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又見前夫(二)

第11章 又見前夫(二)

紀煙雨剛邁進客棧大門,一個小糯米糰子就飛奔過來,一把抱住了她的大腿。

「長生!你怎麼跑出來了?」

紀煙雨忙矮下身子,一把拉起長生,先探他額頭,再細細端詳他的小胖臉。

萬幸,那抹不正常的紅色終於消失了,只是,這花貓臉是怎麼回事?

彭娘子手下的一個老媽媽上前回道:「姑娘,長生自打姑娘……出門之後就到處找,找不到就一直哭來著。」

「老奴拿了吃的玩的逗他,他看都不看一眼,說什麼都哄不好。唉,都是老奴失職。」

「這倒怨不得你,你下去吧,我來帶他。」紀煙雨皺眉吩咐道。

她摸摸長生的頭,「長生,你看,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不吃飯可不行,你還病著呢,餓肚子的話,什麼時候才能好利索?你要這樣,我可要生氣了!」

長生一下把頭埋在紀煙雨懷裡,扭屁股糖似的,說什麼不出來。

「原來長生是不好意思了啊?是不是臉紅了?哎呀,男子漢還臉紅啊,讓我看看?」

長生搖搖頭,雙手摟緊了紀煙雨的纖腰。

這孩子,可真會撒嬌!

紀煙雨笑眼彎彎,「這樣你也不起來嗎?」

說著探出手去,在長生腋下抓了幾把,長生立時癢的受不了,「咯咯咯」了好一陣才把紀煙雨放開。

紀煙雨一點他腦門,「你呀,真是個小淘氣!」

忽然一片陰影緩緩移過來,罩住了二人,紀煙雨抬頭一看,只見劉湛怔怔地站在她倆身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長生。

長生見來人是個陌生男子,一溜煙兒跑到紀煙雨身後,只露出個小腦袋,大眼睛眨巴眨巴,迷惑地瞧著劉湛。

劉湛忽地伸出一隻手,要去摸長生的頭,長生一擺腦袋,敏捷地向後一躲,讓劉湛摸了個空。

一雙眼警惕地瞪著劉湛。

「虎……嗯,我是說這孩子虎頭虎腦,真是……可愛。」劉湛訕訕地收回了手。

「煙……紀姑娘,你說他叫什麼名字來著?」

紀煙雨看他神色有異,又差點兒喊出虎哥兒的名字,不由得心生疑惑。

她也不知道究竟哪裡不對勁,反正她就覺得這人怪怪的。

前一世兩人從上元宮宴初見到一年後大婚,他都神色淡淡,亦不見他對哪個閨秀態度親昵。

好在新婚期間,他倒十分體貼,兩人也頗享受了一段柔情蜜意的生活。

只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這人對她逐漸冷淡,最終……

歷歷往事,皆在紀煙雨腦中風馳電掣地過了一遍。

算了,不想也罷。

她是怎麼熬過那十年,又是個什麼下場?如今,讓她給這人好臉色才怪呢!

於是紀煙雨站起身,理了理她那褶成一團的紫衫,神色淡淡道:「他叫長生。」

「玉輦升天人已盡,故宮猶有樹長生的長生嗎?」劉湛信口念道,矗在那兒,若有所思。

紀煙雨帶著長生深施一禮。

「長生就是普普通通的長生,沒有那些講究。晉王殿下,臣女今日勞頓,孩子也需要我照顧,這就先帶長生退下了。」

說罷也不看劉湛神情,拉起長生就走。

「你……等……」,劉湛忙回身去拉紀煙雨,卻連佳人的衣角都沒撈到。

紀煙雨霸氣地登上樓梯時,發現老侯夫人和裴老太君還杵在原地,看著她瞠目結舌。

紀煙雨也不說話,匆匆行了個禮,帶著孩子飄然而去。

站在二樓的裴元啟看到樓下情形,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老闆娘站在他身側,斜斜倚在欄杆上,一臉的似笑非笑。

…………………………

紀煙雨太想洗澡了,她還從來沒有這麼臟過。

彭娘子見她右臂擦傷,非攔著不讓她洗。

紀煙雨苦笑道,「媽媽,您不是常常念叨婦容重要嗎?您好好看看我,你覺得現在的我豈能見人?」

彭娘子看看她,一臉汗,一頭灰,再加上一身破破爛爛的外衫,邊緣都拔絲了。

哪裡是什麼侯府嫡女,倒像流落在外的災民!

彭娘子無語轉身,臨了嘟囔了一句,「姑娘可避開點傷口啊!」

半個時辰后。

「嗯,好舒服啊……」

紀煙雨忍不住呢喃出聲。

她掬起一捧水,向臉上澆去。

澆了幾下還不過癮,乾脆把頭也沉下去,「咕嘟咕嘟」在水裡面連吹了一串水泡,然後「刷」地一下,接著水勢再把頭髮甩到後面。

反覆玩了幾下,紀煙雨才露出來笑容。

「小姐,你別鬧了,看甩了我一身水,你在這樣,我就告訴彭娘子了,說你根本沒避開傷口。」

「唉?怎麼還潑我,別別,哎呀,好啦,我不告還不行嗎?」

青兒一邊告罪,一邊在鏡台那裡左翻右找,「對了,小姐,你的玉蘭簪子怎麼只剩一根了?那支花苞的怎麼不見?」

青兒在鏡子前左翻右找,

「啊?是嗎?」

紀煙雨忽地從浴桶中站起來,水珠順著白玉般的身體點點划落。

「是啊,就是沒有啊,地上我都看過了。」

紀煙雨有點懊惱,「肯定是今天在外面跑丟了!」

這是老侯夫人特地找京城內最有名的「千金閣」定做的,千金坊的東西可是百金難求。

這對白玉玉蘭簪,一支是花苞形狀的,另一支是綻放的玉蘭,造型古雅,做工精細,是她十三歲的生辰賀禮。

前一世,她在冷宮有時候三兩天都吃不上一頓熱飯,時不時就得把首飾塞給宮人,換點正經吃食。

可直到臨死,她都沒捨得動著對玉簪,這裡面承載了她最幸福甜蜜的少女時光,她真的捨不得。

這一世,自打上元節起,好多事情都不一樣了,驚馬的事就很蹊蹺,現在連簪子都不見了!

紀煙雨有點氣惱,賭氣把剩下的那隻簪子埋到妝奩深處。

自己怎麼總這麼倒霉?

…………………………

紀煙雨一臉悶悶不樂地任青兒幫她穿戴,因不打算再見外客,就鬆鬆的挽了髻,斜插了只梅花簪。

她忽地想起,洗澡前曾許諾長生給他講個故事來著,現在時侯尚早,不如先跟他玩上一會,帶孩子動上一動,待會也好讓小傢伙多吃點飯。

「長生」,紀煙雨剛推開隔壁房間的門,就吃了一驚。

劉湛正端坐在西窗木塌上,懷裡抱著長生,正帶著長生玩一隻草編的小狗,也不知他在長生耳邊說些什麼,把長生逗得「咯咯」直笑。

這草編的小狗紀煙雨熟的很。

前一世,虎哥兒三歲被立為太子,什麼好東西沒有?

不過,他最稀罕的卻始終是父皇親手給他編的小狗。

跟眼前這隻一模一樣。

劉湛不經意間抬頭,正好對上了紀煙雨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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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煙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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