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沖營
侯雲策坐在松樹下俯視契丹營地。
契丹營地不算大,有五個百人隊,旌旗獵獵,鎧甲鮮明,武器精良。當看到營地正中間有契丹女人出現,侯雲策眼前一亮,仔細觀察營地情況。
「晚上我們襲營,把女人抓回去。」
神箭營從中原大城逃脫,全是精壯男子,沒有一個女人。建黑城以後,搶女人便是太師李甲下達的命令,不管美醜,不管是那一族,只要是女人,統統抓回來。正因為此,神箭營這才有上百的半大小子。
匡操望著營地,道:「雲帥,他們人多,我們沖營太危險。我派人去找統領,派老營的人過來。」
侯雲策敲了匡操的後腦,道:「這隊契丹軍不會紮營,晚上我們到上風口去放火,他們全都成燒豬。火起,我們便沖營,直撲中間最大的帳篷。」
定計以後,虎營少年們便隱藏在密林之中,靜等天黑。從發現契丹軍到天黑,居然沒有發現契丹人派斥候,侯雲策斷定這是一夥不打仗的契丹人,而且裡面應該有契丹貴人。
太傅派出的五十老兵也發現了這伙契丹軍。按照太傅的命令,老兵們只負責尾隨保護虎營少年,並不主動出擊。經驗豐富的校威楊林派員回黑城,向太師和太傅報信。
「皇子要做什麼?你別笑,慘人。」太師李甲直起身體。
老軍士臉上各有一條傷痕,笑起來挺嚇人。他收起笑容,道:「雲帥躲在密林中,又在準備松脂和火油,看樣子要燒營。」
太師李甲怒道:「虎營二十個少年,要衝五個百人隊的軍營,趕緊傳令,讓皇子回來。」
太傅張楊素來知兵,道:「這是那支契丹軍?」
老軍士道:「不是常和我們接陣的黑子部族軍,看樣子似乎是皮室軍。皮室軍名聲好大,紮營時沒有拒馬,沒有壕溝,沒有斥候,馬糞皮面光,經不得陣。」
太師李甲道:「皮室軍很少到黑風嶺,搞不好要捅馬蜂窩,讓大統領來一趟。」
張楊不以為意,道:「皮室軍是外軍,我們打了就打了,反而是黑子軍不好對付。」
大統領侯興軒對皮室軍也不以為意,再派五十老軍增援。
天黑終於暗了下來,契丹軍營中熄掉火光,陷入黑暗中,只有偶爾從帳篷里透一絲亮光。虎營軍士牽著戰馬,繞了一個圈,來到營地上風口。戰馬包了布,行走間沒有聲音。到了營地上風口,諸人上馬,點燃燒了火油的松脂,朝著契丹軍營地沖了過去。
少年們能走路便騎馬,能打弓便打獵,與野獸搏鬥成了家常便飯,但是諸少年皆為第一次突營,臨行前仍然充滿恐懼。當他們騎上戰馬,舉著火把朝敵營衝去時,恐懼一掃而光,野性勃發,充滿對獵物的渴望。
侯雲策率五名少年直衝最中間的帳篷,匡操率領其餘少年四處放火。放火少年皆手持兩枝火把,奔過一個帳篷便將火把丟出去。火借風勢,頓時引燃了大火。馬叫、人喊,風撕,營地轉眼就如開了鍋一般。
幾名契丹人衝到帳篷邊上,黑暗中飛來的長箭準確插在臉上、脖子上,強壯的契丹人慘叫著捂著臉和脖子翻倒在地。一名光著上身的強壯漢子提著厚重的戰刀來到帳前,火光之中,此人肌肉虯結,威風凜凜。
一騎白馬來得很快,馬如龍,槍如霹靂。披髮漢子舉著戰刀正在狂吼著砍向白馬,喉嚨已經被大槍槍頭割開,鮮血奔涌而出。他有些不敢置信地捂著自己的脖子,發出咕咕的聲音,慢慢跪在地上,沒有氣息。一雙眼睛睜得很圓,還在盯著白馬飛將。
跟隨在侯雲策身後的少年們手持套馬繩,拉垮了帳篷。侯雲策身體前傾,長臂探出,抓起帳篷女子,橫卧於馬背。他單手持槍,所經之處,撲過來的契丹軍皆被划斷的喉嚨。
