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點起，一根煙。

心情真的不是那麼好，也許也是因為，今天又有唱片公司來找我邀歌時，當他們聽了我最近創作的，比較舒服、快樂的曲風時，全都皺了一臉的眉頭，並客套的跟我說了聲「謝謝，我們再考慮一下。」然後就走了。

這是怎麼回事呢？之前的你們巴不得想要我的曲子，怎麼了呢？

用力的吸了一大口煙，試圖感受到那充滿了寂寞感的味道，滿滿的灌入我的心口，可，那感覺，不在了。現在，就只是像個普通人的感受一樣，不過是吸了口煙。

慢慢的走到了舞台上拿起那把吉他，我試著想要再唱那一首「沒有下雨的日子」。

只是，光一個簡單的前奏，無論我怎麼彈，都不好、都沒有那種感覺！

我不禁低頭的看著自己的手，只靠著落地窗外微弱的光芒照著，卻還是發現哪裡不一樣了。

我，是真的如自己、如那些擔心我的人，改變了。

變的快樂，然而，卻……有點找不到自己了。

「我到底怎麼了……」

手機，陣陣的響起，傳來的是我替晴天他們寫的那首歌的鈴聲。

看著他的名字就這樣顯示在螢幕上，我淺淺一笑，「喂？」

「怎麼沒看你在家？」

「我在店裡，今天過來幫忙收店。」

「我去接你吧。」

「嗯。」

簡短的結束通話，稍早前的那種焦躁不安一掃而空的，我乖乖坐在店裡等著。

雖然，我還是無法確定這是否就是幸福，但我可以確定的是，無論我改變的怎麼樣了，現在的我真的——很快樂。

即使這快樂出現的就像海市蜃樓般的突然、如夢似幻，但我卻能感覺到一絲真實正慢慢的沁入心裡。

大約十分鐘，我已經看見他的車停在門口，關上了鐵門之後，我坐上了車。

「吃了嗎？」他邊轉著方向盤，邊問。

「吃了一點而已，你一定還沒有吃吧？」我說了點小謊的，淺淺笑著。

其實早就知道他一定會忙到很晚才吃飯，可是我的食量又沒那麼大，總是會故意說吃了一點，其實還沒有吃。為的也只是想要一起吃飯、總覺得跟他在一起之後，不再一個人吃飯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猜對了！呵！」他笑著回應，並開始跟我分享著，一整天帶著辣椒蕃茄他們到處錄影、宣傳發生的事情。

我喜歡這樣聆聽，聽著他說他的事，他可能連自己都沒發現，他的表情是那樣生動。

「所以，明天就沒有活動羅？」聽著他說晴天他們明天會休息一天，我期待的問。

「是啊，怎麼了？」

「沒事。」我輕笑的搖搖頭。

這就代表，明天我們可以一整天都賴在一起，不是嗎？

老實說，我好討厭一個人在屋子的時候，那種一直等一個人回來的感覺，很孤單、很焦躁，甚至一整天什麼事也做不了。

「——對了，晴天說明天想找你一起去逛街。」

「咦？是喔……那她怎麼沒有打給我？」我一愣，自從上次一起看過電影之後，晴天要了我的電話號碼，每次要去哪裡她都會自己打給我的。

「我不知道，她是這麼跟我說的。」他眼神不自在的看著前方，而我都看見了。

「是嗎？那明天我再等她打給我吧。」

「嗯。」

這裡面藏著什麼意思呢？明明已經有些感覺到的我，刻意的裝做什麼事情都沒有察覺。

次日。

早上腦海一清醒，我就感覺到旁邊的溫度已經不見了。

顧不得一身凌亂的我衝出了房間，到處尋找溫佑信的蹤影，卻怎麼樣也沒找到，連字條也沒有。

通常，如果他必須比我早起出門，一定會留下字條的，那字條里總是充滿著關心與甜蜜的話語，可是今天，無論我去了客廳還是房間的床頭櫃，沒有就是沒有。

「對了，打電話……」拿起手機我慌忙的撥著他的號碼，卻只是一聲又一聲彷佛無止盡的嘟嘟聲，接著就被轉入了語音信箱。

那是一種很直覺的心慌，我無法剋制。

下一秒，門鈴響了。

我快速的開了門，看見的卻是晴天一臉錯愕的臉。

「晴天……」我這才發現自己的凌亂。

「對不起，是不是吵醒你了？因為阿信跟我說要在這個時間來的，她說你說的……」

「阿信？」

「對呀！他剛剛打給我的，說你的手機壞了……」晴天話才剛說完，連她也注意到了還好好的在我手上發亮的手機。

「先進來吧！你等我一下好嗎？」我勉強的說著。

「嗯。」

一翻梳洗，我站在鏡子面前，不斷的調整呼吸，試圖讓那份焦躁的情緒給冷靜下來。

「亞琪姐……你還好嗎？快要十點了，要不要先陪你去駐唱呢？」晴天一臉擔憂的看著我。

可能我現在的樣子，真的很糟吧。

「信他……是幾點打給你的？」

「半小時前吧，你們怎麼了嗎？」

我慢慢走到客廳坐下，煩悶的點起一根煙，「我不知道，他失蹤了……或者該說，今天，他並不想看見我、也不希望我找到他。」

「今天……」晴天愣了愣，拿出手機翻開日曆的看了一下的說，「原來又是今天。」她喃喃的說。

「晴天……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上次我跟你說，阿信他有一次把我們都擋在門外不讓我們進來，自己關在家一整天，你記不記得？」

我點點頭，臉色已經有些難看。

「那天剛好就是去年的今天！」

「是嗎……」

「而且去年的時候，他也是故意讓我們今天都沒有活動，說是要讓我們放假。」

「那麼，他會去哪裡呢……」

同一天，我相信那不會只是巧合。

腦海里有很多猜測，但我更清楚一件事——他始終沒打開那扇門過，跟我在一起的這段日子，他仍然，把自己關著。

晴天看我陷入思索，用著打起精神的語氣說：「我們去找老Ｊ吧！」

「老Ｊ？」

「聽說他們認識十多年了，也許他知道什麼，開心一點嘛，還有我啊！」她握著我的手的說。

我淺淺的笑了，「嗯！」

20

如晴天所預料的，老Ｊ如果沒有錄音的工作，那麼一定是在固定的一家書店裡面。

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還嚇了一跳。

「你們怎麼來了？」他驚訝的放下書本，說著。

「當然是有很重要的事呀！」晴天癟癟嘴的說，「阿信他又不見了，你一定知道什麼對不對？」

老Ｊ一聽，對上了我的眼神，欲言又止了起來。

「也許他只是自己去哪散散心了吧。」

「為什麼？為什麼要一聲不響的自己去散心？」我順著他的話，問。

「唉！別這樣，我這個人不會出賣朋友的。」他揮了揮手，不願多說。

「你身為他的朋友，難道要一直看他這樣下去嗎？看他每天勉強自己快樂？」我稍微把話給說重了一點，試圖逼問。

老Ｊ一聽，愣了愣，轉頭又看了我一眼，再次大大的嘆口氣，「別出賣我啊。」

「嘻！就知道老Ｊ你最好了！」晴天馬上撒起嬌來，笑呵呵的說。

「走吧，我們換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