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天穹開裂,地海再造
望著父親離去的身影,墨塵怎能不懂,此刻他便是撲火的蝶,為的只是給自己留下火稍熄的一瞬生機。
他亦心知父親此刻的滿足,與內心決絕,所以即便淚水已經充滿眼眶,也絕不能掉落。
墨塵沖著父親遠去身影重重的磕了個頭,毅然轉身奔向山林深處,此刻背向而馳的兩人,是父子,同樣也是最知心的朋友。
回憶至此,之後便是一夜的奔逃,憑藉著自己對山林的熟悉與漫天飛雪的掩蓋,墨塵成功躲過一波波追殺,直到兩個凝元境強者追來,無奈之下只好尋得此處暫時藏匿。
再向東十里便是橫跨在冰河地塹之上的地海懸橋,橋上有地海城的巡邏守衛,個個都是築體五層以上的強者,運氣好的話或許還有凝元期強者駐留。
從那些鬼面兇徒連夜追殺自己來看,他們絕不想讓地海城知道山脈之後發生的一切,所以懸橋之上應屬安全之地。
趴在腰身的小東西似乎能感覺到墨塵的心情,自腰間一點點鑽到了他的懷裡,伸出舌頭輕輕的舔舐墨塵的臉頰,像是在安慰這個闖入它家的不速之客。
墨塵與這小東西很熟悉,自己幼時喜它可愛,便在父親的陷阱里救下了它,並帶回家幫它養好了傷,自此一人一獸便一同在林間相伴長大,久而久之變得默契非常,此時它便好像也知道自己的處境,靜靜地卧在懷裡一動不動。
外面的搜尋還在繼續,好在這個樹洞極為隱蔽,不易被發現。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不知藏了多久,中間好幾次墨塵都聽到了附近有人經過的聲音,但很快便消失。
在此期間不知又多少次墨塵心中都有股暴起殺人的衝動,但是他知道一旦自己這麼做,勢必會打草驚蛇,那些鬼面人個個身手都在築體三四層左右,即便不如自己,但解決起來不可能一點聲響都沒有。
而且不用想也知道除了這些鬼面人之外一定還有遠遠強於自己的高手,為了父親的犧牲不會白費,即便心中恨不得殺盡他們,可自己現在能做的只有忍!
墨塵保持這個姿勢在洞中整整藏匿了三個時辰,好在他雖然年少,但常年跟隨父親打獵,再加上本身已達到築體五層境界,使得他耐力遠超常人,如此方才堅持了下來。
墨塵並不知道自己藏了多久,只知外面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動靜了,他慢慢掀開一絲樹縫,仔細的觀察過後,確定周圍沒人,隨後便將樹皮整個掀開,慢慢地爬了出來。
在樹下地稍微活動了下身體,仔細掩蓋好痕迹后,他朝著地海懸橋方向繼續摸索前進。
半個時辰后,在他小心翼翼的潛行下,地海懸橋出現在視野之中。
只要出了寒林,就能進入懸橋的視野範圍,在確定自己沒有暴露后,墨塵全力激發體內暗勁豁命衝出寒林。
積攢的壓力使得身體潛能瞬間爆發,幾百米的距離墨塵只用了十數秒,最後一段路,他全力一跺腳身如白鷗凌空飛躍而起,速度極快,再有一瞬便能登上地海懸橋。
眼見就要功成,林中猛然劈出兩道宏大掌勁,直向墨塵而去。
生死一刻,一道白影自墨塵身上徒然竄出擋在墨塵身後,正是一直待在墨塵懷裡的松靈雪鼠。
而墨塵躍起的身影更在靈鼠一蹬之下飛得更快了,電光火石之間,他想轉身護住靈鼠已然來不及。
可惜松靈雪鼠雖是罕見靈獸,但尚在幼年,即便豁命以肉身去擋,終究只能擋住一道掌勁,伴隨一聲慘嚎,靈鼠被斜斜拍飛出去生機消散。
而另一道掌勁瞬間拍在墨塵後背,卻因靈鼠一蹬之力,導致墨塵身形偏了些,掌勁斜著擊中後背。
