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又是你
庄楓走在去往第三個被害人張麗麗家的路上,一邊回想著吳母對她說鴨舌帽男人問的問題,一邊揣測著鴨舌帽男人的真實身份。
庄楓問吳母鴨舌帽男人都問了她什麼問題后,吳母沉吟了一下,說:「他問我女兒最近有沒有交新的男朋友,然後還問我女兒有什麼興趣愛好,哦哦,對了,還問我女兒是個什麼性格的人。閨女,你說這些問題對你們破案有幫助嗎?」
面對吳母的疑問,庄楓只能尷尬的解釋說任何細節上的事情都可能成為破案的關鍵。只是庄楓心裡有個疑問,就是這個男人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假扮警察。庄楓拿起電話撥通了隊長文昊的手機。
「喂?」文昊接起電話。
「隊長,我是庄楓。」庄楓答。
文昊:「怎麼了小瘋子?查出什麼了嗎?」
庄楓:「我想問您,除了派我來問詢被害人胸部特徵,您還派別人了嗎?」
文昊:「沒有啊,這活你自己足夠了。到底怎麼了?」
庄楓:「沒,沒什麼,我回去向您彙報吧。」
文昊:「那我掛了啊,忙著呢。」
庄楓:「隊長再......」見字還沒說出口,電話的另一端傳來了嘟嘟嘟的忙音聲。
「死隊長臭隊長,就是瞧不起我!哼!我絕對不會讓你瞧不起!」庄楓氣呼呼的裝起電話,攔下了一部計程車。
「師傅,去秀蘭小區。」莊嚴一邊從背包里拿出被害人資料,一邊跟計程車師傅報上了去往的位置。
「喲!那可是個高檔小區啊,前些天,住那的一個大老闆媳婦聽說被人殺了,死的老慘了。」計程車司機一邊發動汽車,一邊先聊著。
庄楓曾經聽說一個城市無論發生什麼大事小情,計程車司機都是最先最快得到消息的人,並且很有可能還會知道不少內幕消息。於是庄楓便假與計程車司機閑聊了起來,「您也知道這事兒啊,我聽說那個被害的女人的老公都沒去醫院認領屍體。」
「像他們那種人,女人多得是,哪能在乎那一個兩個的啊,再說了,你沒看新聞嘛,說那女的是被虐殺的,還被人給性侵了,屍體都不完整了。你說那大老闆哪好意思去醫院認屍啊,怕是現在躲記者連門都不敢出了。」司機滿不在乎的說著。
「可是,畢竟是他的老婆啊,在一起那麼多年了,而且他妻子才是最不幸的人,他憑什麼覺得沒面子啊,要怪只能怪他自己,有錢都沒能保護好自己的老婆。」庄楓氣憤的說著。
「誒?會不會是他在生意場上得罪什麼人了,然後人家尋仇來的啊?」司機突然話鋒一轉。
庄楓突然覺得是個方向,便拿出資料仔細查看,但是並無收穫。在她進入警局之前,隊里已經將被害人的家庭情況調查清楚,包括被害人的家人和社會關係。張麗麗的老公徐大幅是一個正經商人,家族企業,靠賣五金配件起家,社會關係清白,人員往來也不負責,都是生意上固定的合作夥伴。張麗麗和徐大幅兩人結婚十年,有個兒子現已八歲。
庄楓在秀蘭小區門口向小區保安說出了來意,小區保安撥通了徐大幅家的電話,家裡的傭人表示徐大幅沒回家。此時徐大幅的車剛好經過,庄楓追著徐大幅的車進了小區,終於在一棟別墅前,庄楓氣喘吁吁的追上了徐大幅,跟徐大幅一起下車的還有那個鴨舌帽男人。
「徐,徐先生,我,我是市刑警隊的警員庄楓,關於您妻子的案子,我有幾個問題想問您。」庄楓上氣不接下氣的說著。
徐大幅看了看鴨舌帽男人,庄楓順著徐大幅的眼神也看向鴨舌帽男人,鴨舌帽男人微微點了點頭。
徐大幅:「我只有一分鐘時間,有什麼問題快問吧。」
庄楓:「您妻子的左胸上面是否有胎記或者痦子之類比較明顯的特徵?」
徐大幅用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庄楓,鴨舌帽男人也忍住笑意背過臉去。
徐大幅:「你們警察是不是吃飽了沒事情干?這個問題早在我做筆錄的時候就已經回答過了!請你不要再浪費我的時間了,可以嗎?季先生,我們走。」
說罷,徐大幅帶著鴨舌帽男人進了別墅。
