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撕破臉

遲遲不作聲的老夫人將手擱在茶桌上，手腕上的翠玉鐲子發出清脆的聲響，「我們袁家不比你們寧家，若是嫌棄，往後你吃喝便回娘家去。」

「婆婆這話是什麼意思？是要把我往娘家趕嗎？我不過是說了下這茶葉，婆婆便這般不容我，看來往後也不必要我來請安了。」說罷，寧香蘭起身朝屋外走。

清月原是站在寧香蘭身後，她這一走，關清月也不得不跟著她走。關清月默默在心裡嘆息，自己咋就這麼倒霉攤上了個這麼會作死的主子。

「站住！」老夫人怒道，「誰允許你走的？有你這樣當媳婦的嗎？怕是整個鄴城都難找出第二個！」

二少奶奶一臉惶然，起身道：「婆婆，大嫂有孕在身，難免心情抑鬱，您快彆氣了。」她又來到寧香蘭身邊，扯了扯她的衣袖，輕聲道：「大嫂，你也彆氣了，今日都是我的不是，這茶原也不是什麼名貴的，早知道大嫂要來，就該早早備上上好的茶葉。」

寧香蘭甩開二少奶奶的手，二少奶奶踉蹌了一下，險些摔倒，寧香蘭尖酸道：「你少在這裡裝好人了，誰不知道你的心思，處處討好獻媚，不過就是想要袁家的家產罷了！」

二少奶奶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眼圈瞬間紅了，「大嫂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我怎麼會...怎麼會....我不過是想著咱們都是一家人，我、我從沒有想過什麼家產啊！」她轉頭看向老夫人，淚珠落了下來，「婆婆，大嫂也是氣糊塗了，我替她向您賠罪。」

老夫人指著寧香蘭的手指止不住的顫抖，口裡念道：「你、你...真是家門不幸....家門不幸!」

老夫人一隻手捂著胸口，顫顫巍巍的倒在身後的椅子上。楊嬤嬤驚呼了一聲，緊忙上前扶她，「老夫人！老夫人！」

二少奶奶也慌了，沖著旁邊侍立的丫鬟喊道：「趕緊去請郎中來。」

寧香蘭扶著自己的肚子，氣的轉身就走，剛到門口便身形不穩搖晃了幾下，大喊道：「肚子....我的肚子好疼！」

「大少奶奶！」關清月攙著她，見寧香蘭滿臉的痛苦，額頭竟冒出了細細的汗珠，瞧著不像是裝的，倒像是真的動了胎氣。

關清月趕緊拉過一個小丫鬟讓她趕快去叫郎中，再準備軟嬌來。

一場風波暫時告一段落，老夫人這邊被氣的險些暈過去，二少奶奶正在老夫人的塌前服侍著。

二少奶奶接過楊嬤嬤手裡剛煎好的中藥，坐在塌邊細心的喂老夫人喝葯。老夫人半躺在榻上，後面靠著蘇繡的軟墊，摻著黑絲的白髮挽著，只帶了個抹額，看著二少奶奶道：「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去歇著吧。」

二少奶奶細細的擦拭著老夫人嘴角殘留的藥渣，「不礙事的，媳婦在這看著您睡下再走。」

老夫人嘆了口氣，「那老大媳婦若是有你一半的賢惠，也不知如此。」

二少奶奶低眸，嘴角含著笑意，「大嫂金枝玉葉，難免嬌貴，不過只要能扶持好大哥的生意，便也是好的，婆婆也能安心。」

老夫人哼了一聲，「那倒好了，可她呢，自她嫁過來，安南更不務正業了，生意上一點長進也沒有，你父親交給他的鋪子，連著幾個月的虧損。」

二少奶奶道：「大哥才華了得，只要有好的引導，定能成一番事業的。」

老夫人默了一會兒，開口道：「若是能再給安南找個賢內助，就再好不過了。」

二少奶奶勸道：「大嫂如今有孕在身，可經不得折騰了，剛剛清月那丫頭還讓人來回，說大嫂從這兒出來就動了胎氣，這會兒郎中正在暖香閣呢。」

老夫人楞了一下，氣道：「若是連個孩子都保不住，便真是無用。」

二少奶奶又陪了老夫人一會兒，袁老爺從香料鋪回到家中，剛進宅子便聽聞了今日的事情，所以見了二少奶奶也不驚訝。

二少奶奶溫順的起身給袁老爺請安，袁老爺擺了擺手，道：「勞累了一天，也回去歇著吧。端兒還小，該吵著要娘了。」

「是，那兒媳先告退了。」

待二少奶奶走出東苑后，她嘴角的笑容愈來愈大，對身旁的丫鬟阿香道：「今天這齣兒戲可真好看。」

阿香扶著二少奶奶的手臂，道：「這下大少奶奶和老夫人是徹底撕破臉了，怕是往後生意上的好事也不會想著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