嘭的一聲響,墨塵身影頓時偏離,口嘔朱紅不止,斜斜飛向懸橋下的地塹冰窟,隨著一聲不甘心的怒吼,墨塵直落冰窟深淵。
「何人放肆!」此時懸橋之上的人才有所反應,霎時兩道銳利劍光自橋上飛出,瞬間跨越距離刺向林中。
劍光射入寒林,立刻響起兩道金鐵交擊之聲,但隨後林中再無聲息。
乾北垂站在橋上,面露疑惑,本月輪到他奉命鎮守地海懸橋,這事原是份美差,緊靠寒山鐵林的地海懸橋人煙罕至,這條路只是為了給山後獵戶來此交易所造,平日里十天半個月都極少有人人經過。
自己也是剛剛領命來到此橋,尚未曾視察附近情況,只因覺得來路寒冷,便鑽在橋頭屋內喝杯小酒暖暖身子一舒倦意,不想就這一個疏忽竟然就出了差錯。
直覺告訴他此事多有不對勁之處,但他正要深思之時,一道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路。
「執守大人,要不要追?」此時橋上守衛方才聚集,一名副官快步上前開口問道。
思路被打斷,乾北垂心念一轉,已有了計較。「不必了,看起來不過是尋常仇殺而已,與我們無關。」
「就當此事從未發生,誰也不許嚼舌,聽到了嗎?」
「是,大人。」守衛們應聲道,隨即就要散去。
「等等,派些人去城內,買些酒肉,天冷了給弟兄們暖暖身子。」乾北垂丟出一袋銀兩,副官伸手接住。
「多謝大人!」守衛們一聽有酒有肉,頓時喜上眉梢,立馬安排兩人去做事。
這下徹底不會有人在外多嘴了,乾北垂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身回屋繼續喝酒去了。
同一時間,在神秘莫測的九天穹頂,悠悠之冥,難測之天。
無邊天雷交擊,層層雲海翻湧之間,一道玄妙莫測的浩瀚能量包裹著三道金光竟是砸開天頂,一閃而沒。
自古以來便未有改變的九天之頂在浩瀚能量閃過的瞬間發生劇烈震動,空間震蕩間,一道巨大的裂縫自九天穹頂皸裂開來,好似天被劈開了一道裂縫,天外異能激蕩,自裂縫滲入其中。
就在裂縫不斷擴大之際,雲海徒然匯聚,一雙縱橫百里的翻雲巨手自九天巍然顯現。
「合!」伴隨一道威嚴喝聲,巨手五指一抓,好似就此將天幕捏在手中,但天穹開裂之威神魔難阻,擎天巨手被不斷撕扯。
眼看即將崩潰之際,巨手徒然增大,直鋪千里天穹,隨後擴大的天穹裂縫緩緩停下,在那雙擎天巨手的巨大威能下緩緩合閉,悠悠天穹復歸平靜。
「道友無礙?」此時渺無人跡的雲海間一道宏達之音響起,傳遍整個九天,語帶關切。
「無礙,非吾之功。」另一道玄妙之音自九天內回蕩。
「天穹開裂,自古未有,而且我等深居此天,如此巨變之前居然毫無察覺,怎會如此?」宏達之音響起,夾帶疑惑難解之意。
「事發突然,吾剛剛想彌合天穹,接觸裂縫之時方知厲害,短短一息已顯不濟,但隨後整個九天之內的靈能仙威竟然有如有了意識,一齊湧入擎天手內,好似在助吾一臂之力,如此方才勘勘功成。」
「這……好在發現及時,未造成太大影響。」宏達之音緩緩道,隨後不再發問,玄妙之音亦不再出聲,整個九天穹頂復歸平靜。
而在此時這股引起天穹巨變的莫測能量此時正無聲無息直落九天,穿過九層天穹,直直落入地海城外的地塹冰窟之中,隨後全數融入冰窟底部已經凍結冰封的墨塵「殘屍」之內。
剎那間,墨塵本已生機全無殘破不堪的身體隱隱綻放透體玄光,跌落時被劃破摔壞的大小傷口也在轉眼之間癒合如初,失去的血肉骨骼重新長出,一具無暇之體悄然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