少年人閃電般穿透了契丹營地,捉了大帳的女子,未有折損,大勝而歸。
契丹軍完全被打懵,清醒過來,發現公主被擄走,緊追不捨。
追了一里地不到,黑暗中傳來蹦蹦的響聲,傳來嘶嘶的破空之聲,追擊的契丹人紛紛落馬,又被後來戰馬踩踏,凄厲慘叫聲四起。
黑暗處衝出一支騎軍,攔腰截斷契丹人。這支騎軍在黑暗中縮在馬背上,用手臂夾住大槍,槍借馬勢,在黑暗中如噬人怪獸。騎軍所過之處,契丹人紛紛被刺落馬上。
這支契丹人地位很高,護衛都城,平日里自視甚高,在黑風嶺驟然遇到強敵,根本無還手之力,很快就崩潰,失去鬥志。
契丹軍失去反抗之力,只是想著逃出恐怖之地。五十神箭營老兵緊緊咬住潰逃的敗軍,收割生命如殺雞宰羊,天色蒙蒙亮時,五個百人隊除了少數趁著夜色躲入密林,大部被殲滅。
侯雲策率領虎營少年早已經回到黑城。回到黑城以後,太醫趕緊過來醫治其手臂上的傷口。在沖營時,虎營少年打了契丹人措手不及,破營而出后,沒有折損,倒是和老虎搏鬥中傷了兩人。
治了手臂,侯雲策又到議事廳與太師、太傅和大統領見面。皮室軍突然出現在此,這讓太師李甲有些焦慮。幾人商議以後,決定黑城閉城,除了斥候以外,不準任何人出城。
談了正事,太師李甲道:「皇子帶回來一個契丹女子,應該是貴人。既然是貴人,那就可以收為宮人。先皇在十八歲時,已經有了大皇子了。」
侯雲策在八歲前長於宮中,見慣了如花似玉的女人。雖然來到黑城就由皇宮進入森林,繼續父親第一悍將的衣缽,但是在女人方面,實在不願意和被搶來的粗手大腳女人行房事之樂。聽到太師如此說,他笑道:「這個女人倒是潑辣,在馬上拚命抓我,被我打昏,現在還真不知道美醜。」
太師李甲無可奈何地道:「吹了燈,誰知道是丑是美。」
侯雲策推開自己的房門,打量被自己捉來的女子。那女子是在就寢時被捉走,衣冠不整,頭髮凌亂,蓋住了大半張臉。聽到腳步聲,就縮在屋角,警惕打量來人。
儘管是在自己房間,侯雲策還是按照太師教導,習慣性地先觀察房間。他看到桌上的書被翻過,有些驚訝地用契丹話道:「你翻書?」
黑城內各色胡人皆有,甚至還有更西的白鬍,侯雲策通契丹語,而且是帶著黑子契丹的語調。
女子仍然用長發敷臉,道:「你們是誰?你是中原人?」
女子聲音輕脆悅耳,宛如黃鸝,這引起了侯雲策的興趣,道:「你怎麼知道我是中原人?」女子指了指桌上的書,道:「我可以贖身,你要多少牛馬,都可以。」
侯雲策突然用中原話道:「你值多少牛馬?」
女子猶豫了一下,道:「五十匹馬。」說這話時,她還是用的契丹話,可是能回答這話,說明女子能聽懂中原話。
侯雲策道:「把臉露出來,我要看一看你值不值五十匹馬。」
女子又往後躲了躲。侯雲策逼近一步后,女子這才將蓋住臉的頭髮梳瓏,露出面容。女子露出面容瞬間,侯雲策感覺到有一股陽光照進了屋內,屋內所有物件都開始閃閃發光。他有一種無法呼吸的感覺,張了嘴說不出話來。
「五十匹馬,五十頭牛。」女子見眼前男子英俊非凡,談話頗有氣度,又能識字,怕懼心稍去,又增加了贖回自己財物的數量。
侯雲策慢慢又能呼吸。他看見這個契丹女子,彷彿看見自己曾經十分熟悉的後宮女子,雖然契丹女子服飾和後宮女子不大相同,可是他看到相似的氣度。他注視著眼前女子,突然上前一步,雙手扯住女子衣服,猛地用力,將其單薄的衣物撕成兩半。
女子皮膚白皙,骨骼勻稱,是一等一的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