「哎,徐先生.....」庄楓像泄了氣的皮球。
「他就是故意耍我的,明明這個問題都已經問過了,還要我來問!死文昊,臭雞蛋!」庄楓生氣的邊走邊罵,賭氣似的使勁踢飛一顆地上的石頭。
市兒童醫院門口,老賴蹲在地上等待著施捨,醫院裡的醫護人員陸續下班。一雙穿著舊式大頭皮鞋的腳站在了老賴的面前,老賴抬起頭眯著眼看著夕陽下正對著自己微笑的男人。男人看起來四十五六歲的年紀,穿著乳白色的舊襯衫,身上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他正是兒童醫院裡的清潔工人王永輝。王永輝向老賴友善的伸出手,「跟我走吧,我給你飯吃。」王永輝對老賴說著。
老賴可能是因為餓的厲害,也可能是因為被王永輝沙啞的聲音迷惑,竟鬼使神差的握住了王永輝的手,站起身來真的跟他走了。
王永輝家住在市區的一個老小區里,這個小區基本上都是坐地戶,老人還孩子居多。老賴一邊跟著王永輝走,一邊觀察著小區里四處瘋玩打鬧的孩子們,眼神里充滿嚮往。社區樓房沒有電梯,現在的天氣已經開始熱了起來,老賴跟著王永輝爬了六層的樓梯,渾身是汗,加之老賴身上因常年不洗澡所散發出來的酸臭味,下樓遛彎的老太太遇到了趕緊捂上鼻子躲的遠遠的。
老賴跟著王永輝進了家門,王永輝的家是兩室一廳的小戶型,大概使用面積在五十平左右。老賴拘謹的站在門口看著王永輝,王永輝朝老賴招了招手,示意他進屋。老賴學著王永輝的樣子,脫了自己的鞋,穿著王永輝的準備好的拖鞋進了屋。王永輝的家裡被收拾的一塵不染,井井有序,但這些老賴都沒注意,只是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王永輝桌子上擺放的點心和水果。
王永輝笑著問老賴:「想吃?」
老賴忙不迭的點了點頭。
「吃是沒問題的,但是在吃之前你需要洗個澡。」王永輝從抽屜里拿出一條新毛巾,遞給老賴。老賴有些抗拒,但是王永輝不容老賴說不,就給他推進了衛生間。王永輝幫老賴脫掉上衣,又去解開老賴的褲子,老賴轉過身自己開始脫褲子。王永輝笑笑便自顧的去幫老賴將水池裡放滿了洗澡水,老賴適應著水溫躺進了水池,水池中的水立馬變得渾濁起來。王永輝將老賴的衣褲全部丟進了垃圾桶,老賴急的大叫,王永輝拍了拍老賴的背告訴他他有新衣服,老賴才半信半疑的平靜下來。於是,王永輝拿起搓澡巾,幫老賴一點點搓掉身上的污泥,減掉藏滿污垢的手指甲和腳趾甲。沖洗了兩遍,老賴身上的味道才沒有那麼重了,王永輝找來自己的衣服讓老賴穿上,還幫老賴剪短了頭髮。
一切妥當后,王永輝帶著老賴在客廳吃了飯,並安排老賴睡進了主卧。洗完澡渾身清爽的老賴,此刻又吃飽喝足,精神愉悅的很快進入香甜的睡眠。正當老賴睡得迷迷糊糊之際,感覺身邊有異動,王永輝光著身子鑽進了老賴的被窩。老賴想要反抗,王永輝威逼利誘,以明天給他買好吃的豬蹄為條件,終於得逞,老賴安靜下來,王永輝在他身後有規律的律動,老賴疼的齜牙咧嘴。
夜色降臨,庄楓從醫院走出,在這樣的季節飯後溜著彎兒吹著徐徐的晚風,再舒服不過了,但是此時的庄楓可沒有心情享受。毫無疑問,她又是一無所獲的從最後一個被害人家屬那裡得到了同樣的答案,就是死者左胸沒有任何胎記或者標識,並且這個問題警局的人早就問過死者家屬。只是有一點讓庄楓不明白的是,最後一位受害人的情緒和其它幾位受害人的情緒完全不一樣,庄楓在他臉上完全看不到...嗯...應該說是真誠,哪怕他流露出的悲傷也讓庄楓感覺肌肉僵硬。
庄楓看了看手錶,此時已經晚上九點多了,庄楓還沒有吃晚飯,肚子也抗議似的響了起來,但是想到庄楓今天將錢包里的錢全部給了吳琪枚的母親,自己今晚又要回去啃泡麵了。庄楓摸著肚子悶悶不樂的走向公交車站,身後響起了一個聲音:「我請你吃飯吧!」
庄楓回過頭,此人正是今天數次遇到的鴨舌帽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