懷疑和抗拒，那麼就盡你所能去推翻它。如果只是光感嘆，對事情毫無裨益。」

清霜定定地看著暄妍，突然笑了：「我倒是沒有想到，暄妍會有這樣的見解。」

安王完全笑不出來：「清霜，這種話最好不要說，除非你早已有了自保的能力。木小姐，我認可你的想法，可是目前這種狀況，除了徐徐圖之，並沒有什麼其他的辦法。」

「還有，不管怎麼樣，這天下都是我們洛家的天下，有些事情，清霜你最好不要去想。」安王神情嚴肅，又因為不能對著暄妍說教，便拿清霜打掩護。

暄妍聲音嬌嬌軟軟的，一點氣勢都沒有：「安王爺，很抱歉在你面前說出這種話，以後我會注意的。至於清霜，她有什麼想法是她自己的事情，只要她沒有僭越，我希望安王爺你永遠跟她站在一起。」

但絲毫沒有退讓。

清霜緊緊地握住暄妍的手，面容堅定：「哥哥，你明明也對這種現狀感到惋惜和慨嘆，為什麼你不願意做出一點點改變呢？有些路走起來十分艱難，但不能還沒有走就退縮。」

安王十分震驚地看著清霜：「清霜，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想要我……」

清霜放開暄妍的手，上前去拉安王的手：「哥哥，何必有這麼大的壓力？父皇年富力強，即便你要去做這件事，那也是許多年後了。你跟其他的皇子感情不見得有多好吧？你只需要有這種想法，並願意去做，總有一天我們可以成功的。」

安王死死地皺著眉頭，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清霜：「你從前可不是這麼說的！你似乎有點魔怔了，我勸你還是好好想想吧。有些事情還是要經過深思熟慮之後再做決定，不要因為一時衝動毀了自己的人生。」

安王不欲再多說，扔下這麼幾句話就徑直離開了。

暄妍上前抱了抱清霜：「清霜，你知道嗎？你給了我很大的勇氣。其實我平時從來不會說出這種話，因為我知道這些話可能會給我，給木家帶來滅頂之災。可是在你面前，我覺得什麼都可以說，並且我十分相信你會跟我想法一致。」

清霜看著安王離開，又聽到暄妍這麼說，不由苦笑道：「暄妍，我之前一直都沒有明白，有時候不是你選擇了一條你認為正確的路，你就可以一直這麼走下去的。我從前就是你說的那種，面對自己不想看到的場景時，除了心底感嘆或者抱怨幾句以外，從來沒想過要改變。我做一切事情的初衷，都只是想要自己和哥哥能夠平平安安的。」

暄妍拍了拍清霜的背：「你的這種想法並沒有錯，任何人都希望自己和自己愛的人能夠平安順遂，這是做所有決定的前提。但是也有一些人，為了承擔一些使命，他們放棄了平安順遂的人生，走上了一條艱苦的可能甚至是染血的道路。」

「你是公主，你的起步已經離你想抵達的終點十分接近了，但是你的前方是一條天塹。你跨過去，是新生；跨不過去，是滅亡。你可以選擇不走這一條路，因為或許很久以後還會有人走上這一條路的。這個使命，總會有人去完成，你只是比別人更早接觸了。」

「你最終想要做什麼樣的決定，全憑你自己。我甚至可以告訴你，我的私心不希望你去做這件事。我也想要自己愛的人永遠平安，可是如果你願意走這條路，我也會一直支持你，陪著你。」

「你可以慢慢考慮，這件事情並不急。」

暄妍的聲音輕柔卻有力量，讓清霜沉默了許久。

很久以後，清霜伸出手，緊緊地抱住暄妍，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卻又十分堅定：「我決定要去承擔這個使命。既然總有人要去做，那麼為什麼不能是我呢？我要去做第一人，即使我沒能成功，我也一定能夠激勵下一個想要這麼做的人。」

暄妍微笑著點頭。

其實暄妍心裡明白，清霜一定會去做這件事的。雖然清霜表面看上去十分冷傲，但是她的內心燃燒著一團火焰。你不了解她，就只會覺得她不好接觸；一旦你靠近了她，她就會照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