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專程接她
家教對象是個四年級小男孩，名叫何宇睿。
阮誼和沒怎麼和小孩子打過交道，這會兒在這小屁孩面前簡直是夾著尾巴做人，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好親近一些。
「這就是小阮老師，」容阿姨對著兒子說。
小屁孩個頭不高，戴著一副黑框眼鏡，一臉冷漠地喊了聲：「小阮老師。」
「你好，」阮誼和擠出一個自認為很親切的微笑。
「那就快點開始輔導我學習吧。」何宇睿這個小屁孩沒好氣地說著，本來這個時間他是可以打電腦遊戲的，誰知道爸媽突然給他安排了這麼一個小老師——看起來可真不靠譜。
與此同時，阮誼和也在心中腹誹這個小屁孩，小小年紀竟然敢在她面前拽？要不是她缺錢，才不會看這個小屁孩的臉色！算了，為了錢，忍一時風平浪靜。
兩個囂張的小孩平靜地對視，眼神里卻暗自較量一番高下。單純善良的容阿姨沒看出端倪，還以為這兩個小孩挺和睦，也就關了書房門出去忙自己的事了。
「小朋友，我先給你檢查數學作業吧。」阮誼和說。
小屁孩何宇睿冷冷地說：「不要叫我小朋友。」
「呃……好。」阮誼和咬牙切齒，怎麼感覺看到了一個男版的自己啊？！靠！
何宇睿把數學作業交給她檢查——檢查了一會兒，居然全對。
「語文和英語也拿來吧。」阮誼和心想，非得挑點錯出來治治你小子。
好嘛，語文作業和英語作業也是寫得工工整整啊，那字跡，比女孩子寫的還要工整。
阮誼和恨不得拿個放大鏡給他找點錯出來——可惜，找不出來。
她沮喪地把本子還給這個小屁孩：「都是對的。」
「哈，我可是學霸！」何宇睿氣焰囂張。
「不好意思，我也是。」阮誼和同樣囂張。
「我可是全能學霸！」何宇睿再度自誇：「我就沒掉出年級前三。」
……那好吧。
阮誼和轉念一想，自己物理爛的不忍直視，還是不要賭氣說自己是「全能學霸」好了。
何宇睿撇撇嘴：「平時這個點我都在和別人打CS！」
「哦。」阮誼和想了想，提問說：「既然你這麼聰明，是不是小學內容已經不能滿足你了？」
「廢話。」何宇睿驕傲地揚了揚下巴，順便推了推自己那副黑框眼鏡。
切，小屁孩，看我用初中數學內容好好整你！
「那我給你講一點初中數學的內容吧，」阮誼和看著這個小屁孩，「反正你這麼聰明，應該也能聽懂。」
「好吧……」何宇睿將信將疑：「那你就講講看吧。」
事實證明，何宇睿確實聰明。小學四年級的學生，學著初一數學內容也不算太吃力，竟然還能跟上節奏阮誼和心裡驚訝，現在的小屁孩可真是不得了。
所以她準備用初中數學內容打壓何宇睿囂張氣焰的計劃就這麼失敗了。
這個小屁孩，得意洋洋地看著她，臉上寫滿了「怎麼樣，我是不是很牛x」。
但何宇睿也有點佩服阮誼和講解數學時的邏輯思維。
這個姐姐雖然耽誤了他打遊戲，不過講課倒確實不錯——正好他現在學了些初一的知識，又可以到班上暗戀的女孩面前裝x了。
兩個半小時的輔導課，從最開始兩人暗暗較量，火藥味十足，到後來竟然意外的和諧，好像兩人心情都不錯。
容阿姨對阮誼和很是滿意，親切地拉著阮誼和，說：「小阮呀，言教授在樓下等你，你回去早點休息哦。」
「嗯嗯，您也是。」阮誼和禮貌地告別了容阿姨，順便朝那個小屁孩揮手：「拜拜，下次見。」
「下次見。」何宇睿彆扭地朝她揮了揮手。
一下樓就看到言征那輛車。
阮誼和疑惑，這人……該不會從送她過來以後就一直在等她吧？
言征從後視鏡看到阮誼和——這麼一看，好像還是個挺好看的丫頭，難怪學校里有小男生為她打架。
阮誼和走到他的車邊，也不客氣，直接拉開車門坐進去。
「你不會一直在等我吧？專程送我回家吧？」阮誼和隨口問。
「嗯。」
「為什麼？」阮誼和追問。
這還是言教授第一次回答不了學生的問題。
對啊，他……為什麼要等她啊？明明她從這兒坐公交車回家也不是很麻煩。
「因為…正好沒事做。」言征語氣平淡。
「哈？那您可真閑。」阮誼和吐槽：「你還說這小孩比我乖呢，我差點以為看到了一個男版的我——那氣勢，比我還囂張！」
「是嗎？」言征似笑非笑，單手轉著方向盤，「你也知道自己在學校態度囂張啊？」
「先別說我，」阮誼和把話題扭回正軌：「幸好我早就準備了初中的學習內容，不然還真伺候不了這個小屁孩。」
「唉，我突然有點了解當老師的不容易了，」阮誼和良心發現地感慨：「要面對那些一臉欠扁的小孩子，還得保持平靜，真是難。」
一臉欠扁的小孩子……說的是她自己吧。
言征無聲地笑了笑，眼神深邃。
他這一張臉如藝術家雕刻出來般完美，眉眼，鼻樑，雙唇，每一分都恰到好處。在這夜色里，構成了最吸引人的風景，引得身旁小姑娘忍不住多看幾眼。
阮誼和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好像盯著言征看了半天了。
悄悄收回目光，悄悄紅了臉頰。
一切無聲。
送她到家門口時，已經不早了。
「那個……你、你要不要進屋喝杯水？」
天哪，她在說什麼……阮誼和說完就後悔地想給自己一巴掌……
「好。」
誒？！
這是……怎麼回事……
阮誼和欲言又止，很想說出那句「算了，要不你還是直接回去吧」。
言征還真的隨手鎖了車門，跟著她下了車。
靠！她怎麼突然這麼緊張啊？！
言征問：「你說，這算不算家訪？」
「算吧。」阮誼和胡亂回答，心裡莫名亂糟糟的，但不是那種煩亂，是——夾雜著一點開心的那種亂？
「那我這個代課老師當的可真負責。」言征跟著她上樓。
樓道窄，還沒有燈。
阮誼和打開了手機照明功能，不放心地叮囑：「你看著台階一點，別踩空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